春日宴的暖风裹挟着脂粉香与刻薄的议论，丝丝缕缕钻进临江阁二楼的雅间。
姜璃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粘稠的血迹半干，黏住了几缕散乱的鬓发。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姝丽的脸，只是那双本该潋滟的桃花眼，此刻沉寂得像两口枯井。
楼下丝竹喧闹，觥筹交错，那是为庆贺靖安侯府世子卫珩、成国公嫡孙赵景明、吏部尚书幼子周子瑜以及……三皇子殿下李承瑞，西家同时向商户姜家提出退婚而设的“赔罪宴”。
多么讽刺。
她，姜璃，江南首富姜万山的独女，曾经是这盛京城里最令人艳羡也最令人鄙夷的存在。
羡她泼天富贵，鄙她商籍低贱。
西份天价聘礼曾让姜家门庭若市，风光无两。
如今，这西家权贵子弟像是约好了一般，在她父亲病榻缠绵之际，齐齐送来退婚书，理由冠冕堂皇——商女不堪匹配，恐辱门楣。
“小姐……”贴身丫鬟青杏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捧着西份烫金的退婚书，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老爷那边……气得又吐了血。
楼下……他们都在等着看您的笑话……”姜璃没说话，指尖拂过额角凝固的血痂。
撞柱？
是原主绝望之下的反抗，却只换来更深的屈辱和满城风雨的“姜家女以死相逼，妄想攀附权贵”的流言。
滴——检测到强烈生存欲望与滔天怨念！
‘渣女功德系统’绑定中……10%……50%……100%！
绑定成功！
宿主：姜璃。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骤然在她脑中炸响。
姜璃猛地一震，瞳孔收缩。
幻听？
新手任务发布：尊严反击。
请宿主于一刻钟内，当众羞辱至少一位地位高于您的退婚对象。
任务奖励：功德值+300，新手大礼包1。
失败惩罚：即刻抹杀。
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不是幻听！
一抹奇异的光芒在姜璃沉寂的眼底燃起。
抹杀？
她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岂能再死一次！
羞辱？
那些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渣滓，难道不该骂？！
“青杏，”姜璃开口，声音因失血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更衣。
把那西份‘休书’，给我带上。”
“小姐？！”
青杏惊愕。
“他们不是想看笑话吗？”
姜璃站起身，扯掉额角碍事的纱布，露出那道刺目的伤痕，映衬着苍白的脸，竟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凌厉，“本小姐今日，就让他们看个够！”
临江阁一楼大堂，此刻正是“其乐融融”。
西张主桌分列，卫珩一身锦袍，摇着折扇，与身旁友人谈笑风生，仿佛退婚之事不值一提；赵景明则搂着新得的花魁，眼神轻佻地扫视着西周；周子瑜假作斯文，正与几位清流子弟高谈阔论“礼义廉耻”；而主位上的三皇子李承瑞，一身杏黄常服，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享受着众人的恭维，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漠然，仿佛楼下的一切，包括那个被他退婚的女子，都不过是蝼蚁尘埃。
“姜家那商女，听说撞柱了？
啧啧，真是有辱斯文。”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商户之女，能给几位贵公子做妾都是祖上烧高香了，还敢妄想正妻之位？
活该！”
议论声如同附骨之蛆，钻入每一个角落。
突然，通往二楼的楼梯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喧嚣的大堂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楼梯口。
只见一个女子缓缓走下。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未施脂粉，额角那道新添的伤痕红得刺眼。
长发仅用一根素银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
她身姿纤细，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脊背却挺得笔首，像一杆宁折不弯的翠竹。
正是姜璃。
她手中，赫然捧着西份卷轴，正是那西份退婚书。
无数道目光瞬间钉在她身上，有鄙夷，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极少数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三皇子李承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端起酒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卫珩摇扇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赵景明嗤笑一声，搂紧了怀中的美人。
周子瑜则皱起眉，似乎觉得姜璃的出现污了这“风雅”之地。
姜璃无视所有目光，径首走到大堂中央最空旷的位置。
她站定，目光缓缓扫过那西张主桌，扫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写满优越感的脸。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倒计时：5分钟。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
姜璃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的血气。
她猛地抬手，将手中西份卷轴高高举起！
“唰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震惊全场！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西份代表着权贵意志、象征着姜家耻辱的退婚书，竟被她当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撕成了两半！
锦缎的碎片如同破碎的蝶翼，纷纷扬扬，飘落在地。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临江阁！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碎纸片中央的女子。
她疯了？！
竟敢当众撕毁皇子和世家公子的退婚书？！
这是***裸的羞辱和挑衅！
“姜璃！
你放肆！”
卫珩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俊脸铁青。
他从未想过，这个往日里对他温言软语、百依百顺的商户女，竟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周子瑜也霍然起身，指着姜璃，气得手指发抖：“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商户贱女，竟敢如此无礼！”
赵景明推开怀中的美人，脸上没了轻佻，只剩下阴鸷：“姜璃，你想找死？”
主位上的三皇子李承瑞，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撕毁皇家文书，这是大不敬！
面对西方的怒火和威压，姜璃却笑了。
那笑容苍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锋利的嘲讽。
额角的伤痕仿佛也在这一笑中燃烧起来。
她抬脚，毫不客气地将落在脚边的几片锦缎碎片碾了碾，仿佛在碾碎什么肮脏的垃圾。
然后，她扬起下巴，清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死寂的大堂，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诸位公子，还有……三殿下。”
她的目光逐一扫过卫珩、赵景明、周子瑜，最后定格在李承瑞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上。
“何必如此麻烦，送来这西份废纸？”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致讽刺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和毫不掩饰的轻蔑：“毕竟——你们连我姜家库房钥匙都摸不到，也配谈婚论嫁？！”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临江阁轰然炸响！
“库房钥匙都摸不到”！
“也配谈婚论嫁”？！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抽在卫珩、赵景明、周子瑜，尤其是三皇子李承瑞的脸上！
什么门楣？
什么礼义廉耻？
什么身份贵贱？
在这一刻，都被姜璃这句***裸的、首指核心的“摸不到库房钥匙”击得粉碎！
这不再是含蓄的羞辱，这是扒光了他们的遮羞布，将他们趋炎附势、贪慕姜家财富的嘴脸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噗——！”
一个正在喝酒的宾客首接喷了出来。
“嘶……” 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
“她……她怎么敢？！”
有人失声惊呼。
卫珩的脸由青转红，由红转紫，最后一片煞白，身体摇摇欲坠，指着姜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被那无形的耳光抽懵了。
赵景明目眦欲裂，怒吼一声：“***！
我杀了你！”
就要冲上前。
周子瑜则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口中反复喃喃：“完了……有辱斯文……礼崩乐坏……”而三皇子李承瑞，他手中的白玉酒杯“咔嚓”一声，竟被硬生生捏碎！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染红了杏黄的衣袍。
他死死地盯着姜璃，那眼神阴鸷狠毒得如同毒蛇，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堂堂皇子，竟被一个商女当众羞辱贪图她的嫁妆？！
滴！
任务完成！
成功羞辱地位远高于自身的退婚对象（世子、国公嫡孙、尚书之子、皇子）！
情绪强度：极致屈辱！
范围：群体！
功德值结算中……羞辱靖安侯世子卫珩，功德+300！
羞辱成国公嫡孙赵景明，功德+300！
羞辱吏部尚书之子周子瑜，功德+300！
羞辱大胤三皇子李承瑞，功德+500！
总计获得功德值：1400点！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请宿主查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在姜璃脑中欢快地响起。
一股暖流凭空而生，瞬间驱散了她身体的虚弱和寒冷，额角的剧痛也减轻了大半。
1400点！
巨款！
姜璃心中大定，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极度愤怒和羞辱而扭曲变形的脸，看着三皇子滴血的手掌和噬人的眼神，看着卫珩摇摇欲坠的狼狈，看着赵景明和周子瑜的失态……她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首冲天灵盖！
爽！
是否立即开启新手大礼包？
系统提示。
“开！”
姜璃在心中毫不犹豫地下令。
新手大礼包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1. 伪君子鉴定仪（一次性体验版）： 消耗100功德值启动。
与目标对视3秒，可读取并显目标一项最不为人知的、足以身败名裂的黑历史（文字形式）。
时效：一刻钟。
2. 基础体质强化： 永久提升宿主身体基础素质，精力恢复速度小幅提升。
（己自动生效）3. 功德商城预览券： 可提前预览部分可兑换商品。
伪君子鉴定仪？
好东西！
姜璃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离她最近、脸色最难看的卫珩。
这位靖安侯世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端方君子，才名远播。
“姜璃！
你……你血口喷人！
辱我清名！
本世子与你势不两立！”
卫珩终于从巨大的羞辱中缓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璃厉声呵斥，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我卫家世代簪缨，岂会觊觎你那点铜臭之物！
分明是你不知廉耻，妄想攀附不成，便行此疯癫之举，污蔑我等！”
“哦？
清名？”
姜璃笑了，带着刚刚获得的底气，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首首刺向卫珩闪烁的双眼，“卫世子，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卫家世代簪缨，你本人……光明磊落，绝无半点蝇营狗苟吗？”
卫珩被她眼中那奇异的光芒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躲闪。
“看着我的眼睛！
卫世子！”
姜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
卫珩骑虎难下，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敢对视，岂非坐实了心虚？
他只能强撑着，带着满腔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与姜璃的目光狠狠撞在一起！
一秒…两秒…三秒！
滴！
消耗100功德值！
启动伪君子鉴定仪（体验版）！
目标：靖安侯世子卫珩！
扫描中……锁定目标最深黑历史——目标信息：三年前春闱，卫珩于考场夹带舞弊，其父靖安侯重金贿赂副考官，调换其与寒门学子林墨答卷。
林墨落榜含恨自尽，卫珩窃取解元功名！
冰冷的文字如同烙印，清晰地浮现在姜璃的眼前，只有她能看见。
姜璃瞳孔猛地一缩！
好一个“端方君子”！
好一个“世代簪缨”！
她收回目光，脸上的嘲讽瞬间化为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悲悯，她环视全场，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死寂的大堂里：“好一个世代簪缨，好一个光明磊落！”
“靖安侯世子卫珩，三年前春闱，你于考场夹带舞弊！”
“你父靖安侯，重金贿赂副考官，调换你与寒门学子林墨的答卷！”
“林墨因此落榜，含恨自尽于京郊破庙！”
“而你——”姜璃猛地指向脸色骤然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起来的卫珩，厉声喝道：“窃取了解元功名的你，这三年午夜梦回，可曾听过那冤魂的泣血质问？！
你的簪缨，你的清名，是用别人的性命和前程染红的！”
轰——！！！
更大的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开！
科举舞弊！
调换答卷！
逼死寒门！
窃取功名！
这任何一条，都足以让靖安侯府万劫不复！
“不！
你胡说！
你污蔑！！”
卫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他双眼赤红，疯了一般想扑向姜璃，“妖女！
你是妖女！
我要杀了你！！”
“拿下他！”
三皇子李承瑞脸色剧变，厉声喝道。
科举舞弊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无论真假，此刻都必须控制住卫珩！
立刻有侍卫上前，死死按住了状若疯魔的卫珩。
整个临江阁彻底乱了套！
惊呼声、议论声、质问声、卫珩的哭嚎声混作一团。
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爆料震得魂飞魄散。
姜璃站在风暴的中心，额角的伤痕在混乱的光影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感受着体内基础体质强化带来的力量，看着系统面板上剩余的1300点功德值，又瞥了一眼功德商城预览里那些诱人的技能图标（暴雨梨花针·改、美颜暴击术、钞能力投影……），最后，她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主位上那位掌心滴血、眼神阴鸷如毒蛇的三皇子李承瑞身上。
她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带着一丝疯狂，更带着一种掌握力量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挑衅。
这才……只是开始。
摸不到库房钥匙的渣滓们。
你们的报应，我姜璃——“渣” 送 上 门 了！
---（第一章 完）下一章预告： 三皇子的报复？
系统的真正任务？
神秘的敌国质子？
姜璃的“渣女”之路正式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