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在警局做文职，而我却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在逃人员！一声叹息背后，
藏着不为人知的九年‘卧底’生涯。归来时她已长大，陌生得让我心酸，
至今不肯喊我一声"爸"。我曾日夜忧虑，没有父亲管教，她会不会叛逆、学坏？幸好，
她妈妈把她教得很好，品行端正，落落大方，早就不是记忆里那个黏人的小丫头了。
我也渐渐放下执念，接受她不再围着我膝头转的事实。直到那天，
一辆鬼火摩托车停在我家楼下！我天塌了啊……1.历经九年的分别，我刚刚回到家中。
再相见，女儿眼里有一种客气的疏远，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街坊邻居暗地里都在蛐蛐我，
说我犯了事才跑到外地躲起来。风言风语传到女儿耳朵里，她似乎认可了这种说法。
不过我没有着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为了修复和女儿的关系，
我应聘去她所在的警局当掌勺师傅。让她每天都能吃到我做的饭菜，也算一种弥补。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生活不总是一帆风顺……鬼火摩托车的声浪，突然在楼下炸响！老登，
我鬼火停在楼下没事吧？我十六岁就出来混了，这一带我熟得很。
听说你刚逃难回来，邻居都在蛐蛐你，这事我赖杰管了。没工作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年轻人的事你不懂。是她追的我，没办法，
魅力这一块……黄毛每一句话都踩在我脆弱的神经上，来回蹦跶，反复横跳。
我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我不同意。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
找一个没有工作的男朋友。女儿连忙解释：我今天就是想带赖杰去警局里应聘，
到时候就有工作了。他初中都没毕业，你让他进单位？档案管理助手，
文化要求不高，识字就行。那么多应届生都没工作，凭什么要他这个黄毛？
黄毛怎么了，赖杰答应我，应聘成功了就把头发染黑色。染黑就不是黄毛了吗？
你要不要给楼下大黄也安排成警犬啊？楼下那只大黄狗的尾巴都秃了，都说秃尾巴狗凶。
但大黄狗是一个例外，我刚回来的时候它朝我龇牙。我瞪了它一眼，
它就怂了……我只想和赖杰一起上班，我错了吗？档案管理助手只是后勤人员，
又不是正式编制。你讽刺我干什么？我拍桌子大怒。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正当气氛僵持住的时候，一旁的老婆轻声提醒。有没有一种可能，档案科的人事安排，
得档案科长说了算。2.我们准备出发去单位，女儿想坐赖杰的鬼火摩托车，
被我一口回绝。你要么继续坐地铁，要么我骑电动车送你。我不要，
我就要坐赖杰的鬼火。不行，那车不安全。我不管，我要和赖杰一起上下班。
他可以跟在后面，但是你不能坐鬼火。在我强硬的态度下，女儿只好妥协。
赖杰缀在我的电动车后面，鬼火摩托车不时放几声刺耳的响炮。一辆电动车，一辆鬼火，
一前一后行驶在沙井大道的辅道。开着开着，赖杰察觉到不对劲，冲我喊：老登，
这路不对吧？前面路口经常有查车。我没戴头盔都敢走，你要是不敢跟着就掉头。
老登你看不起我是吧，我这车没牌没证，开这么多年就没被逮过。然后黄毛就被查了。
我也被查了。交警拿着拦路栅栏，一前一后把我们截停在中间。
我非常配合：二十块罚款我交，下次一注意。而赖杰的鬼火摩托车，
直接被拖上道路救援车。他没牌没证，查到就是扣车加罚款。女儿连忙安慰他：没事，
我们先去单位面试，下班再去车管所赎车。我在一旁冷笑不语。赖杰顶多算个小黄毛。
卧底九年，我才是这一行的‘老前辈’。3.面试进行得还算顺利，
档案科刘科长一切照章办事，叫赖杰回去等通知。赖杰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眉毛一挑，
掏出一盒大前门。科长，抽根烟不？这里不让抽烟。
这2000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看……？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收起你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跟诗雨不是同事嘛，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单位用人制度要秉承着公开，公正的原则。我觉得刘科长到现在都没赶人，
已经很客气了，这黄毛是专门来扰人清静的。刘科长照本宣科，几句话就把赖杰怼得死死的，
我在旁边都替他尴尬。好在女儿及时开口打圆场：刘科长，
杰一个实习机会……刘科长眉头一皱：你们父女俩……是陪这个黄…这个赖杰来面试的？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说着我走到办公室门外，
拉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这是我侄子大强，我是陪他来面试的。
叔……我不叫大强。这不重要，你叫我叔，就是我侄子。
刘科长嘴角一抽：我有点急事，要先遁……先走了，今天面试到此结束。
你们俩进档案科实习吧，试用期一周，谁工作效率高谁留下。
女儿由衷地为赖杰高兴：能有机会能留下来就是好事，即使最后没能转正也没关系。
赖杰信心满满：放心吧，我肯定能行。这种办公室的工作，吹着空调，
没事喝喝下午茶，还能跟你一块上班。这么好的工作，不好好干才是傻子。
我在一旁听得一脸茫然，谁告诉他办公室的工作就是没事喝喝下午茶？
女儿一脸欣赏：有信心是好事。赖杰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老登，
管理档案可是体面活儿，不像你那掂大勺，天天捣鼓一些汤汤水水，能有啥前途？
我暗笑一声，档案科助手可比炒菜累多了！早年我就在基层干过，几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
干活一干就是一整天。事情又多又繁杂，千头万绪，根本没时间休息。
尿急的时候都得憋一会，把手头上的进度赶一赶。一天忙得眼睛都是红的，哪还顾得上体面？
刚毕业的时候，我也觉得在单位上班很体面。怀揣着满腔热情一头扎进基层的工作里，
朋友圈里还编辑了一篇励志文案，宣告自己找到奋斗的方向。同事们都给我点赞，
老科长还评论一个大拇指。可当每天面对无止境的工作的时候，我默默删了那条朋友圈。
不过为时已晚，年终总结会议上，老科长把我的文案当作典型，鼓励大家努力工作。
那时我总算明白同事们都不爱发朋友圈，会给自己画饼的牛马已经不多见了。很显然，
赖杰已经开始给自己画饼了……女儿望着他，眼里都是欣赏：档案室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
老助手离职之前就积攒了很多文件，正需你这样有干劲的人。我和大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老助手离职？积压文件？这负面buff都叠满了，档案室的情况得有多惨烈？
4.赖杰你要加油哦，档案室里的工作，需要一定的抗压能力，你们谁能坚持下来，
就能留在档案室。多大的压力我都不怕，你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真的吗赖杰，
我现在终于能确定，你对我的心意是真的！赖杰身体微微一震，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诗雨，你以前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真心对待过吧？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珍惜……就像你爸，一走就是九年，连电话都不曾给你打一个。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有的人只爱他自己，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赖杰越说越激动，他指着一旁的大强：你看他，一个人孤零零来找工作了，
连个人陪着都没有。有的父母早就给孩子铺好了路，连工作都安排妥当。
有的人出来找工作，家里问都不问一句。我眉头皱了起来。
大强他爸妈不担心他找不到工作，他是本科毕业。赖杰的表情定格住，
嘴角都抽动了一下。大强将来还能靠自己，买房买车娶老婆。赖杰彻底绷不住了，
脸色有点发青。女儿见状又帮赖杰解围：学历不能代表人品，也证明不了工作能力。
说着就把赖杰拽走了：我先带你去档案室熟悉一下工作。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拍拍大强的肩膀：振作点，黄毛都敢去档案室，咱们也不虚他。
叔…可以不叫我大强吗？事实证明，办公室的工作，跟赖杰想象中有很大出入。
傍晚临近下班的时候，女儿来档案室找赖杰时，只见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连头上的黄毛都干枯得仿佛是稻草。他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光彩，一对死鱼眼没有丝毫活力，
眼皮耷拉着，跟一头老丧尸似的。女儿见他这幅样子，心疼地安慰：刚开始工作都比较累，
适应了就会好的。整个下午我都在档案室盯着，不给赖杰和女儿接触的机会。
而且女儿的办公室，距离赖杰所在的档案室很远。他幻想中和女儿一起上班的画面，
都是梦幻空花。这里也没有什么下午茶，只有一摞一摞的档案，堆积如山。
早些年的基层生涯中，我对档案室再熟悉不过。档案室助手是最忙碌的岗位，
根本没机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工作内容很复杂，包括收集，整理，存储，保管，
查询和利用各种档案，这些档案杂乱无章，需要进行分类，编号，装订。常常忙得脚不点地，
旁边的档案管理员还一个劲催促，这个刚来的笔录要及时入档，
那个借阅档案找出来……女儿朝赖杰挥了挥拳头打气：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下班了！
赖杰闻言有点回光返照，眼里重新出现光彩：嗯，大强能坚持住，我也一定行。
我适时插话：大强会做APP，可不用像你那么累。老登，
你……我就更不用说，掂大勺清闲得很。5.下班后，我骑电动车载着女儿，
另一个叫孟义豪的黄毛载着赖杰，两辆电动车一前一后，出发车管所。
孟义豪是女儿闺蜜的男朋友，我这才明白女儿怎么会认识黄毛。
女儿的闺蜜找了个黄毛男朋友，还‘仗义’的给女儿也介绍了一个。到了车管所，
女儿说道：这么多人一起进去不像样子，我自己进去把赖杰的车领出来。
女儿进去了一会儿，孟义豪开始吐槽：那个路口天天查车，你们咋不绕道，
我上次也在那里被查。赖杰瞥了我一眼：我怀疑老登坑我，故意走那条路。
我撇撇嘴：我不也被罚了20块？我也气。赖杰不忿：你才罚20块，
我这得罚好几百。我一脸鄙夷：你冲我凶有什么用？你咋不敢跟交警理论呢？你敢？
就你怂的最快，你还说下次一定改。我嘴角一抽，这是被黄毛给看不起了？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看见旁边停着一辆警车，二话不说蹲下去，
把两个轮胎的气给放了。有些事光动嘴少了几分气势。我站起身，挑衅地看着赖杰和孟义豪。
赖杰一挑眉：哟，老登胆子还挺大。旁边的孟义豪嗤笑一声，他走上前，‘啪！
’一声把雨刮器给掰出来，他杵着雨刮器，淡定地看着我，眼里尽是轻蔑。看得出来，
孟义豪也是有些胆色。当时我都想吟诗一首。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风急浪高，
更见砥柱中流。气氛烘托到这里，赖杰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一手按住后视镜使劲一掰，咔！
后视镜断了。欻！连同线路都给扯了出来，他一甩刘海倒也有几分少年意气。
我抿抿嘴：气出也出了，不过警车是有摄像头的，咱们都逃不掉。
6.当我把车管所的警官请出来时，赖杰和孟义豪都不淡定了。轮胎气是我放的，
充气的钱我来出。这事是我不对，等会就去大厅写500字检讨。警官盯着车子，
眉头越皱越紧：充气要不了几个钱，可我的雨刮器和后视镜是怎么回事？我两手一摊，
转头看向孟义豪和赖杰。孟义豪眼角一跳，慌忙把藏在身后的雨刮器扔了。
可警官已经看见了。是你掰了我的雨刮器？钱我出，500字检讨书。
警官烦躁地揉了揉脸，欲说还休。他看向赖杰：这么说……后视镜是你掰断的？
赖杰脸色发青，拽着两根电线把后视镜提溜了出来。
我也出钱……警官直接打断：打住！……听你说话我头疼。
轮胎充气要不了几个钱，换雨刮器也要不了几个钱，可你掰的这个后视镜要1680块。
损坏公共财务500元以上，按照规定要行政拘留5天。
警官拿出手铐：跟我走一趟吧。赖杰气急败坏：老登，再相信你一次我就是狗。
7.赖杰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我和女儿还有孟义豪，来拘留所接他。
赖杰走出拘留所的大门时，他脸上神采焕发。我们三人都能感觉到，他好像变了个人。
他步伐坚定，带着某种莫名的自信。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大哥，
他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听了他的经历，我才发现以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改变自己。我现在还年轻，将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抿了抿嘴唇：试用期一周过去了，大强表现很出色。赖杰脸上一僵，
脸皮抽动了几下。女儿连忙打圆场：没事，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赖杰却摇摇头：我想自己干事业，我有一个石锅鱼配方，可以做夜宵大排档。
我们仨都愣住了。进去一趟，出来就想着干事业了？孟义豪有些发愣：开店要本钱，
你有钱吗？有，之前打牌赢的钱我都存着呢，不过以后我不打牌了，我要做正经事。
女儿一脸狐疑：你什么时候会做石锅鱼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吗？
里面那位大哥教的，他不仅教会我许多道理，连石锅鱼的配方都传我了。
他说自己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他的心跟杀鱼的刀一样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