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结婚一周年那天,沈砚辞在顶层旋转餐厅订了靠窗的位置。
桌上摆着他亲手做的提拉米苏 —— 苏晚说过 “外面的太甜,你做的刚好”,
旁边放着那支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钢笔,笔杆内侧刻着 “晚” 字,
藏在虎口处才不会被发现。他从下午六点等到晚上九点,窗外的城市从亮灯到璀璨,
苏晚的电话始终没人接。最后一条信息是下午两点发的:“临时陪顾言深见客户,晚点说。
”“先生,需要帮您加热一下蛋糕吗?” 服务员第三次过来询问,
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同情。沈砚辞摇摇头,指尖摩挲着钢笔冰凉的金属壳。
他想起去年今天,苏晚穿着婚纱,说 “沈砚辞,以后请多指教”,那时她眼里的光,
比现在窗外的霓虹还亮。可现在,她连一句 “纪念日快乐” 都忘了。十点半,
他提着蛋糕和钢笔回家。玄关处放着苏晚的高跟鞋,鞋跟沾着泥,
是她常去的那家酒吧门口的灰。客厅的灯亮着,苏晚靠在沙发上打电话,
声音是他从没听过的温柔:“言深,你别担心,那笔钱我明天就让财务转过去…… 对,
我知道你最近难,这点忙不算什么。”沈砚辞的脚步顿在门口,
提拉米苏的甜香混着她身上的酒气,呛得他喉咙发紧。他走过去时,苏晚刚好挂了电话,
目光落在蛋糕上时,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 她想起上周加班到凌晨,
沈砚辞也是这样端着热乎的甜点等她,眼底的红血丝比灯光还明显。可这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她压了下去:“怎么才回来?一身蛋糕味,难闻死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碰碎什么,“我做了你喜欢的提拉米苏,还有……”“纪念日?
” 苏晚打断他,抬手看表的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我忘了。
最近顾言深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哪有心思记这些小事。对了,明天你去趟我哥的公司,
他又欠了赌债,你先帮他还了 —— 别让我爸知道,他会生气。
”沈砚辞攥着钢笔的手猛地收紧,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他没说 “工作室周转已紧张”,
只看着苏晚转身的背影 —— 她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口袋里露出半张便签,
是早上他塞进去的 “胃药在玄关抽屉”,显然没被看见。那天晚上,
沈砚辞在书房待了一夜。凌晨三点,他听见客厅有动静,探头看见苏晚蹲在茶几前,
指尖轻轻碰着提拉米苏的包装盒,眼眶在月光下泛着红。可不等他靠近,
她就猛地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动作狠得像在跟什么赌气。他缩回书房,
钢笔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 原来她不是没看见他的用心,只是宁愿装作没看见,
也不愿承认自己对顾言深之外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2结婚一年半,
沈砚辞的胃病第一次严重到需要手术。那天他在工作室改方案,胃突然疼得钻心,
冷汗浸透了白 T 恤。助理要送他去医院,他却先给苏晚打了电话,声音发颤:“晚晚,
我胃有点疼,可能需要……”“疼就去医院啊,找***什么?” 苏晚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
背景里有酒吧的音乐声,“我正陪顾言深应酬,他客户难缠,我走不开。
你自己让助理陪你去,多大点事。”电话挂得干脆,沈砚辞捂着胃蹲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助理要打 120,他却摇头:“先去私立医院,别让媒体知道。” 他怕影响苏晚的声誉,
更怕她觉得 “沈砚辞总用生病烦她”。手术室外,护士拿着同意书过来:“先生,
需要家属签字。”沈砚辞的指尖在 “家属” 两个字上顿了顿,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
轻声说:“我自己签。”钢笔划过纸张时,
他想起三年前苏晚急性阑尾炎手术 —— 他在手术室外守了六个小时,
跑遍三条街买她爱吃的海鲜粥,回来时鞋里全是水。那时苏晚醒了,
攥着他的手说 “沈砚辞,幸好有你”,那语气里的依赖,此刻想起来像根细针,
扎得他心口发疼。手术做了两个小时,醒来时病房里只有助理。床头柜上的温水冒着热气,
是护士刚倒的。他拿出手机,看见苏晚的朋友圈更新了 —— 她和顾言深举着酒杯,
配文 “陪重要的人,喝最烈的酒”。照片里她笑得灿烂,没半点担心。可他不知道,
苏晚发完朋友圈,就躲进酒吧洗手间,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沈砚辞…… 手术怎么样?严重吗?”“沈总刚醒,医生说需要休养。
” 助理的声音带着犹豫,“苏总,您要不要过来看看?”“我…… 我走不开。
” 苏晚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你盯着点,有情况再跟我说。对了,别让他知道我问过。
”挂了电话,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冷水拍在脸上,才压下心里的慌乱。她告诉自己,
只是怕沈砚辞出事,没人替她哥还债,没人给她做养胃的粥 —— 不是担心他这个人。
那天下午,沈砚辞忍着疼发信息:“手术很成功,别担心。”直到晚上八点,
才收到回复:“知道了,我还在忙。对了,顾言深的车坏了,你明天开你的车送他去机场。
”沈砚辞看着信息,胃又开始疼。他回复 “好”,把手机调成静音。他没看到,
苏晚收到信息后,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把手机扔在副驾,却在路过药店时,
鬼使神差地买了盒胃药 —— 和沈砚辞常吃的那款一样,却在回到酒吧后,
随手扔进了垃圾桶。3结婚两年,沈砚辞第一次跟苏晚发脾气。起因是他妈妈留下的玉镯。
那是外婆传给妈妈,妈妈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 “以后给你媳妇,让她替我好好照顾你”。
他一直放在保险柜里,直到上个月苏晚说 “顾言深的妹妹过生日,想找个有意义的礼物”,
他犹豫了很久 —— 他看见苏晚眼里的恳求,想起她上次加班后,
偷偷把他的胃药换成进口的,还是点头把玉镯给了她,说 “别弄丢了,这是我妈的念想”。
可昨天,他在顾言深妹妹的朋友圈里看到了玉镯 —— 戴在她手腕上,
配文:“苏晚姐送的,说是她先生家的传家宝,真好看!”沈砚辞的手抖得厉害,
他拿着手机去找苏晚,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为什么把玉镯送给顾言深的妹妹?我跟你说过,
那是我妈的遗物……”“不就是个玉镯吗?” 苏晚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给顾言深回信息,“言深的妹妹喜欢,送她怎么了?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小题大做?
” 沈砚辞的声音提高了些,胃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我妈临终前给我的!你有没有想过,
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苏晚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耐,
可指尖却悄悄掐了掌心 —— 她想起昨天送玉镯时,顾言深妹妹说 “你先生肯定很疼你,
才肯把传家宝给你”,那时她心里竟掠过一丝慌乱,想起沈砚辞把玉镯递给她时,
眼底的不舍。可这慌乱很快被压下去:“沈砚辞,你能不能格局大一点?
顾言深现在是我们苏氏的重要合作伙伴,送个玉镯怎么了?再说,你妈都走了这么久了,
还提这些干什么?晦气。”“晦气” 两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精准刺穿沈砚辞的心脏。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觉得陌生 —— 这不是那个在他生病时,偷偷换胃药的苏晚,
是那个眼里只有顾言深的高冷总裁。他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书房。保险柜空荡荡的,
只剩他妈妈的照片。他拿起照片时,听见客厅传来苏晚打电话的声音,语气软了些:“妈,
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觉得,言深那边不能得罪…… 沈砚辞他,他就是闹点小脾气,
没事的。”是打给她妈妈的。沈砚辞靠在门后,
心里的疼比胃疼更甚 —— 原来她知道自己错了,知道他在难过,却宁愿跟妈妈认错,
也不愿跟他说一句软话;宁愿为了顾言深的关系,牺牲他妈妈的遗物,
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在意。那天晚上,沈砚辞在书房沙发上睡了一夜。早上起来,
看到餐桌上放着纸条:“我去陪顾言深看项目场地,你把家里的佣人辞了,
我觉得她做的饭不好吃 —— 对了,玉镯的事别再提了,免得影响我和言深的关系。
”纸条旁边,放着一碗温好的小米粥,是他常喝的那种。沈砚辞捏着纸条,
指节泛白 —— 她总是这样,给了一点甜,又立刻用更冷的话推开他,
让他在希望和失望里反复挣扎,连恨都恨不起来。4结婚两年半,
沈砚辞卖了外婆留下的老洋房。苏晚的哥哥又欠了赌债,这次是两百万。苏父气得住院,
苏晚红着眼找到他,第一次说 “求你”:“沈砚辞,你帮帮我哥,不然他会被打断腿的。
我知道你难,可我只有你了。”她的眼眶通红,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袖口。沈砚辞看着她,
想起上次他胃出血,她偷偷让助理打探消息;想起她偶尔会在深夜,
把他落在客厅的外套叠好,放在卧室门口 —— 他明明知道这是填不满的窟窿,
却还是点头:“好。”老洋房是外婆的念想,院子里的桂花树还是他小时候种的。找中介时,
对方说 “低于市场价二十万,太亏了”,他却摇头:“能全款就行。” 他想快点拿到钱,
让苏晚别再哭了 —— 她哭的时候,他总想起婚礼上她笑着说 “请多指教” 的样子。
签字那天,苏晚没来。他拿着转账凭证回家,看到她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顾言深的项目计划书,眉头皱着。看到他回来,她立刻站起来,
语气里带着松了口气的轻快:“钱拿到了?太好了,我这就给我哥转过去。
”她没问他卖房子的细节,没问他有没有舍不得,甚至没说一句 “谢谢”。
沈砚辞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飞快地操作手机,突然觉得很累 —— 他把最珍贵的东西卖了,
换回来的,只有她对顾言深项目的关心。钱转出去的第二天,苏晚的哥哥又欠了五十万。
苏晚没找他,直接让财务从他工作室账户划走了钱。助理急得跳脚:“沈总,
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沈砚辞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的雨,给苏晚打了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背景里有顾言深的声音:“晚晚,这个数据再核对一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 沈砚辞的声音很哑。“商量什么?” 苏晚的语气带着不耐烦,“不就是五十万吗?
你工作室又不是赚不到钱。言深的项目等着用钱,总不能耽误吧?”“那是给你哥还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