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次被夺走皇后凤印后。我不哭不闹，任由顾景元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抢走我的宫殿。
直到她将我的安胎药偷换成堕胎药，亲自送走了我的孩子。我终于崩溃，嚎啕大哭，
请来群臣替我主持公道。顾景元却皱眉质问：“司瑶，如果不是当初永宁远嫁胡人，
我不可能登上这皇位。”“更何况，不过一个不成形的孩子罢了，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那一瞬间，我心如死灰。召唤出沉睡已久的系统，哽咽说道。“我想回家了。”1“司瑶，
等永宁情绪稳定一些，我就把皇后凤印还给你，好不好？”我沉默。半晌，
讥讽一声：“等她情绪稳定一些，是准备砸我的宫殿还是杀我的宫女？”我闭眼。
胸口一阵刺痛传来。上次，顾景元偷偷将凤印送回我手里。当天，
我养了五年的小猫被人掐死，扔在我的脚下。鲜血染红了我的鞋面。永宁站在不远处，
若无其事接过手帕擦拭手上一抹刺红：“一只畜生也敢冲撞本公主，皇后，你不会生气吧。
”我强压怒火。 求到顾景元面前，他轻飘飘说了一句：“一只畜生罢了。
”“永宁杀了便杀了。”那一刻，寒冰从头到脚袭来。小猫跟了我五年。
顾景元也喂养过它好几次。想到这里，胸口又是一阵发酸。顾景元被我噎的说不出话。
有些诧异地盯着我。从前，我从来不会顶撞他一句话。十年前，他说他要这九五至尊的位置，
我便跪在府里三天三夜求父亲支持他。只是如此，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摸了摸裙摆下空荡荡的肚子，失魂落魄开口。“我想休息了，陛下请回吧。
”顾景元刹那间急忙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搂进他的怀里。
“永宁只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才比较偏激。”“司瑶，你别对她有怨气。
”他话还未说完，我开口，冷笑打断：“是，这都是我们欠她的。
”五年前永宁孤身和亲胡人，换取两国休战。离开前，先皇问她有什么愿望。
她说：“三哥哥才智过人，永宁只希望父皇能多看看他。”凭她这句话，
原本无人问津的顾景元一下子得到陛下高看。从此得陛下信任，无人能及。后来，
顾景元登基后不顾朝臣反对以皇后仪仗迎回永宁。可她在胡地受人欺负。
被胡人折磨地硬生生流掉了孩子。精神，也时常如疯子一般。回来后，只要她发疯，
便跑到我宫里打打杀杀。第一次，是她看见顾景元替我簪了一朵牡丹花。当天夜里，
她冲进我的宫里，一把将凤印砸在我的额头。我没来得及躲闪开，当场昏迷。醒来后，
顾景元握着我的手，开口都是颤抖。“司瑶，还好你没事。”可下一句，却叫我心碎。
“不然群臣不知道该怎么责怪永宁了。”过往的回忆一遍遍碾压着我的五脏六腑，
压的我喘不过气。连顾景元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侍女安慰我：“娘娘，
陛下叫人送来了宫里唯一的千年灵芝，说是专门给你补身体用。”“要奴婢说，
陛下最爱的还是娘娘，其他人是怎么也比不上的。”2满屋里填满了顾景元送来的奇珍异宝。
侍女在旁边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着。我却觉得有些乏味。连看都没看一眼，
淡淡说了一句：“收起来吧。”系统说，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打通时空隧道。顾景元不知道，
从一开始我的任务就是辅佐他登基。本来，我应该在他称帝后身死回家。可被封太子后，
杨柳河岸边，他提前为我举办了一场婚礼。他说： “司瑶，这辈子我只认定了你一人。
”他开口的嗓音带了几分颤抖：“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那一瞬间，
我心软了。决心留在这里陪他度过一生一世。梦里，顾景元带我纵马飞驰，长剑飞舞。
尽兴之际，他牵着我的手，同我一起躺在郊外的草原上。四周空寂之时，他望着我微微发愣，
好似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一般。可片刻后，他却却揉了揉我的发丝，开口道：“司瑶，
你长得真漂亮。”我那时还不懂。京中美人佼佼者众多。为何他独独夸我漂亮。后来，
永宁回宫之际，我才明白。我不过是同她有七分相像罢了。也是那时，永宁公主落轿那刹那，
顾景元下意识松开了牵着我的手。明明是一国之君，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向永宁的轿辇。
一滴一滴滚烫的热泪洒落下来，我不忍心再看下去，生怕嫉妒会撕裂心脏，叫人难以忍受。
“司瑶，你梦见什么了，别哭，朕在这里……”睁眼，却见顾景元守在床前。
他小心翼翼用指腹擦去我眼角的泪珠。眼中的担心更是做不得假。“司瑶，朕在这儿，
你别哭。”“娘娘，陛下守在这儿两个时辰了。”“还嘱咐奴婢们炖了您最爱的燕窝。
”我张嘴，下意识地接过顾景元喂到嘴边的燕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冬日雪灾频发，
朝堂近日争吵不断。顾景元已有半个月每天只睡一个时辰了。哪怕脸上的疲惫怎么也盖不住，
他却依旧撑着身子守在我床边。我怔怔地望着他。下一秒，侍女匆忙闯进来。“陛下，
公主发病晕过去了！”“什么？永宁晕过去了！”“啪擦”一声，顾景元手中的碗破碎一地。
燕窝洒在我的身上。烫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顾景元仿佛看都看不见一般，他道：“司瑶，
太医说永宁要那颗千年人参才能维持身体，朕先给她用！”还没等我回来，
顾景元就带人往永宁的宫殿赶。我垂落眼眸，真丝蚕被下的身子颤抖不已。
明明身体已经很暖和。可心，却仿佛被冰针扎了一般难受。永宁公主的侍女站在不远处，
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她嘲讽道：“我们公主说了，你一个替身，也敢抢她的东西？”说完，
她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我颓然倒在床上，眼泪不争气涌出来，糊花了视线。良久，
我挣扎着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所有画像。整整九十九张。可如今细看，
才发现每一张画像上的女人都有一双狐狸眼。而我，却生得一副桃花眼。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我止住泪水，一把将画像扔到火炉。顷刻间，扔进去的画像成了灰烬。
侍女有些不忍心，开口提醒：“娘娘都要烧掉吗？
这些都是陛下亲自为您画的啊……”“都烧了，一张不留。”我再没有一丝眷恋，
也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3第二日，内务府总管找上来。“皇后娘娘，
这个月宫里的月例分配还请你决断。”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我心脏一缩，脱口而出。
“我不是皇后，你去找陛下吧。”下一秒，顾景元慌忙入内。“司瑶，皇后凤印只会是你的，
你别说这种话伤我的心好不好。”“只要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
我就马上把凤印送到你宫里来。”我已经不想再开口说话。无论怎么说，
顾景元都会用一句他这个皇位是永宁挣来的堵住我的口。可是，这些年我为了他笼络朝臣。
明明不喜欢社交，硬生生逼着自己参加各种夫人的聚会。武将刁难我，
我便寒冬腊月里和他们一起训练，和他们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可这一切，
顾景元好似不知道一般。如今所有的功劳，都抵不过永宁去和亲。顾景元还想辩解，
我却觉得倒胃口。 刚咽下去的饭菜又想呕出来。“太医，快看看司瑶身体如何，
千万不要影响了她下次怀孕！”“不用了！”我呵退了上前的太医。我的肚子。
早就不可能再孕育生命。在兵营那两年，条件最艰苦的时候，冬日里只有刺骨的冰水可以喝。
我的身子，早就坏了。流产后，太医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可能再怀孕了。
本就是他纵容永宁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又何必装作在意我和他的骨肉呢。到了夜里，
顾景元竟然留下来过夜。他强行将我搂进他的怀里，伴着熟悉的味道，
我竟然难得很快就睡了过去。可刚睡没多久，一阵急促刺耳的尖叫立马将她吵醒。“三哥哥，
你答应过我不会和她再睡在一起的！”“司瑶，你已经不是皇后了，
松开你放在陛下身上的脏手！”顾景元皱眉，却很快舒展开来，
不敢让永宁公主看出一点异样。“三哥哥，你现在马上把司瑶赶走，我困了，
我要和你一起睡觉！”说完，永宁伫立在床前，一动不动。我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有些心慌。下意识拉了拉顾景元的衣袖，摇头道：“这是我的宫殿，你让公主去偏殿睡，
好不好？”顾景元愣住，几乎就快要同意。可抬头，永宁公主泪流满面，带着哭腔问顾景元。
“三哥哥，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你已经抛弃我一次了，永宁不要再离开你了！”说完，
她扑进顾景元怀里，一把将我往床下推。“司瑶，你去偏殿睡吧，今天我陪陪永宁，
以后我会好好陪你的。”顾景元略带歉意地说。我挤出一抹笑容，
安静地看着永宁公主霸占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床。我的宫殿。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
甚至小声开口，朝着顾景元说。“没有以后了，我就要回家了。”雷声轰鸣作响，
我睡在偏殿，却依旧听见令人可耻的暧昧喘息声叫了一夜。只是从前阵阵刺痛的心，
却出奇地没有任何动静。4我丢了皇后凤印，如今又失了宠。顾景元日日被永宁公主看着，
不准他来看我一分。冬日里刺骨的冷钻进身体，内务府送来的炭火熏的人眼泪都要流出来。
侍女替我打抱不平：“陛下只是收回了娘娘你的凤印，又没有废您的皇后之味，
他们怎能如此放肆！”我并不在意，换了件狐皮大氅，悄悄摸了出去。不知不觉，
竟然走到了梅园。只是从前顾景元为我种下漫山遍野的红梅，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枝。
永宁说：胡人喜红梅，她最讨厌的便是雪地里一片一片的红梅。
像是她被胡人欺负时呕出的一片片鲜血。所以，顾景元没有犹豫，下令砍掉所有红梅。那天，
永宁一剑斩红梅传遍了后宫，而我，也在她的“无心之失”下被她的剑划破了手心。
看着手心依旧明显的伤痕，我自嘲地笑了笑。用再好的复颜霜也修复不了从前的肌肤，
就像我和顾景元一般。再也回不去了。我低头垂目，回忆着来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可很快，我就被人用力从后面推到冰湖。我在湖水里挣扎着往上涌，
永宁公主一动不动站在岸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司瑶，你识相的话马上离开三哥哥，
否则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冰冷的湖水呛进我的喉咙，刺骨的寒风包裹着身体。
我不禁颤抖起来。 哆哆嗦嗦，却依旧挤出一抹苦笑，回答她：“好。”本来就要走了，
顾景元我也不要了。可这抹笑，却又叫永宁开始发狂。 她掐住我的脖子，
将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我再次摁进水里：“你去死吧，司瑶，你死了我就能和三哥哥在一起了！
”“你个贱女人，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三哥哥！”……………………耳边的话越来越模糊，
只是仿佛间，我闻见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一双大掌将我抱在怀里。
永宁公主一把从身后抱住顾景元，颤颤巍巍开口：“三哥哥你松开她！”“她是胡人，
当初杀掉我孩子的胡人就是穿她这样的大氅的！她一定是又想杀掉我！”这些理由，
她用了无数遍。我的贴身侍女，她说走路带胡风，她害怕，所以打晕了扔在井里。
我还未成形的孩子，永宁说半夜胡人托梦说会投胎到我肚子里。所以她端来一碗堕胎药。
顾景元放弃了我的侍女。放弃了我的孩子。喉头一股腥甜，我想，这一次他要放弃我了吧。
就在我彻底昏睡之际，顾景元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他冷眼盯着永宁。“够了！
”“你回来后朕已经为你退让这么多了，永宁，朕不会允许你用同样的理由再伤害皇后了！
”那一刻，永宁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景元。可很快，她又怨恨地瞪着我。“皇上，
娘娘亏空了身子，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你要做好打算啊！”太医颤颤巍巍跪在地上。
顾景元抬手，抓起身旁的花瓶，顺手砸了过去。“朕不想听这些！治不好司瑶，
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生平头一次，顾景元没有去上朝。 他守在我身边一天一夜。
我醒来的那刹那，顾景元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宝玉一般：“司瑶，你终于醒了！
”“不要离开朕，不要再吓朕好不好？”那一刹那，我仿佛又回到了我和他定情那个深夜。
他说：我只有你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太监匍匐冲到我的床前。“不好了，皇上，
公主为了给娘娘请罪，她跪了三个时辰已经晕倒了！”“晕倒了就送回宫里，
朕改日 再去看她！”顾景元扭头将我的手塞进被窝，承诺道。“司瑶，你放心，
我绝不会再纵容永宁了。”“待会朕就将凤印送回来，你依旧是朕的皇后，我唯一的妻子。
”若是从前，我必然感动。可时过境迁，我闻着顾景元身上浓重的桃花香，心里一阵干呕。
永宁公主最爱的桃花香。守在我身边，又不忘记关心她。我抬眸，
带着一丝淡淡地凉薄盯着顾景元。“可是皇上，太医查出来永宁公主有喜了！
”“快有一个月了！”顾景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飞快往外快步离去。
一边走一边念念自语：“快一个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