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庙初醒：艾草热敷解武士气脉痛
陈砚的指尖还残留着乌木***槌的温润触感——那是序章里被月见草光芒裹挟的最后记忆，此刻却化作一缕温热，顺着掌心经络往小臂爬，将他从混沌中拽了出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最先撞进视野的不是工作室熟悉的“愈”字木牌，而是一片斑驳的朱红：断裂的鸟居横梁斜斜架在破庙正殿顶端，漆皮剥落处露出深褐木纹，几缕灰黑色的蛛网挂在立柱缝隙间，被穿堂风一吹，像断线的纸鸢般晃悠。
“这是……哪里？”
他撑着地面坐起身，手掌按在冰凉的榻榻米上时，才发现身下的垫子早被潮气浸得发脆，边缘卷着焦黑的印子，像是曾被火燎过。
破庙的神龛空得只剩积灰，供桌上摆着个缺了口的青铜香炉，炉底残留的香灰里，混着几片不知名的淡紫色花瓣——和序章里那片月见草花瓣有几分相似，却又更纤薄些。
陈砚下意识摸向口袋，乌木***槌不在，倒是触到了个硬邦邦的纸包。
打开一看，是他穿越前准备的艾草干叶，用棉纸仔细裹着，边角虽被汗水浸得发皱，叶片的青褐色却依旧鲜亮。
还有那本祖父的《草药理疗手札》，封皮沾了点泥污，内页里夹着的月见草花瓣却没见着，只在原本夹花瓣的地方，留着一圈淡绿色的印痕，像被什么东西烫过似的。
“看来是真穿越了。”
他低声叹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作为浸淫理疗行业十年的中医，他对身体的感知向来敏锐——此刻体内的气血流动还算平稳，只是掌心那股温热感总在跳动，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他试着摊开手掌，竟看见几缕淡金色的微光顺着掌纹游走，落在榻榻米上时，还惊得几只躲在缝隙里的潮虫慌忙逃窜。
这就是祖父手札里提过的“脉”？
陈砚心里一动。
他曾在祖父的笔记里见过“灵脉气脉”的字样，当时只当是老人口中的传说，可此刻掌心的微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能量流动，都在告诉他：这个叫“八洲界”的地方，藏着他从未接触过的规则。
正琢磨着，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闷哼，像是有人在强忍疼痛。
陈砚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晨雾还没散，庭院里的杂草疯长到膝盖高，一个穿着破损甲胄的男人正背靠着老樱花树，一手按在左肩，额头抵着树干，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在青石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那男人看着三十岁上下，甲胄的护肩裂了道大口子，露出的肩颈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手臂僵在半空，连抬起来拨弄头发的力气都没有。
听见开门声，他猛地转头，眼神里满是警惕，手按向腰间的佩刀，却因为肩痛抽了口冷气，动作硬生生顿住。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陈砚放缓语气，慢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看你像是肩颈不舒服，或许我能帮上忙。”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见陈砚穿着陌生的衣物，手上没带武器，才松了点警惕，却依旧没放下按刀的手：“你是……外乡人？
八洲界的规矩，陌生人的触碰会乱了气脉，你不知道？”
“气脉？”
陈砚抓住关键词，想起掌心的微光，“你是说，你肩膀的痛，是气脉堵了？”
男人愣了愣，像是没想到这个外乡人能说出“气脉”二字，脸色缓和了些：“前几日跟山匪交手，被他们的钝器砸中左肩，气脉就堵了。
町里的药物说要喝三帖山椒叶汤才会好，可我……”他顿了顿，眼神暗了暗，“我连买糙米的钱都没有。”
陈砚心里有了数。
这是典型的外伤引发的气脉淤堵，放在现代，用艾草热敷配合穴位***就能缓解。
他回头看了眼破庙，转身走回去拿起那包艾草干叶，又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破布，对男人说：“我这儿有艾草，能帮你先缓解下疼痛，不要钱。”
男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佩刀，慢慢走到破庙的屋檐下坐下。
陈砚蹲在他对面，先伸出手：“我先帮你摸下气脉的情况，不会用力。”
见男人点头，他才将掌心轻轻贴在对方的左肩外侧——掌心的温热感瞬间涌了上去，淡金色的微光顺着指尖钻进男人的皮肤，他清晰地“看见”：男人肩颈处的气脉像被堵住的溪流，青黑色的淤滞卡在肩井穴附近，周围的气脉细得像发丝，连流动都带着滞涩。
“你这气脉堵得有点深，得先热敷把淤滞散开。”
陈砚收回手，将艾草干叶倒在破布上，又从庭院里捡了几块温热的鹅卵石，裹进布包里，“我没有火，先用晨露把艾草润软，再用热石头敷，你忍忍。”
男人点点头，看着陈砚熟练地将艾草包按在自己的左肩。
艾草的清香混着晨露的湿气瞬间散开，热石头的温度透过布包渗进皮肤，原本僵硬的肌肉先是一阵发烫，接着便有股暖流顺着肩颈往下走，堵在肩井穴的痛感竟真的减轻了些。
“你这法子……比药屋的草药汤管用。”
男人忍不住说，声音里少了几分戒备，多了些惊讶，“我叫佐藤，是个流浪武士，你呢？”
“陈砚，从很远的地方来。”
陈砚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轻轻按压佐藤肩颈的天宗穴，手法轻柔却精准，“你这气脉堵了不止一天吧？
按压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会牵扯到后背痛？”
佐藤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前两晚睡觉，后背像被石头压着似的，翻个身都疼。”
“这是气脉淤滞串到了背阔肌。”
陈砚解释道，手上的力度稍增，“艾草能驱寒活血，再配合按揉穴位，能让气脉慢慢通开。
不过你这情况，光靠艾草不够——你刚才说的山椒叶，是不是更适合通利气脉？”
提到山椒叶，佐藤的眼神亮了亮：“外乡人你还知道山椒叶？
那是八洲界武士常用的草药，晒干了煮水喝，或者揉成草团热敷，通气血的效果比艾草强多了。
可惜最近山椒叶都被町里的药屋收走了，我想买都买不到。”
陈砚心里记下“山椒叶”这个名字，手上的动作没停。
他将艾草包挪到佐藤的后背，用掌根轻轻推拿，掌心的微光随着动作渗入皮肤，佐藤背上的青紫色竟淡了些。
约莫半个时辰后，佐藤试着抬了抬左肩，虽然还有些酸胀，却己经能正常活动了。
“太谢谢你了，陈砚！”
佐藤站起身，对着陈砚抱了抱拳，“若不是你，我这肩膀还不知道要痛到什么时候。
我这儿还有两块麦饼，你不嫌弃的话，就当是谢礼。”
陈砚接过麦饼，饼子虽然有些发硬，却带着淡淡的麦香。
他咬了一口，干涩的口感让他想起穿越前加班时吃的便利店饭团，心里竟泛起一丝暖意。
“对了佐藤，”他咽下嘴里的饼，问道，“你知道‘精灵谷’在哪里吗？
我之前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
佐藤愣了愣，随即指了指破庙后方的树林：“从这儿往南走三里地，就是精灵谷的外围。
不过你可别靠近，精灵族最忌讳人类的触碰，说会污染他们的灵脉。
前阵子还有个武士想进去采月见草，被精灵的藤条结界抽得满身是伤呢。”
月见草？
陈砚心里一动，想起序章里那片引发穿越的花瓣。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佐藤却突然警惕地看向树林方向：“我得走了，山匪可能还在附近游荡。
陈砚，你要是想在八洲界立足，不如去铃见町看看，那儿有人类也有妖狐，对外乡人还算宽容。”
说完，佐藤对着陈砚又抱了抱拳，转身钻进了树林，很快就消失在晨雾里。
陈砚站在破庙门口，手里捏着剩下的半块麦饼，掌心的温热感还在跳动。
他看向佐藤指的南方，那里的树林郁郁葱葱，隐约能看见淡绿色的光晕在枝叶间闪烁——那大概就是精灵谷的方向。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艾草包，又摸了摸《草药理疗手札》，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既然在这个世界能靠理疗技能帮到别人，那不如就开一家***店，用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至于山椒叶、月见草，还有那些关于气脉、灵脉的秘密，总有一天能弄明白。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破庙的朱红立柱上，给斑驳的漆皮镀上了层金边。
陈砚将艾草包收好，把《草药理疗手札》揣进怀里，朝着铃见町的方向走去。
掌心的微光随着他的脚步轻轻跳动，像是在为这个陌生世界里的新旅程，奏响第一声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