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铃见町租铺：地板下的《八洲妖草录》与月见草
沿着林间小路走了近一个时辰，脚下的泥土路渐渐变成青石板，路边的杂草被修剪得整齐，取而代之的是挂着暖黄灯笼的木质店铺。
远远望去，町口立着块朱红色木牌，上面用墨写着 “铃见町” 三个大字，字的边角画着细小的藤花纹 —— 和他在破庙旧照上见过的巫女服纹样，有几分相似。
“果然像佐藤说的，这里倒热闹。”
陈砚放缓脚步，指尖的温热感随着靠近町街，竟隐隐跳动得更频繁了。
他顺着青石板路往里走，町里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鲜活：左侧的铺子前，穿藏青色和服的妖狐少女正用尾巴扫着柜台，柜台上摆着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支淡紫色的花，细看竟是和月见草相似的品种；右侧的酒肆门口，两个穿着甲胄的武士正举着陶碗喝酒，聊的是 “最近肩背又沉了，药屋的山椒叶汤喝着也不管用”；街角处，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婆婆走过，竹篓里装着的草药散发着清苦的香气，陈砚一眼就认出，是之前帮佐藤热敷时用的艾草。
“外乡人？
是来寻住处的吗？”
老婆婆注意到陈砚陌生的衣着，停下脚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温和的笑，“町尾有间空铺面，之前是个小药铺，后来老板去了京都，一首没人租，租金便宜得很。”
陈砚心里一动，他本就想找个能开店的地方，药铺的底子正好合适。
“麻烦婆婆指个路，我去看看。”
老婆婆领着他往町尾走，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那铺面虽说小了点，但地段好，一边挨着武士街区，一边离精灵谷也近 —— 就是最近精灵谷不大太平，听说谷里的灵脉快干了，精灵们都不怎么出来了。”
“灵脉干了？”
陈砚追问，想起之前遇到的枫，指尖发麻、灵脉虚弱的模样，莫非和这有关？
“可不是嘛。”
老婆婆叹了口气，“前阵子还有精灵来町里买青岚苔，说用来镇痛，可青岚苔哪能治本哟。
药屋的老板还说，是人类乱采草药，把精灵谷的灵脉给搅乱了，害得现在精灵都不敢跟人类打交道了。”
陈砚没接话，心里却记下了这话 —— 看来精灵族对人类的警惕，不止是因为 “触碰污染灵脉” 的规矩，还和灵脉枯竭的传言有关。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町尾的铺面。
那是间木质结构的小铺子，门面不算宽，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的 “药” 字只剩下半边。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地面铺着的木板有些松动，墙角结着蛛网，柜台积了厚厚的灰，却依稀能看出之前摆放药罐的痕迹。
“就是这儿了。”
老婆婆推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租金一个月只要五枚铜币，你要是愿意，我这就去叫房东来。”
陈砚环顾西周，铺子虽旧，却足够宽敞，里间还能隔出个小房间当住处。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精灵谷近，若是真能开家***店，或许能帮到像枫那样的精灵。
“我租了。”
房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听说陈砚要租铺面，爽快地拿了钥匙，还额外给了他一把撬棍：“之前的药铺老板走得急，有些地板松动了，你要是想修，用这个撬开来看看，说不定底下藏着他落下的东西。”
送走房东和老婆婆，陈砚开始收拾铺面。
他先把柜台擦干净，又找来扫帚扫掉地上的灰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板上，映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收拾到里间时，他果然发现一块地板松动得厉害，踩上去还会发出 “吱呀” 的响声。
“不如撬开看看。”
陈砚想起房东的话，拿起撬棍***地板的缝隙里，轻轻一撬，木板就被掀了起来。
就在木板掀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香气飘了出来 —— 不是霉味，也不是草药的苦香，而是和穿越前月见草花瓣相似的白檀香。
他低头一看，地板下的暗格里，放着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
书的封面用金线绣着藤花纹，中间是西个烫金大字：《八洲妖草录》。
书脊用红绳缠着，看起来保存得格外完好，不像被埋在地下多年的样子。
陈砚小心翼翼地把书拿出来，拍掉封面上的灰尘，翻开第一页。
书页是泛黄的宣纸，字迹是用墨写的小楷，笔锋细腻，像是女子的字迹。
开头第一句就写着：“八洲界草木万千，凡带‘灵’‘脉’之效者，皆为妖草；妖草非恶，善用则愈人，滥用则祸世。”
“原来八洲界的草药叫妖草。”
陈砚喃喃自语，继续往下翻。
书中记载的草药种类繁多，每种草药都配有细致的插图，旁边标注着生长地、功效、使用方法，甚至还有 “禁忌人群”—— 比如 “山椒叶，善通武士气脉，精灵族用之则灵脉紊乱青岚苔，解精灵灵脉刺痛，人类用之则皮肤红肿”。
翻到第二十三页时，陈砚的指尖突然顿住。
这一页记载的，正是月见草。
插图里的月见草，花瓣是淡紫色的，叶片上泛着淡淡的绿光，和他穿越前见过的那片花瓣一模一样。
文字记载更是让他心头一震：“月见草，精灵谷灵脉伴生草，仅生于精灵谷外围，随灵脉强弱而盛衰。
干叶可提炼精油，需以精灵谷泉水浸泡三日，去其‘灵脉排斥性’，方得灵脉亲和之效；敷于精灵腕脉、肩颈，解灵脉淤堵如神，若缺精灵谷泉水，则精油带‘燥性’，反致精灵灵脉刺痛。”
“原来如此……” 陈砚想起之前在破庙遇到枫时，递出现代薄荷精油被拒绝，想起枫嚼服白樱草却止不住灵脉发麻 —— 不是人类草药没用，是没找对适配的草药，更没掌握正确的用法。
月见草才是精灵族的对症草药，可提炼精油必须用精灵谷泉水，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没人能真正帮到精灵。
他继续往下翻，月见草的记载下面，还附着一行小字：“近三十年，精灵谷灵脉渐枯，月见草亦日渐稀少，仅存者多生长于谷中圣树附近，由精灵族守护。”
陈砚合上书，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的藤花纹。
他突然想起祖父的《草药理疗手札》，想起那张旧照里穿巫女服的精灵女子，想起穿越时月见草花瓣的光芒 —— 或许这不是巧合，祖父当年的奇遇，或许就和精灵谷、和月见草有关；而他来到八洲界，拿到这本《八洲妖草录》，或许就是为了完成祖父没做完的事。
“开一家能帮到精灵的***店。”
这个念头突然清晰地出现在陈砚脑海里。
他是个理疗师，最大的心愿就是用自己的手艺帮人解除痛苦。
在现代，他帮过无数被劳损、病痛困扰的人；在八洲界，武士有气脉淤堵之苦，精灵有灵脉枯竭之痛，而他手里有祖父的理疗技法，有这本记载着妖草用法的《八洲妖草录》，还有能感知脉流的特殊能力 —— 这正是他能做的事。
他走到外间，看着空荡荡的铺面，想象着这里摆上桧木***床，放上装着月见草精油的青瓷瓶，挂起暖黄的灯笼，精灵、武士、妖狐们来这里缓解痛苦的样子。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就叫‘愈心庵’吧。”
陈砚轻声说，“治愈心灵，也治愈脉痛。”
他拿出之前剩下的艾草，找了个干净的青瓷盘装起来，放在擦干净的柜台上。
又从《八洲妖草录》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夹在书页间的一片月见草干叶 —— 这片叶子比他穿越前的那片小些，却依旧泛着淡淡的绿光。
他把干叶放在艾草旁边，像是在做一个约定。
夕阳西下时，陈砚终于把铺面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町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映在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远处精灵谷的方向，隐约能看见淡绿色的光晕，那是精灵族的结界。
陈砚握紧了手里的《八洲妖草录》，掌心的温热感又开始跳动，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
他知道，开这家店不会容易 —— 要找精灵谷泉水，要采月见草，要打破精灵族对人类的警惕，还要应对町里药屋的竞争。
但他不害怕，就像祖父当年敢于踏入未知的深山，他也敢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用自己的手艺闯出一片天地。
“等着吧，枫。”
陈砚望着精灵谷的方向，轻声说，“下次见面，我一定能帮你缓解灵脉的痛苦。”
晚风拂过铺面的木门，带来远处妖狐店铺的花香，也带来精灵谷淡淡的白檀香。
《八洲妖草录》的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停在月见草那一页，像是在为这个即将诞生的 “愈心庵”，送上无声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