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谨言结婚三年，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今晚，
本市将迎来十年一遇的超强台风“海神”。他却接到了白月光叶青青的电话：“谨言，我怕，
外面风好大。”傅谨言立刻拿起车钥匙，看都没看我：“青青胆子小，我得过去陪她。
”我拦住他，指着电视里鲜红的预警：“傅谨言，气象台说今晚会有海水倒灌，
我们这片别墅区是重灾区！”他烦躁地推开我：“温言，你什么时候能懂事一点？
青青她刚做完心脏手术，受不得惊吓。”电话那头传来叶青青柔弱又得意的声音：“温姐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谨言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打断她，
看着傅谨言的眼睛，“毕竟绿茶这种东西，哪有脑子呢？”傅谨言的脸色瞬间沉下，
他甩开我的手：“什么绿茶不绿茶，温言，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狂风暴雨里，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和死寂的别墅。
1.车灯划破雨幕，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棕榈树。世界仿佛成了一个疯狂摇晃的玻璃罐，
而我被困在里面。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通。“喂？
”电话那头传来叶青青压抑不住笑意的声音。“温姐姐，是我。
”她那股子娇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不起啊，温姐姐，好久没见，
我一时把你认错成保姆阿姨了。”“毕竟，谁家正经太太会在台风天被老公扔在家里呢？
”我没有说话，听着她表演。“哦，也对，你这种倒贴货，也配不上‘太太’两个字。
”“谨言哥哥现在就在我身边呢，他正在给我削苹果。
”电话里传来傅谨言不耐烦的声音：“别闹，好好待着。
”接着是叶青青撒娇的腔调：“知道了，谨言哥哥。我就是想跟温姐姐报个平安嘛，
免得她担心你。”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温言，你知道吗？
你就像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狗，而我，才是主人。”“谨言哥哥说，你做的饭，
跟猪食没什么两样，他每次回来吃饭，都是为了敷衍你。”“他还说，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让他觉得恶心。”“你猜他为什么今晚非要过来？”“因为他说，一想到等会儿台风来了，
你一个人在那个空房子里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痛快。”“他说，
就当是看一场猴戏了。”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连呼吸都带着钝痛。“说完了吗？
”我问。“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叶青青笑得更开心了。“温言，
你这种从穷山沟里爬出来的货色，真以为穿上几件名牌就能当凤凰了？”“我告诉你，
野鸡永远是野鸡。”“活不起了啊？当初死皮赖脸地缠着谨言，不就是图他的钱吗？
我看你长得有点姿色，实在不行，就去卖啊！”“哦，也对，你这种烂货，
肯定早就跟成千上万个男人睡过了吧！”“嘟——”我挂断了电话。窗外，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将整个客厅照得惨白。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轰隆——”整栋别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黑暗和死寂瞬间将我吞没。
我摸索着墙壁，想去找应急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整个人向前扑去。
额头重重地磕在了茶几的尖角上。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额角流下来，带着一股铁锈味。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识开始模糊。风声，雨声，还有叶青青那些恶毒的话，
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你就像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狗。”“猪食。”“恶心。”“猴戏。
”我蜷缩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砰！”一声巨响，落地窗的钢化玻璃在狂风的撞击下，
终于支撑不住，碎裂开来。夹杂着树枝和杂物的狂风暴雨瞬间灌满了整个客厅。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我冷得开始发抖。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远离这片狼藉。
可是一阵剧痛从脚踝处传来，我低头，看见一截断裂的窗框压在了我的腿上。我动弹不得。
雨水越积越多，很快淹没了我的小腿。我掏出湿透的手机，屏幕已经花了。我凭着记忆，
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通了。“喂？”是傅谨言的声音，
背景里还有叶青青的笑声。“傅谨言……”我的声音很小，被风雨声盖过。“说话！谁啊？
没事我挂了！”他的不耐烦穿透电流，扎进我的耳朵。
“是我……温言……救我……”“玻璃碎了……我被压住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听见叶青青怯生生地说：“谨言哥哥，是不是温姐姐？她怎么了？”然后，
是傅谨言更加冷漠的声音。“温言，这种博取同情的把戏你还没玩够吗？”“我告诉你，
没用。”“青青这里离不开人，你自己叫个物业吧。”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和着雨水与血水，满脸都是。原来，
我在他心里，连一场猴戏都不如。猴戏，至少还有人看。而我，死活都与他无关。
2.脚踝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冰冷的海水已经漫过了我的腰。
失血和低温让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
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三年前。那也是一个雨天。虽然没有今晚这么大的风，
但雨势同样惊人。我刚从实习的公司下班，没带伞，被困在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台。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傅谨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车。
”他言简意赅。那时候，我们还只是商业联姻的对象，见过几次面，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用了，傅先生，我等公交就好。”我客气地拒绝。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直接推开车门下来，将一把伞塞进我手里，然后自己淋着雨回了驾驶座。“上车，
或者我陪你一起等。”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我只好坐了进去。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他递给我一条干毛巾。“擦擦。”“谢谢。”我小声说，心里有些紧张。这个男人气场太强，
只是坐在他身边，都让我觉得有压力。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雨幕中。“你好像很怕我？
”他突然开口。“没有。”我立刻否认。“那你为什么一直抓着安全带？”我低头，
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我尴尬地松开手。他轻笑了一声。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虽然很淡，但让他冷峻的轮廓柔和了不少。“温言，我们快要结婚了。
”“我知道。”“我们是夫妻，不是仇人。”他说，“你不用这么防备我。”那天，
他没有直接送我回学校宿舍，而是把我带到了一家私房菜馆。“你晚饭没吃吧？”他问。
我点点头。“想吃什么？”“随便。”他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没有‘随便’这道菜。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那就……水煮鱼？”“你喜欢吃辣？”“嗯。
”他便点了几个招牌的川菜。那顿饭，我们聊了很多。聊我的学业，聊他的工作，
聊我们未来的家。他说：“我不喜欢家里太空，可以养只猫。”我说：“我猫毛过敏。
”他沉默了一下，说：“那就养条狗。”他说：“我不擅长应付长辈，以后我爸妈那边，
可能要你多费心。”我说：“应该的。”他说：“温言，我这人不太会说好听的话，
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会对你好的。”那天晚上，雨停了。他送我到宿舍楼下。下车前，
他突然凑过来，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晚安。”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那是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我捂着发烫的额头，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像他说的那样，好好过日子。我以为，
他那句“会对你好”，是真心的。婚后第一年，他确实做到了。
他会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推掉所有工作陪着我。
他会笨拙地学着下厨，只为给我做一碗长寿面。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我以为，
这就是爱情。直到叶青青回国。她是傅谨言的青梅竹马，是他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叶家当年出事，叶青青远走他乡，傅太太的位置，根本轮不到我。
她一回来，一切都变了。傅谨言开始频繁地晚归，身上总是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他不再记得我们的纪念日。我生病了，给他打电话，他只会不耐烦地说：“多喝热水，
我这边忙。”我们开始争吵。每一次争吵，都绕不开叶青青。“她一个人在国外受了很多苦，
现在无依无靠，我帮帮她怎么了？”“温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这么不可理喻了？”“我跟她只是朋友！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他的解释永远是这几句。而我，从一开始的心痛、辩解，到后来的麻木、沉默。
我终于明白，不被爱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哗啦——”又一块碎裂的玻璃被风卷进来，
砸在不远处，发出刺耳的声响。剧痛和寒冷将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我费力地睁开眼。
海水已经淹到了我的胸口，冰冷刺骨。别墅里能漂起来的东西都浮在水面上，
随着波浪互相碰撞。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再次开始涣散。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也好。死了，就不用再痛了。傅谨言，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束突然从门外射了进来。紧接着，是急切的呼喊声。
“里面有人吗！”“温言！温言！你在不在！”3.那声音有些熟悉。我努力想睁开眼睛，
看清来人是谁，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这里！她在水里！”另一个人喊道。
我感觉到几个人蹚水向我跑来，手电筒的光在我脸上晃来晃去。“快！把她腿上的东西挪开！
”“小心点，别造成二次伤害！”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压在我脚踝上的重物被移开了。
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冰冷的水里抱了起来。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温言？醒醒！”他焦急地拍着我的脸。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眼缝，模糊的视线里，
映出一张温和清隽的脸。是陆舟。我的大学学长，也是这家私立医院的主治医生。
“学长……”我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是我。”陆舟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快步向外走去。“别怕，我带你出去。”外面的风雨比刚才更大了。
救援队的冲锋舟就停在别墅门口的积水里。陆舟将我抱上船，用干燥的毯子将我裹住。
“你怎么会来？”我靠在他怀里，汲取着那一点点温暖。“你家小区的物业给我打了电话。
”陆舟的声音里带着后怕。“他们说联系不上你，也联系不上傅谨言，你家里的电又断了，
怕你出事。”“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我闭上眼睛，
没有说话。物业……原来傅谨言连物业都没叫。他只是动了动嘴，让我自己叫。
然后就心安理得地陪着他的白月光了。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最后冻成一块坚冰。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陆舟检查着我额头上的伤口，眉头紧紧皱着。“脚……好疼。
”“我看看。”他小心地撩开我的裤腿，手电筒的光照了上去。我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骨折了。”陆舟的脸色很难看。“而且在水里泡了太久，
伤口感染的风险很高。”冲锋舟在风浪里颠簸着，终于靠了岸。救护车早已等在那里。
我被抬上担架，送进了车里。陆舟一直陪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别睡，温言，
跟我说说话。”“你和傅谨言……怎么回事？”他还是问了出来。“他不在家？
”“他……”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他为了另一个女人，
在台风天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等死吗？太可笑了。也太难堪了。“我们吵架了。
”我只能这么说。陆舟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心疼。他没再追问。“先去医院，
把伤处理好再说。”救护车一路疾驰。我躺在担架上，看着车顶的灯光，只觉得荒谬。
三年来，我为傅谨言洗手作羹汤，为他打理人情世故，为他应付难缠的亲戚。
我把自己活成了他最完美的附属品。我以为，就算没有爱，也该有几分情意，几分责任。
可我错了。在他的世界里，叶青青是唯一。而我，什么都不是。是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
是一个无聊时可以观赏的猴戏。甚至，是一个连他亲口承认的妻子名分，
都显得名不副实的笑话。到了医院，我被直接推进了急诊室。清创，缝合，拍片，打石膏。
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我整个人都虚脱了。陆舟一直陪着我，忙前忙后。“左脚踝粉碎性骨折，
需要马上手术。”他拿着片子，脸色凝重。“额头上的伤口缝了七针，可能会留疤。
”“还有些发烧，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今晚先住院观察，明天一早安排手术。
”我躺在病床上，麻木地点点头。“谢谢你，学长。”“跟我还客气什么。
”陆舟给我掖了掖被子，“你先休息，我去办住院手续。”他刚走到门口，
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傅谨言站在门口，头发和衣服都有些湿，
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身后，跟着一脸泫然欲泣的叶青青。她一进门，
就看到了我床边的陆舟。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成了委屈和控诉。“谨言哥哥，
你看……”她拉着傅谨言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我就说温姐姐不会有事的……她……她身边有人陪着呢。
”傅谨言的目光落在我打着石膏的腿上，还有缠着纱布的额头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心疼，
只有被欺骗的愤怒和厌恶。他一步步走到我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温言，
你闹够了没有？”“为了让我回来，不惜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知不知道，
青青因为你那个电话，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想笑。
于是我真的笑了出来。“傅谨言，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的叶青青转？
”“我伤成这样，在你眼里，只是我在闹？”“对不起啊，傅总，”我学着叶青青的腔调，
甜腻地开口。“我一时没把您盼来，不小心把自己搞骨折了，耽误您看猴戏了，
真是罪该万死呢。”傅谨言的脸彻底黑了。他身后的叶青青，柔柔弱弱地开口了。“温姐姐，
你别怪谨言哥哥，都怪我……是我太胆小了……如果不是我，谨言哥哥一定会好好陪着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你看，这个男人，是我的。
陆舟挡在了我和傅谨言之间。“傅先生，病人需要休息。”傅谨言看都没看他，
一把将他推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直接扔在了我的被子上。那力道，
砸得我骨折的腿一阵剧痛。“温言，”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命令和施舍，
“别耍这些没用的心机了。”“青青急需输血，她是稀有血型，医院血库告急。
”“你是同血型。”“把这份献血同意书签了。”4.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看着被子上那份薄薄的，却又重如千斤的《自愿献血同意书》，
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可笑过。他冒着狂风暴雨赶来医院，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因为，
他的白月光需要我的血。我就是个……移动血库。
“谨言哥哥……”叶青青拉着傅谨言的衣袖，怯生生地开口。“这样……不太好吧？
温姐姐也受伤了……”她嘴上说着不好，眼睛里却闪烁着期待的光。“沈念姐，
你别怪凛哥哥，是我太着急了……雪球它……”哦，不好意思，串台了。
她用那种“我好善良但我真的没办法”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进行一场道德绑架。“温姐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别怪谨言哥哥。”她半委屈半懂事地表演着。
“医生说我再不输血，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不想死……温姐姐，求求你，
救救我……”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傅谨言立刻将她揽进怀里，
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他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温言，你听见了？”“这只是献血，死不了人。”“你别不知好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一黑一白，简直是天作之合。
我慢慢地撑起身体，靠在床头。每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叫嚣着疼痛。我拿起那份同意书，
一页一页，看得仔仔细细。傅谨言以为我要签了，脸色缓和了一些。“你放心，
该给你的补偿，我一分都不会少。”他以为，我还在乎他的钱。“补偿？”我轻笑出声，
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傅谨言，在你心里，我的命值多少钱？”“还是说，在你心里，
我根本就没有命？”“温言，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他皱起眉头，耐心告罄。
“我没时间跟你耗。青青等不了。”“赶紧签！”他的语气，像是在命令一条狗。“傅谨言。
”陆舟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温言是粉碎性骨折，明天就要手术！
她自己也失血了，还发着高烧！你让她现在去献血？你是想让她死吗！
”傅谨言这才正眼看向陆舟，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轻蔑。“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医生？”傅谨言冷笑一声，“那就是拿钱办事的人。
我出双倍的钱，你现在就给我闭嘴，滚出去。”“你！”陆舟气得脸色发白。“别说了，
学长。”我叫住他。我看着傅谨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的血，很珍贵。
”“想让我救她，可以。”傅谨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说吧，
你想要什么？房子？还是公司的股份？”“我什么都不要。”我拿起笔，
却没有在签名栏上落笔。而是翻到了文件背面那片空白的地方。“我只有一个条件。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怀里那个柔弱无骨的女人身上。“我要她，跪下。”“跪在这里，
对着我，磕三个头。”“求我。”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叶青青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傅谨言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温言，
你再说一遍？”“我说，”我迎着他能杀人的目光，重复道，“让她，跪下，求我。
”“你做梦！”傅谨言怒吼出声，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文件，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
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苍白的脸上。“温言，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他俯下身，
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病床上，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残忍的威胁。“我告诉你，今天这血，你献也得献，不献也得献！”“你别忘了，
你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弟弟，他那笔巨额的奖学金，是谁给的。”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竟然拿我弟弟威胁我。“傅谨言，你无耻！”“比不上你万分之一。”他直起身，
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同意书，和一支笔，拍在我的床头柜上。“签了它。
”“否则，我不保证你弟弟明天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叶青青躲在他身后，
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和得意。她知道，她赢了。傅谨言抓住了我的软肋。
我看着那份同意书，看着那支笔。窗外，台风还在肆虐，风声凄厉，如同鬼哭。我的世界，
也只剩下这一片风雨。我慢慢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笔。笔尖很冷，冷得刺骨。
傅谨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我打开笔帽，笔尖悬在纸上。
就在他以为我会屈服的那一刻。我调转笔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尖锐的笔尖，
狠狠扎向自己的手背。5.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傅谨言和叶青青都愣住了。
陆舟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温言！你疯了！”我没理他，
只是死死地盯着傅谨言，看着他脸上那抹胜利的笑容僵住，碎裂，变成震惊和暴怒。
“我的血，就算是倒掉，喂狗，也绝不会给这种人。”我拔出笔，任由血流得更凶。
周围的护士看到这立马拿出了手机，这便是我想要的效果。“傅谨言，你不是想看猴戏吗？
”“现在，好看吗？”“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下来。陆舟将我护在身后，
挡住了他的巴掌。“傅先生！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滚开！
”傅谨言一把推开陆舟，双眼赤红地瞪着我。“温言，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是你逼我的。”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这五个字，我说得云淡风轻。
傅谨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离婚？温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就凭你那个穷酸的家庭？还是凭你那个需要我资助的弟弟？”“离开我，你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也比跟着你这个人形垃圾强。”我掀开被子，忍着剧痛，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傅谨言抓住我的胳膊。“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我甩开他的手，“傅谨言，
从你踏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完了。”“你……”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叶青青突然捂着胸口，软软地倒了下去。“谨言哥哥……我好难受……”傅谨言脸色一变，
立刻转身抱住她。“青青！你怎么了？”“快叫医生！”他抱着叶青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然后匆匆离开了病房。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陆舟立刻过来给我处理手上的伤口。“你太冲动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责备，但动作却很轻柔。“他拿我弟弟威胁我。”我看着天花板，轻声说。
陆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放心，你弟弟那边，我会想办法。”我转过头看他。“学长，
谢谢你。”“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再连累他了。“温言，”陆舟包扎好我的伤口，
认真地看着我，“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的眼眶一热，连忙别过头去。“我要转院。
”我说。“留在这里，我怕傅谨言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好。”陆舟没有犹豫，
“我马上安排。”“去市立医院吧，我在那边有同学。”“嗯。”陆舟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半个小时，救护车就等在了楼下。为了不惊动傅谨言，我们从消防通道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