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闹灾荒那年，我揣着婚约投奔未婚夫沈家，却被他用一只空糖罐狠狠羞辱。
“攒满这罐钱，我才娶你。”他冷眼打量我破旧的衣裙，仿佛在看一件垃圾。为了这句承诺，
我寒冬凿冰洗衣，酷夏织布到天明，双手布满新伤叠旧伤。一年后，糖罐将满，
婶母却哭着说婚约搞错了对象！我本该嫁的，是那个连花轿钱都要靠凑的穷书生顾言舟。
看着那顶虽旧却干净的花轿，我笑了，抱起我沉甸甸的糖罐毅然转身。沈止渊，
你看不起的我，自有别人珍重如宝。后来，我陪着书生夫君步步高升，伉俪情深。
而那个曾蔑视我的男人，却在一个雨夜拦住了我的马车，双眸猩红地攥住我的手腕，
声音嘶哑：“云栖……那个糖罐，我后悔了……我的一半家产，换你回头，好不好？
”我轻轻抽回手，晃了晃腕上夫君新赠的玉镯，笑得疏离：“沈大人，晚了。
我现在的‘糖罐’，你倾家荡产也填不起了。”1.闹灾荒那年，村里树皮都被人剥光了，
我爹娘也没能熬过去。婶母把我叫到跟前，递给我一个洗得发白的包袱：“云栖，
去城里投奔沈家吧。你娘在世时，跟他们家定过娃娃亲。”我捏着包袱角，
里面只有两件打满补丁的衣裳和一小块干硬的饼。沈家，我是知道的，城里的大户。
娘曾说过，那是一门好亲事，能保我衣食无忧。可如今，我这般模样去，心里直打鼓。
“婶母，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别我我我的了，”婶母打断我，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赶紧去，好歹有条活路。记住了，你未婚夫叫沈止渊。
”沈止渊。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勇气。一路跋涉，
到了沈家高门大院前，我几乎不敢抬头。门房通报后，我被引着穿过几重院落，
眼睛都不敢乱看。最后，在一个布置清雅的书房里，我见到了沈止渊。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
正临窗而立，身姿挺拔。听见动静，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没有温度，
像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物件，从我沾满尘土的鞋，看到洗得发白的衣襟，
最后定格在我因紧张而绞在一起、布满薄茧的手指上。我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下意识想把手指藏到身后。“你就是林云栖？”他开口，声音清冷，和他的人一样。“是。
”我低低应了一声。他没问我爹娘，没问灾情，只是走到书案边，
随手拿起桌上一个空的糖陶罐。那罐子造型别致，釉色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沈家眼下也不宽裕，”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没钱给你置办嫁衣。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随手指了指那个空罐子：“等你靠自己，攒满这一罐子钱，
我就娶你。”说完，他便不再看我，重新拿起书卷，意思是送客。
我抱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糖陶罐，跟着丫鬟退出来，站在沈家回廊下，阳光晃得我眼睛发酸。
罐子很轻，却压得我心头沉甸甸的。我知道，这是拒绝，是刁难，
也是一个我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考验。可我能去哪儿呢？回婶母家？她那里也早已揭不开锅。
沈家至少给了我一个屋檐遮风挡雨，虽只是最偏僻的下人房。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我擦掉眼角那点湿意，把陶罐紧紧抱在怀里。从那以后，我就在沈家留了下来，身份尴尬，
不主不仆。为了攒钱，我什么活都肯干。冬天，河水结着薄冰，我挽起袖子在河边洗衣，
手冻得通红麻木，裂开一道道血口子。工钱微薄，几个铜板几个铜板地攒。夏天，
屋里闷热如蒸笼，我借着月光织席纳履，蚊虫叮咬，汗水浸得手上的伤口刺疼。旧伤未愈，
又添新伤。每攒下几文钱，我就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糖陶罐里。铜钱落入罐底，
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我一天里唯一能感到些许慰藉的时刻。罐子一点点变重，
我的心也仿佛跟着踏实一点。偶尔在院子里远远瞥见沈止渊，他总是那样清冷矜贵，
与我如同云泥。我便会更快地低下头，更加拼命地干活。一年时间，仿佛漫长又短暂。
糖陶罐终于快要满了，掂在手里，有了沉甸甸的分量。我看着罐里快要溢出的铜钱，
心里竟生出一丝渺茫的期待。或许……或许真能有那么一天？就在我以为曙光在前时，
婶母突然急匆匆地来了沈家找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歉意。“栖丫头，错了！弄错了！
”她拉着我的手，“当年定亲的不是沈家，是城南的顾家！顾言舟！都怪我当时急糊涂了，
记差了姓氏！”我愣在原地，抱着我的糖陶罐，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婶母还在絮絮叨叨：“那顾家清贫，听说只是个一心读书的秀才，你嫁过去怕是……唉，
但婚约是真的，这……”这时，门外传来些许动静。常喜，
那个常跟在沈止渊身边、面善的小厮，面色有些为难地进来通传：“林姑娘，
外面……顾家派的花轿来了。”我怔怔地走出去，看到一顶半旧的花轿停在侧门外，
轿厢洗得发白，但干干净净，四角垂着的铃铛在微风里轻轻响着。常喜在一旁，低声嘟囔，
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那顾家真是……听说这租花轿的钱，
一半是顾公子自己帮人抄书攒的，一半还是他夫子同窗们凑的呢！娘子嫁过去，
恐怕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我看着那顶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用心的花轿，风吹动轿帘，
露出里面同样陈旧却一尘不染的垫子。忽然间，心里那点因为沈止渊而生的委屈和冰冷，
被一种奇异的暖流冲散了。我低头看了看怀里沉甸甸的糖陶罐，
里面装着我这一年的血汗和期盼。然后，我抬起头，对常喜，也对自己，轻轻笑了笑，
嘴角漾开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不要紧，我也攒了些钱。”说完，我抱紧了我的糖陶罐，
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那顶垂铃的花轿，弯身钻了进去。轿子起行，铃铛清脆地响了一路。
我没有回头去看沈家那高大的门楣。沈止渊，再见。或者，再也不见。我的新生活，
要开始了。2.花轿在一处小院前停下。院子很旧，墙皮有些剥落，
但门楣和台阶都扫得干干净净。一个穿着半旧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身形清瘦，
眉眼温和，带着些许书卷气，见我下轿，他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林姑娘，
在下顾言舟。”他语气诚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家中简陋，实在委屈姑娘了。
”这就是顾言舟。和沈止渊的冷峻矜贵完全不同，他像一阵温和的风。
我抱着陶罐还礼：“顾公子。”屋里果然如常喜所说，几乎称得上家徒四壁，
但桌椅擦得发亮，窗台上还放着一盆长势喜人的蒜苗，给清贫添了一丝生机。
唯一显得“隆重”的，是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菜蔬和一壶温好的清酒。“仓促之间，
只能备下这些，聊以为礼，姑娘莫怪。”他有些不好意思。“很好了。”我是真心的。
比起在沈家一年看人眼色、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一桌简单的饭菜，至少是带着尊重的。
没有宾客，没有喧闹，我们安静地吃了这顿“喜宴”。席间，他告诉我，他父母早亡，
靠家中微薄田产和偶尔帮人抄书、写信度日，一心准备科考。“我知道这门亲事来得突然，
也……并非姑娘所愿。”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我，“顾某虽清贫，但定会竭尽全力，
不让姑娘受委屈。若……若姑娘日后觉得不妥，顾某也绝不敢勉强。”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在沈家，我听到的只有刁难和轻视，从未有人问过我的意愿，更别说许我退路。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心里那点因命运拨弄而产生的不安，忽然就落定了一些。“既已至此，
便是缘分。”我轻声道，顺手将带来的糖陶罐放在桌角，“我既来了，便会好好过日子。
”他看到那沉甸甸的陶罐，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温和地点点头：“好。
”日子就这么过了起来。顾言舟待我极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好。
他会把抄书换来的肉夹到我碗里，说我太瘦；会在夜里读书时，
悄悄将唯一的油灯拨得更亮些，照着我做针线；他会教我认字，说女子多读书明理总是好的。
我将陶罐里的钱仔细数了，竟有足足五两多银子。我用这些钱，添置了必要的锅碗瓢盆，
买了几只小鸡雏，又扯了些厚实的布，为我们两人各做了一身新冬衣。剩下的，我小心收好，
那是我们这个家的根基。生活依然清苦，但心里是暖的，亮的。
我不再需要为了一句虚无的承诺而拼命攒钱，我现在攒的每一文钱，
都是为了我们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小家。偶尔，我会想起沈止渊，
想起他冷冰冰的眼神和那个空糖罐。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发现我走了，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毕竟，
我只是他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直到那天下午。我提着菜篮从市集回来，刚走到巷口，
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我们家小院门外。我的心猛地一沉。车帘掀开，
下来的果然是沈止渊。他依旧一身锦袍，面容冷峻，与这破旧的巷格格不入。他站在那里，
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家的矮墙木门，最后，落在我挽着菜篮、沾着泥土的手指上。一年不见，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阴影笼罩下来。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审视，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林云栖。
”他开口，声音比记忆中更冷，“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连多等几日都等不得，
竟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我抬起头，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沈公子，
”我平静地开口，“我想，你弄错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也没有人需要等你。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应，眉头蹙起：“那婚约……”“婚约？”我轻轻打断他，
觉得有些可笑，“沈公子说的，是那个需要攒满一罐子钱才作数的婚约吗？
”我看着他瞬间微变的脸色，继续道：“可惜，我攒钱的速度太慢，
赶不上沈家‘不宽裕’的时候。更何况，本就是我婶母弄错了人家，与沈公子并无瓜葛。
”我侧身，想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
“是因为他？”他盯着我，语气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咄咄逼人，“就因为这个穷秀才？
林云栖，你可知你放弃了什么？”我看着他那双曾经让我自卑惶恐的眼睛，
此刻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涌起一股可悲的情绪。他到现在还以为，问题出在顾家穷，
或者我贪图安逸。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沈止渊，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放弃的，从来就不是沈家的富贵。”我直视着他，
一字一句道：“我放弃的，
是一个永远需要我仰望、永远觉得我卑微、永远在用一个空罐子衡量我价值的——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是何表情，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走进了属于我的、虽然清贫却充满暖意的小院。将他和他的世界，彻底关在了门外。
门在我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那个锦衣华服的世界。我靠在门板上，
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直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斩断枷锁般的激动。
我说出来了，那些压在心底一年的话，我终于对着他说了出来。“云栖？
”顾言舟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些许担忧。他大概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我深吸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心绪，提着菜篮走进屋里：“没事，买了条鱼，晚上我们炖汤喝。
”顾言舟放下书卷，目光落在我空着的手腕上——刚才被沈止渊攥过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