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章天又暗了，怕黑的我只好拿出打火机。林小满站在便利店门口，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冰凉的金属物体。雨下得很大，
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橙黄色的雾气。她看了看手机，晚上九点四十七分，
电量只剩12%。"该回去了。"她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但她的脚像生了根，一动不动。对面的公寓楼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是它的眼睛。
林小数知道，304室的走廊灯三天前就坏了，物业说下周才会来修。那二十秒的黑暗走廊，
此刻在她心里延伸成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小姐，需要帮忙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林小满惊得差点跳起来。她转身，
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他穿着深灰色的风衣，
领口有些湿了，黑色的头发上沾着细小的水珠。"我...我没事。
"林小满下意识后退半步，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肩膀。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微微皱眉："你站在这里快二十分钟了。"他顿了顿，"怕黑？
"被戳中心事的林小满感到一阵燥热爬上脸颊。她低下头，
看见男人左手提着的塑料袋里露出几个打火机的包装盒。"你是...卖打火机的？
"她没话找话。男人似乎被这个问题逗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算是吧。
我在前面开了一家小店。"他指了指街角，"需要的话，可以送你一个。
"林小满顺着他的手看去，那里确实有一家小小的店铺，
橱窗里暖黄色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店招上写着"星火"两个字，
字体是复古的铜版印刷风格。"我...我有打火机。"她小声说，
手指再次触碰口袋里的金属物体，"只是...电池没电了。"男人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放下塑料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煤油打火机，金属外壳上刻着细密的齿轮花纹。
"Zippo 1941复刻版，"他说，"防风。""咔嗒"一声，火苗窜起，
在两人之间投下一片摇曳的光影。林小满看见男人被火光映亮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温柔。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提议，"就走到你楼下。"林小满惊讶地抬头。
男人的提议诚恳而不带任何侵略性，就像他手中那簇小小的火苗，只是单纯地提供光亮。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男人耸耸肩，把打火机收回口袋："怕黑的人不该独自面对黑暗。
"他弯腰提起塑料袋，"顺便消化一下库存，今天生意不太好。
"林小满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紧张感莫名消散了一些。她看了看对面阴森的公寓楼，
又看了看男人温暖的侧脸，做出了决定。"那...谢谢你。我叫林小满。""顾沉。
"男人简短地回答，然后撑开伞，"走吧？"雨声忽然变得很远。林小满走在顾沉右侧，
伞微微向她倾斜。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像一场无声的舞蹈。
走到公寓楼下时，林小满惊讶地发现二十分钟的路程竟然这么短。"304室？
"顾沉抬头看了看，"走廊灯坏了。"林小满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不舍。
顾沉身上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和打火机油淡淡的煤油味——莫名让她安心。
"这个给你。"顾沉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充电式LED打火机，光线够亮，
能持续四小时。"林小满接过盒子，指尖碰到顾沉冰凉的手指。她想说些什么，
却只挤出一句"谢谢"。"明天还我，"顾沉说，"店就在街角，你认识的。"他转身要走，
又停下补充道，"如果还怕，就多按几次打火钮，光会亮一些。"林小满站在原地，
看着顾沉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她低头看手中的打火机，塑料外壳是半透明的，
能看见里面小小的LED灯。她按下按钮，一束明亮的光柱刺破黑暗，照得她眯起眼睛。
那天晚上，林小满把打火机放在床头，亮着光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
每颗星星都是一个小小的打火机，而顾沉站在不远处，
手里拿着那个刻着齿轮花纹的老式Zippo。第二天清晨，林小满被闹钟吵醒时，
天已经亮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冲向窗户——雨停了，阳光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像撒了一层碎金。她抓起桌上的打火机盒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顾沉的联系方式。
"他只说'店就在街角'..."林小满嘟囔着，迅速洗漱穿衣。她提前半小时出门，
刻意绕道经过那条街。"星火"的橱窗里，各式打火机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林小满推门进去，
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店里比看起来要大，三面墙都是展示柜，中间摆着几个玻璃柜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油味和金属气息。"这么早？"顾沉从柜台后抬起头，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似乎没睡好。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来还你打火机，"林小满把盒子放在柜台上，"谢谢你，
它...很有用。"顾沉拿起盒子看了看，突然皱眉："你没打开？""什么？""这个，
"他按下打火机侧面的一个小按钮，LED灯没有亮，"需要充电。"他摇摇头，
"我昨天该说明白的。"林小满感到脸颊发烫："我...我直接用了床头灯。
"顾沉的表情柔和下来："怕黑到这种程度？"林小满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她以为顾沉会追问，或者给出一些无用的安慰，但他只是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试试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银质打火机，外壳上刻着星星的图案，"声控的，
拍手或者喊一声'亮'就会着，再喊'暗'就熄灭。这不是打火机哈，只是外观像。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拿起它，金属表面还带着顾沉的体温。"这...太贵重了。
""样品而已，"顾沉轻描淡写地说，"而且..."他顿了顿，"我想知道它管不管用。
"林小满抬头，看见顾沉眼里闪烁的期待。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也怕黑？
"她轻声问。顾沉的嘴角绷紧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曾经。"他没有多说，
但林小满感觉他们之间突然多了一条看不见的纽带。"那我试试，"她握紧打火机，"今晚。
"顾沉笑了，这次是真的笑，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明天告诉我结果？
"2 第一章夜路·星火·心跳加班到晚上十点，林小满才发现整层写字楼只剩自己。
她关掉最后一盏日灯，走廊“滋啦”一声陷入半暗，应急灯像一颗苟延残喘的星。
手机电量 7%，叫车软件排队 47 人，前面还有 9 位。
她叹了口气——顾沉今晚去郊区进货，店里没人接她。“那就……自己回去吧。
”这句话像是对黑暗下的战书，声音刚出口就后悔：回家最后一段是拆迁滞留的背街，
路灯全拆，只剩工地围墙。可再不走，大楼也要锁门。林小满把绘图板抱在胸前，
像抱着一面脆弱的盾，踏进电梯。雨后的夜，城市像被擦过的镜头，反而更清晰。
主干道灯火通明，她却故意在岔路口停下。向左，灯火；向右，
一条 300 米的漆黑小巷，能省一半时间。“走一次试试。”她给自己打气，
从口袋里掏出声控打火机。金属壳冰凉，齿轮在指腹留下细碎的触感。“亮。”噗！
火苗跳出来，像一颗被唤醒的心脏。第一步踏进黑暗，光把她的影子钉在身后，拉得老长。
第二步，影子缩短，再拉长，像有人在跟踪。第三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比脚步还响。
“亮。”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巷里回荡，火苗听话地重新站直。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
她趁机往里走。走到巷中，
底踩水的“嗒——嗒——”打火机燃烧的“嘶——”心跳的“咚、咚、咚”忽然——“喵嗷！
”一只灰猫从垃圾桶后窜出，尾巴扫过她的脚踝。“啊！”打火机脱手，落在水洼，
火苗“嗤”地灭了。黑暗像一张湿透的毯子罩下来。 林小满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煤油味。
她想去摸打火机，却怕摸到别的什么。耳边甚至幻听到自己小时候被锁进衣柜的“咔哒”声。
“顾沉……”名字脱口而出，像求救，也像咒语。可今晚没人会从巷口冲进来握住她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把绘图板立在脚边，双手合十拢在嘴边。“亮！！
”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啪嗒！打火机在水洼里应声复燃，火苗抖了抖，居然没灭。
那一小团光，像被她的声音点燃的星星，固执地浮在污水表面。林小满弯腰捡起它，
水滴从指缝滑落，火苗跟着颤，却始终亮着。“原来……我可以命令光。”这个念头一闪，
心脏突然稳了节奏。 她继续往前走，把打火机举高一点，像举一盏迷你的孔明灯。
每走十步，她就轻声喊：“亮。”火苗也一次次回答，仿佛在说：我在。
巷口终于出现一盏孤独的红绿灯，一闪一闪。她踏出最后一步，整个人被城市霓虹重新包围。
回头望，那条漆黑小巷依旧深不见底，可她手里多了一粒不肯熄灭的星。
林小满把打火机贴在胸口，小声道谢：“今晚谢谢你，也谢谢……我自己。”回到家，
她第一件事是给顾沉发消息：我到啦，走的黑巷子，火苗一次都没灭。
附了一张照片：湿漉漉的打火机躺在茶几上，背后是她画到一半的星空头像。五分钟后，
顾沉回了一个“.”，紧接着又弹出一行字：以后走夜路，
把我也揣进口袋——给你录了个声控包，喊我名字就行。林小满点开语音，
顾沉低低的声音传出来：“亮。”仿佛他也在那条巷子里，站在她身后，替她守着黑暗。
她抱着手机，笑得像个刚偷到糖的小孩。窗外，天又黑了。可她知道，再黑的夜，
也关不掉一颗会自己喊“亮”的心。
3 第二章 这是我故意接近你的小谎言接下来的两周，林小满成了"星火"的常客。
每天下班她都会去坐坐，有时带一杯咖啡给顾沉，
有时只是站在柜台前看他修理那些精巧的金属小玩意儿。顾沉话不多，但每次林小满进门，
他眼里都会亮起一点光，就像她口袋里那个声控打火机，一喊就亮。
林小满发现顾沉对打火机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他能说出每个品牌的历史，
知道哪种棉芯吸油最好，甚至自己改装了一些 vintage 款式。有一次，
他给林小满看一个1932年的朗森，黄铜外壳已经氧化成温暖的棕色。"它见过大萧条，
"他轻声说，"可能点过庆祝胜利的香烟，也可能照亮过某个绝望的夜晚。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划痕，"每一道痕迹都是一个故事。
"林小满突然很想成为某个打火机的故事，成为顾沉故事的一部分。声控打火机确实管用。
第一晚，林小满在黑暗中颤抖着喊了一声"亮"，火苗窜起的瞬间，她想起了顾沉的眼睛。
第二晚，她故意关掉了所有灯，只为体验那种一喊就有光回应的感觉。到第五晚，
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害怕黑暗了，因为黑暗里藏着一束随时等待她召唤的火。第十九天，
林小满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时，她发现手机没电了，而天空正聚集着厚重的乌云。
她快步走向"星火"，却在快到门口时，看见顾沉正在拉下卷帘门。"顾沉！"她喊道，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顾沉转身，看见她站在十米外，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
他立刻冲过来，把伞举到她头顶。"怎么了？"他问，声音里满是关切。林小数摇摇头，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夸张。她只是想见顾沉，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
"我...手机没电了，"她找了个借口，"怕黑。"顾沉没有拆穿她。他重新打开店门，
带她进去。林小满站在熟悉的煤油味中，看着顾沉点燃几盏煤油灯，把店里照得温暖明亮。
"坐，"他拉过一把椅子，"我去给你拿毛巾。"当顾沉拿着毛巾回来时，
林小满正站在一个展示柜前，里面摆着各种定制打火机。
其中一个吸引了她的注意——银质外壳上刻着一片星空，最亮的那颗星是金色的。
"这是..."她指着它。顾沉的脚步顿了一下："非卖品。"林小满点点头，没有追问。
顾沉用毛巾轻轻擦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让她想哭。这个总是保持距离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