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如水,流淌在华丽的宴会厅每一个角落。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与玫瑰馥郁交织的甜腻气息。我,林薇,
穿着一身由意大利名师亲手缝制、缀满细碎水晶的象牙白拖尾礼服,站在宴会厅的中央。
身边,是今天与我订婚的男主角,周彦。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幸福。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偶尔侧头看我时,
眼底的情意浓得化不开,足以溺毙任何一个怀春的少女。至少,在十分钟前,
我确实是这“任何一个”中的一个。“薇薇,今天你真美。”他低声在我耳边呢喃,
气息温热,“能娶到你,是我周彦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磁性的蛊惑。若是昨天之前,我定然会羞红了脸,心底甜得像浸了蜜。但此刻,
他这深情款款的姿态,只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微微抽回手,
端起旁边侍者托盘上的一杯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冰凉的杯壁透过指尖传来,
让我因愤怒而灼热的血液稍稍冷却。脸上,
却依旧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属于幸福准新娘的羞涩笑容:“是吗?谢谢。
”或许是这过于平静的回应,与他预想中我该有的激动雀跃有所不同,
周彦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很快被更浓的“关切”覆盖。他凑近些,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怎么了宝贝?是不是站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再坚持一下,等仪式结束我就陪你回去休息。”看着他这副虚伪到令人作呕的体贴模样,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将杯中香槟泼到他脸上的冲动。以前的我,
究竟是被怎样一层厚厚的滤镜蒙蔽了双眼,才会将这条阴险的毒蛇,
错认成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司仪在铺满鲜花的礼台上,
用饱含激情的声音讲述着我和周彦“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从初遇的浪漫,到相处的甜蜜,
极尽煽情之能事。巨大的LED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我们精心拍摄的婚纱照,碧海蓝天,
古堡花园,我们相拥、对视,笑容灿烂,每一帧都像是爱情最完美的注解。台下,
我的父母面带欣慰,周彦的父母志得意满,两家的亲朋好友、商业伙伴济济一堂,举杯畅饮,
空气中浮动着虚假的恭维和真心的祝福,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华丽的网。时机,差不多了。
我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水晶杯,金黄的液体里,无数细小的气泡挣扎着上升,然后破裂,
无声无息,像极了我与周彦之间那虚幻脆弱的爱情,以及我此刻在平静外表下,
早已沸腾的复仇之火。司仪的声音拔高,充满了戏剧性的渲染力:“……各位尊贵的来宾,
现在,请让我们屏息凝神,共同见证这对璧人爱情之路的温馨回顾,
请看大屏幕——”按照流程,
此刻应该开始播放一段记录了我和周彦从相识到相恋点点滴滴的VCR,
伴随着煽情的背景音乐,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周彦含笑侧身,目光投向屏幕,
嘴角噙着志在必得的微笑,准备迎接众人更热烈的艳羡与祝福。然而,他嘴角的笑容,
在下一秒,如同被急速冷冻般,彻底僵死在了脸上。屏幕上,
没有出现我们依偎看日落的剪影,没有我们嬉笑打闹的日常,取而代之的,
是一段清晰度极高、角度刁钻、内容不堪入目的视频!画面背景,
是我亲自飞往意大利挑选、上个月才运抵我们新家的那张白色拉扣牛皮沙发。沙发上,
两具赤裸的身体正忘情地纠缠在一起,激烈得沙发都在微微震动。那个女人,面泛桃花,
眼神迷离,正是我相交十年、视若亲姐妹的闺蜜——苏晴!而她身上那个卖力耕耘的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应该站在我身边、许下一生一世诺言的未婚夫,周彦!苏晴媚眼如丝,
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针,
清晰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彦哥……嗯……林薇那个木头美人,整天端着架子,
哪有我会伺候人……你说是吧?”“轰——!”仿佛一颗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
整个奢华喧闹的宴会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的交谈声、笑声、杯盏碰撞声,戛然而止。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惊愕、呆滞、难以置信,
随即迅速转变为鄙夷、厌恶、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
又像冰冷的箭矢,齐刷刷地聚焦在礼台中央,
那个脸色由红润转为惨白、再由惨白变为死灰的男人身上。周彦的身体猛地一晃,
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倏地扭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慌乱,
以及一种“事情怎么可能败露”的无法置信。“关掉!他妈的法克!快给我关掉!!
”他失去了所有的风度,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野兽,
朝着控制台的方向发出嘶哑的、变调的咆哮,额头上青筋暴起。然而,
视频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停止。画面一切,转到了我们新房那张king size的婚床上。
苏晴像只慵懒的猫蜷缩在周彦怀里,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画着圈,
声音娇嗲得能滴出蜜来:“彦哥,等她家那笔五千万的注资一到账,
你就赶紧找个借口把她踹了嘛……你上次可是答应我的,等拿到钱,
就风风光光娶我进门……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的……”“哗——!”台下彻底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议论和惊呼。我父母的脸色瞬间铁青,我父亲捂着胸口,
身体晃了晃,被我母亲死死扶住。周彦的父母更是面无人色,他母亲尖叫一声,
几乎要晕厥过去,被他父亲铁青着脸死死按住。我平静地放下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
从随身携带的、同样出自名家之手的手拿包里,取出一个比U盘还小巧的黑色遥控器,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轻轻按下了暂停键。视频画面,
定格在周彦与苏晴忘情拥吻的特写上,两人陶醉的表情,在巨大的屏幕上,纤毫毕现,
无比刺眼。我拿起司仪因为震惊而掉落在一旁的话筒,指尖冰凉,
但声音透过顶级音响设备传出去,却异常稳定,
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的笑意:“各位来宾,各位亲友,这就是我和周彦先生,
以及我最好的闺蜜苏晴小姐,精心为大家准备的一份……特别的订婚贺礼。不知道这份惊喜,
大家还满意吗?”“薇薇!薇薇!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周彦彻底疯了,
他像是才从噩梦中惊醒,跌跌撞撞地朝我扑过来,试图抓住我的手臂,
被我嫌恶地、毫不留情地侧身避开。他扑了个空,巨大的恐慌和身败名裂的绝望压倒了他,
“噗通”一声,他竟然直接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不顾满场身份显赫的宾客,
不顾他平日里最看重的脸面和尊严,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哀求:“薇薇!是我混蛋!
我不是人!我是被鬼迷了心窍!是苏晴!是那个贱人她勾引我的!是她主动爬上了我的床!
我爱的是你,从头到尾我只爱你一个人啊!薇薇,求你,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
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们不能取消订婚,我公司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
需要林家的支持,不能……”看着他这副摇尾乞怜、为了利益连最后一丝脸皮都不要的丑态,
再对比屏幕上他那副与苏晴颠鸾倒凤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激情澎湃,
我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感情?支持?到了这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
还是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公司,还是我们林家的钱!
我从旁边铺着白色桌布、摆放着婚书和钢笔的礼仪桌上,
起了那份我们刚刚在众人见证下签好名字、墨迹甚至还未完全干透的、烫着金色囍字的婚书。
红色的封面,象征着喜庆与承诺。我当着他的面,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
用涂着蔻丹的、保养得宜的手指,捏住婚书的一角。“刺啦——”清脆的撕裂声,
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我一下,一下,又一下,动作优雅却带着决绝的残忍,
将那份承载着虚假誓言的婚书,撕得粉碎。红色的、带着黑色字迹的碎纸片,
如同凋零的、被鲜血浸透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他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头发上,
落在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肩头,落在他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膝盖前。他仰着头,
脸上混杂着泪水、鼻涕和红酒稍后会提到,呆呆地看着那飘落的碎片,眼神空洞,
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紧接着,我端起了旁边桌上那杯我刚刚放下的、几乎满杯的香槟——不,
我换了一杯旁边不知是谁喝剩的、颜色更深邃的波尔多红酒。手腕轻轻一倾,
殷红如血的液体,带着冰冷的触感,从杯口倾泻而下,精准地浇灌在他的头顶。暗红的酒液,
如同肮脏的血污,瞬间浸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顺着他的头发、额头、脸颊蜿蜒流淌,
冲散了他脸上的泪水,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领口,在他昂贵的深色西装上,
洇开一大片丑陋的、黏腻的污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
如同阴沟里打捞出来的、最狼狈不堪的落水狗。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我脚边、被红酒淋得透湿、如同一条丧家之犬的周彦,
清晰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周彦,
捡别人吃剩的垃圾,你也配?”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副令人作呕到极点的表情,
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周彦母亲崩溃的尖叫和他父亲气急败坏的怒吼,
也不去管我父母担忧而复杂的目光,
更无视了满场宾客们震惊、哗然、以及各种难以言喻的视线。我将那只空空如也的红酒杯,
随手“哐当”一声,丢在他面前的碎纸片和酒渍之中,如同丢弃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然后,
我挺直了那件价值连城的礼服之下,从未弯曲过的脊梁,抬起下巴,脸上没有任何泪痕,
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与傲然。
踩着那双镶嵌着真钻的、高达十二厘米的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
鞋跟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响,一步一步,
坚定地,毫不犹豫地,
走出了这个刚刚还承载着我虚假幸福、此刻却只剩下丑陋与背叛的、令人窒息的金色牢笼。
身后,是周彦彻底崩溃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嚎哭与绝望的呐喊,
是苏晴不知从哪个角落冲出来试图解释却被周彦一巴掌扇倒的尖叫与混乱,
是双方家长激烈的争吵与推搡,
是满场宾客再也抑制不住的议论纷纷与骚动……所有这些嘈杂与混乱,都如同退潮的海水,
在我身后迅速远去。走出酒店旋转门,初夏夜晚微凉的风迎面吹来,
拂过我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脸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没有了那甜腻的香氛,
只有清新的、自由的味道。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终于落下了帷幕。酒店外清冷的空气,
像一捧冰水,浇熄了我胸腔里最后一丝因愤怒而灼烧的火焰,留下的,
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清明。没有理会身后那片狼藉的宴会厅可能引发的任何风暴,
我径直走向停车场那辆我用自己的钱购买的、周彦曾多次暗示“不够档次”的保时捷911。
引擎轰鸣声响起,流畅地汇入车流,将那座承载着我五年愚蠢和一场盛大羞辱的酒店,
远远抛在身后。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新房”,那里的一砖一瓦,甚至空气,
都让我觉得肮脏窒息。也没有回父母家,我知道此刻那里必定乱成一团,
我需要的是绝对的安静和空间,来执行我早已规划好的下一步。目的地,
是市中心顶级公寓楼里,我那套无人知晓的秘密据点。用我自己的投资所得全款购买,
面积不大,但视野开阔,装修完全按照我的喜好,简洁、现代,充满力量感。这里,
才是我真正的堡垒。反锁上门,拉上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城市的喧嚣与霓虹隔绝在外。
我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房间冷硬的线条。
我脱下那件价值不菲却沾满虚伪气息的礼服,随意丢进角落的垃圾桶,
如同丢弃那段不堪的过去。冲了一个时间很长的热水澡,水流冲刷着身体,
仿佛也带走了周彦和苏晴留下的所有令人作呕的气息。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我坐到了书桌前,
打开了那台经过特殊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我毫无表情的脸上。
那个黑色的、小巧的U盘,再次被我握在手中。这里面,
可不仅仅只有那对狗男女的偷情视频。那只是开胃小菜,是撕破他们虚伪面具的利器。
真正的主菜,是过去大半年里,我利用周彦对我的“信任”或者说轻视,
以及我安插的一些不起眼的眼线,悄然收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