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夏末的黏腻，早八的铃声还没响透，
学校门口的煎饼摊已经排起了长队——我攥着三块五毛钱，在队伍里踮着脚张望，
前面穿同款校服的女生正跟老板说“多放薄脆，少刷酱”，像极了上周的我。等拿到煎饼时，
铃声已经响了第一遍，我咬着煎饼往教学楼跑，左手还攥着刚买的关东煮纸杯，
杯沿沾着的海带结晃来晃去，
右手把红米小屏备用机往校服内侧口袋塞——屏幕里还停着昨晚没刷完的网课回放，
是数学老师讲椭圆的片段，进度条卡在“离心率计算”那里。结果刚拐过三楼拐角，
迎面就撞上个硬邦邦的身影。关东煮的汤“哗啦”泼在对方白校服上，鱼豆腐滚到楼梯缝里，
我嘴里的煎饼掉在地上，薄脆碎撒了一地。更要命的是，备用机滑了出来，屏幕亮着，
正好弹出夏沫发来的微信：“老班的‘条形码’刘海今天更齐了，等下早自习肯定查作业，
我昨天数学最后一道题没写，借我抄抄！”“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外套！
我请你吃一周关东煮！”我蹲下去捡手机，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机身，
就听见头顶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没事，汤没烫到你吧？”抬头时，
我脑子“嗡”的一声——男生穿的白校服拉链拉到顶，
校牌上“高二3班林砚”几个字格外显眼。不是别人，正是年级第一的免检学神，
老班天天挂在嘴边“你们看林砚，上课连手机都不碰”的榜样。更社死的是，
他手里还拿着本卷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皮右上角用荧光笔涂了个歪草莓，
我上周课间在小卖部见过，是隔壁班文艺委员红着脸塞给他的，当时他愣了半天，
把本子塞进书包时，还差点带出来半块没吃完的草莓饼干。林砚没管身上的汤渍，
先把我掉在地上的关东煮纸杯捡起来，杯底滴的汤沾了他校服下摆，他也没在意，
又弯腰把备用机揣回我口袋——指尖碰到我手心时，我赶紧往回缩，手心全是汗。
“手机别放外侧，老班今天带了金属探测仪，上次王浩藏Switch，被扫出来时，
连课间操都没让去。”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校服，汤渍从胸口晕到腰，校徽都湿成了深灰色，
“还有，下次买关东煮别装太满，便利店的杯子薄，容易洒。”早自习时，
老班果然拿着金属探测仪进了教室。机器在王浩书包里“滴滴”响个不停，他脸瞬间白了，
手忙脚乱地想把Switch往桌肚塞，还是被老班搜了出来。“王浩！
你家长昨天刚在群里说‘会管好手机’，你就顶风作案！”老班把游戏机往讲台上一放，
王浩的头埋得快贴到桌子上，嘴里小声念叨“我的林克还在雪山没下来”。
我攥着口袋里的备用机，手心全是汗，林砚坐在我左边隔一个座位，
趁老班转身训王浩的功夫，悄悄把他的笔袋推过来——里面藏着块长方形吸铁石，
边缘沾着铅笔灰。“把手机贴在吸铁石上，探测仪扫不出来，我上次帮我妹藏手机试过，
她那手机比你的还大。”他用口型对我说，眼镜片反射着日光灯，没什么表情，
却莫名让人安心。我赶紧照做，把备用机贴在吸铁石上，再用《数学必修二》盖住。
等老班的探测仪扫到我桌子时，果然没响。下课后，我把笔袋推回去，小声说“谢谢”，
他头也没抬，手里还在算解析几何题，只轻轻“嗯”了一声，
笔袋里掉出颗草莓味棒棒糖——是小卖部五毛钱一根的款，糖纸皱巴巴的，像是揣了好几天。
深夜刷题的崩溃与“原神式”解压十月的深夜，我房间的台灯亮到一点半，
桌上摊着三张数学卷子，旁边堆着半盒没吃完的中性笔——都是按动款，
笔帽上印着蛋仔派对的“失心熊”，是上周和夏沫一起买的。桌角的速溶咖啡凉透了，
是林砚上周在便利店帮我挑的，他说“这个牌子不那么苦”，
结果我加了两包糖还是觉得像中药，杯底结了层黑渣。立体几何的辅助线画了又擦，
擦了又画，草稿纸上堆了一堆废纸——反面还写着历史年表，
是昨天背到“辛亥革命”时随手记的。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二问还是没头绪，
题干里的“二面角”像个歪歪扭扭的“大于号”，怎么看都不顺眼。我盯着卷子，
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为什么夏沫看一遍解析就会的题，我做半小时还错？
为什么我每天刷题到深夜，数学还是徘徊在及格线？上次月考的68分，
好像用尽了我所有运气。我把卷子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趴在桌子上哭，
眼泪把练习册上的草莓涂鸦打湿了——那是上次林砚帮我讲题时，随手画的。
备用机突然亮了一下，是林砚发来的消息，还有张照片。我抽抽搭搭地点开，
照片里是他的错题本，上面画着个圆滚滚的原神角色“派蒙”，翅膀画得像两片小树叶，
旁边写着：“这道椭圆题像打‘风魔龙’副本，你总急着冲上去直接算，
其实先找‘元素反应’——比如已知e=1/2，先关联a和c的关系，
就像攒够体力再放大招。我今天也卡了半小时，最后画了三个图才懂，别慌，
我们明天早自习一起拆这道题。”后面还附了段语音，他的声音有点哑，
背景里能听见他妈妈的声音：“砚砚，牛奶热好了，放在你桌上，别熬太晚，
明天还要早自习。”他的声音裹着暖意：“我妈刚给我热了牛奶，你也别熬太晚，
你错题本里的草莓比错的题多，说明你在进步呀。对了，明天早自习我给你带热豆浆，
加双份糖，你上次说学校食堂的豆浆太淡，跟白开水似的。”我看着照片里的派蒙，
突然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翘了起来。原来学神也会被题难住，
原来我熬夜刷题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我把揉皱的卷子展开，用橡皮擦掉眼泪印，
按他说的“找元素反应”，在草稿纸上列已知条件：e=c/a=1/2，
a²=b²+c²，过点(2,√3)……刚列完，就看见椭圆方程的影子了。做完题时，
天快亮了，窗外的路灯还亮着，远处传来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
我给林砚发了个“派蒙比心”的表情包，他秒回：“真棒，明天豆浆给你多放一勺糖，
奖励你打败‘椭圆魔龙’。”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
摸了摸桌上的错题本——里面夹着的便利贴，全是他写的解题口诀，突然觉得，
那些熬到深夜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了。选科迷茫与“蛋仔皮肤”式聊天十一月要选科了，
我拿着选科表，在“物化生”和“史地政”之间翻来覆去地看，纸边都被我摸得起了毛。
选理科吧，怕数学越来越难，下次月考直接掉回五十分；选文科吧，
又怕背不完历史年表——上次背“五四运动”，把时间记成1921年，
历史老师当着全班的面笑：“苏晓，你这是把建党和五四运动搞混了，
下次可别把鸦片战争记成新中国成立啊。”晚自习后，我坐在操场看台上，
把选科表折成小飞机，扔出去又捡回来。风把选科表吹得哗啦响，像在笑我没主见。
夏沫发来微信：“选史地政啊！我们一起背历史，
我教你用‘甄嬛传’记年表——‘雍正登基=辛亥革命，
都是改朝换代；甄嬛回宫=五四运动，都是新开始’，超好记！”没过两分钟，
王浩又发来语音，背景里是原神的背景音乐：“选物化生啊！以后能看懂原神里的科技设定，
比如风之翼的力学原理，多酷！而且理科班男生多，下次打篮球还能凑人数。
”我盯着两条消息，更纠结了。这时，林砚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冰可乐，瓶身凝着水珠，
他把其中一瓶塞给我：“刚在小卖部买的，最后两瓶橘子味的，你上次说这个味不齁甜。
”他坐在我旁边，看我手里的选科表，“在纠结？”“嗯，”我戳着选科表上的“理”字，
“我妈让我选理科，说文科就业面窄；我爸昨天打电话，
还说‘女孩子学理科以后好找工作’；夏沫选文科，王浩选理科，就我像个没头苍蝇。
”他没说话，只是把可乐放在旁边，抬头看星星。过了一会儿，
他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说：“你看那颗天狼星，不是一开始就亮的，
是慢慢积聚能量才发光的。选科像选蛋仔皮肤，你选‘萌兔阿奇’还是‘失心熊’，
不是看别人觉得哪个好看，是看你穿哪个舒服。我当初选物化生，不是因为理科‘有用’，
是因为拆物理题像拼乐高——把知识点拼起来的那一刻，特别有成就感。
”“可我既不喜欢物理，也不喜欢历史，”我把脸埋在膝盖里，“我只喜欢写点小短文，
上次老班把我写的《操场看星记》当范文读，
我才觉得有点开心——里面写了你帮我捡关东煮的事，你没听出来吧？”他突然转头看我，
眼镜片反射着星光，嘴角好像弯了一下：“我听出来了，你写‘穿白校服的男生’，
还说‘他手里的《五三》封皮有草莓’，全班就我有那样的本子。”他顿了顿，
“你可以选全文科啊，文科有很多时间写东西，而且你写的短文里，
连王浩上课偷吃辣条的细节都写得特别生动，比历史年表有意思多了。”那天晚上，
我跟妈妈打电话，一开始她还说“文科没前途，以后不好找工作”，
我把老班表扬我作文的事说给她听，还读了两段《操场看星记》，她沉默了一会儿，
说：“你喜欢就好，下次把你写的文章发给我看看，我也想读读。”挂了电话，
我给林砚发了个“耶”的表情包，他回：“明天给你带草莓味的包子，
庆祝你找到‘蛋仔皮肤’——我妈昨天刚学会做，说比外面买的甜。”后来我才知道，
林砚那天特意找老班聊了选科的事，老班第二天还找我谈话：“苏晓，写文章也是天赋，
不用跟别人比理科成绩，文科班也有很多好苗子，你只要坚持写，以后肯定能写出好东西。
”原来他早就帮我想好了，只是没说。动漫社落选与“草莓味”治愈十二月的社团招新，
我抱着画了三天的动漫同人图去面试——是《咒术回战》的虎杖和五条悟，
我特意在网上查了配色教程，连五条悟的眼罩都画了渐变，还用马克笔涂了阴影。
动漫社的活动室在一楼，门口贴满了海报，有《原神》的钟离，还有《蛋仔派对》的联动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