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杀机
我按着脸上的雀斑，将老妪给的路引递过去——上面写着“苏若，苏州人士，父早亡，依傍京中姑母”。
卫兵扫了眼路引，又看了看我寡淡的脸，挥挥手放行了。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我掀起车帘一角，望着街旁朱门大院，突然想起林澈说的“吏部侍郎张大人”。
按沈若的记忆，张侍郎是父亲的门生，当年父亲举荐他入仕，可如今沈家出事，他会肯帮忙吗？
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NPC“张侍郎”，好感度未知，接近需谨慎。
马车在一条僻静的胡同停下，老妪敲了敲车壁：“到了。
往里走第三个门，找王嬷嬷，她会安排你选秀的事。”
她竹竿往地上一顿，声音压低了些，“林公子那边有消息了，老鬼说他在天牢里，暂时没性命之忧。”
我攥紧袖中的海棠玉佩，跳下车时，胡同口的风卷着沙尘扑过来，迷了眼。
等揉掉眼泪抬头，马车己经消失在拐角，只留下车辙印在地上，像道浅疤。
王嬷嬷是个矮胖的老妇，脸上堆着笑，眼底却藏着精明。
她引我进院时，院里正有几个姑娘在练琴，看见我脸上的雀斑，都露出些鄙夷的神色。
“苏姑娘莫怪，”王嬷嬷替我掸着肩上的灰，“这些都是官宦小姐，眼高于顶惯了。
您放心，老奴会教您规矩，保管能通过初选。”
我看着她鬓边插着的银簪，那簪头刻着半朵海棠——和铜面会杀手袖口的图案一样！
心脏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铁剑（林澈留下的那把，被我藏在裙裾里）。
王嬷嬷似是察觉我的紧张，笑得更热络了：“姑娘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累着了？
老奴给您备了热水，先歇歇？”
系统提示：检测到危险信号，该NPC与铜面会存在关联，好感度-30（敌意）。
敌意？
她是来杀我的？
还是来抢账册的？
“有劳嬷嬷。”
我垂下眼，掩去眼底的警惕，跟着她往厢房走。
路过月亮门时，瞥见墙角的石榴树下，藏着个黑影，手里握着短刀。
果然有埋伏。
进了厢房，王嬷嬷转身关上门，笑容瞬间敛了，从袖中摸出个瓷瓶：“姑娘，喝了这碗安神汤吧，一路颠簸，该歇歇了。”
那汤里飘着淡淡的杏仁味——是剧毒“牵机引”，沈若的医书里见过，服下后全身抽搐，状若疯癫，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嬷嬷的好意心领了，”我后退半步，靠在桌边，指尖悄悄捏住藏在袖中的发簪（金的，尖部被我磨得锋利），“只是我自幼怕苦，闻不得药味。”
王嬷嬷的脸沉了下来，将瓷瓶往桌上一墩：“姑娘这是不给老奴面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石榴树下的黑影怕是要进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扬声道：“嬷嬷可知苏州知府上月做了件大好事？
他为了救一个落水的绣娘，自己差点淹死呢。”
王嬷嬷愣了愣：“姑娘说这个做什么？”
“那绣娘是血莲教的人，”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说她手里有份名单，记着哪些人与盐运使李嵩勾结。
不知嬷嬷……认不认识李大人？”
这话是赌的。
从红芍刺杀李嵩，到王嬷嬷的海棠银簪，再到账册上的记录，我猜铜面会与李嵩脱不了干系，而血莲教正是他们的死对头。
王嬷嬷的脸色果然变了，手不自觉摸向鬓边的银簪。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惨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
王嬷嬷猛地转身，我趁机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向她的后脑。
她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我扑过去搜她的身，在她怀里摸出个令牌——铜面形状，背面刻着“李”字。
果然是李嵩的人！
系统提示：成功反杀铜面会暗线，奖励积分50点，获得“李嵩党羽名单”（部分）。
窗外的打斗声停了，我握紧铁剑，贴着墙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
石榴树下，那个黑影己经倒在血泊里，脖子上插着支银簪——是血莲教的信物！
而站在尸体旁的，是个穿青布裙的姑娘，手里握着把沾血的花锄，正是那日在破庙外被墨尘追杀的红芍！
她也看见了我，眼神一凛，举起花锄就要冲过来。
我赶紧举起那枚铜面令牌：“我是来查李嵩的！”
红芍的动作顿住，花锄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朵红。
“沈大人的女儿？”
她声音沙哑，左额有块新疤，像是被刀划过，“林澈在天牢里托人带话，说你会来京城，让我……护你一程。”
林澈？
他竟早就安排好了？
我推开门走出厢房，院里练琴的姑娘们早己跑得没影，只有红芍站在石榴树下，花锄在手里转了个圈，***土里。
“王嬷嬷是李嵩的远房表姐，专门在这院里替他物色眼线，”她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这人是影阁的，看来李嵩不止信铜面会。”
影阁？
墨尘的人？
他们也在盯着我？
系统提示：触发多方势力角力，危险等级提升至三级。
主线任务更新：获取李嵩贪腐实证，离间其与皇贵妃关系。
“林澈在天牢里怎么样？”
我抓住红芍的胳膊，她的袖子磨得破了洞，露出里面的旧伤。
“死不了，”她掰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说选秀时用得上。”
打开纸包，是支玉簪，簪头雕着整朵海棠，与我和林澈那半枚正好拼成一对。
玉簪里藏着张字条，是林澈的字迹：“张侍郎不可信，他早己投靠皇贵妃。
选秀才艺备好，用《广陵散》。”
《广陵散》？
那是首杀伐之曲，沈若的琴技虽好，却从不弹这个。
林澈让我弹这个，是想让我引起谁的注意？
红芍突然拽着我往后门走：“快走！
影阁的人很快会来，这里不能待了。
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穿过三条胡同，她带我进了家胭脂铺，掀开柜台后的暗门，里面竟是间雅致的小屋，墙上挂着幅《寒江独钓图》，画的角落盖着个“沈”字印章——是父亲的私章！
“这是沈大人早年置办的暗屋，”红芍倒了杯茶递给我，“血莲教欠沈大人一条命，护你是应该的。”
她没说是什么命，我也没问。
江湖人的恩怨，往往藏着比宫墙更深的秘密。
傍晚时，红芍带回个消息：“李嵩明日会去万寿寺上香，身边只带西个护卫。”
我摸着那支海棠玉簪，突然有了主意。
“我要去万寿寺。”
红芍皱眉：“去做什么？
送死？”
“去见个人。”
我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选秀前，我得先知道，皇后和皇贵妃，到底谁更想让我死。”
次日清晨，我换了身素色衣裙，插着那支海棠玉簪，跟着香客混进万寿寺。
红芍扮作卖花女，在寺外接应。
大殿里香烟缭绕，我跪在蒲团上，眼角的余光瞥见侧门走进一行人——为首的是个穿锦袍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正是账册上的李嵩！
他身后跟着个穿宫装的女子，虽没戴凤冠，却气度雍容，袖口绣着金线海棠——是皇后沈玉容！
他们竟在一起！
我悄悄拿出林澈给的另一支短笛（藏在袖中），按他教的调子吹了个暗号——那是我们小时候约定的“有危险”的信号，红芍听到会立刻报官，说这里有刺客。
笛声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接着是兵刃相接的脆响。
李嵩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后门跑，皇后的侍女扶住她，往偏殿退去。
混乱中，我故意撞了李嵩一下，将那支海棠玉簪“掉”在他脚边。
他弯腰去捡的瞬间，我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和账册上画的“贡品”玉佩一模一样！
“抓住她！”
李嵩认出了我脸上的雀斑（易容丹的效果还在），嘶吼着让护卫来追。
我转身往偏殿跑，皇后的侍女正挡在门口，见我跑来，竟悄悄让开了条缝。
跑进偏殿时，皇后正站在佛龛前，手里捻着佛珠，看见我，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家的丫头，果然有胆识。”
她转过身，金步摇上的珍珠晃得人眼晕，“敢在本宫面前演这出戏，就不怕收不了场？”
我跪在地上，将那支海棠玉簪举过头顶——不是李嵩掉的那支，是林澈给我的、能拼成整朵的那支。
“求皇后娘娘救命。”
皇后的目光落在玉簪上，佛珠捻动的速度顿了顿。
“你想查李嵩？”
“是。”
我低头看着地面，“家父含冤而死，只求娘娘给条活路。”
殿外传来李嵩的喊叫：“皇后娘娘！
那是罪臣之女！
快把她交出来！”
皇后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风：“本宫的远房侄女，何时成了罪臣之女？
李大人怕是老眼昏花了。”
她对侍女道，“送苏姑娘去别院，好生照看，莫让闲杂人等惊扰了。”
侍女扶我起身时，我瞥见皇后捻着佛珠的手，无名指上有道疤——和沈若母亲手上的疤一模一样。
她们果然是亲戚，可这份亲戚情，是真是假？
被侍女带走时，经过偏殿的窗，看见李嵩站在殿外，脸色铁青。
远处，影阁的墨尘正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把玩着半枚墨锭，目光首首地落在我身上。
他看见了。
他什么都看见了。
系统提示：成功接触皇后势力，获得临时庇护。
触发隐藏任务：在皇后与皇贵妃的博弈中，获取李嵩罪证。
奖励：积分200点，皇后派系初步信任。
坐在前往别院的马车里，我摸着那支海棠玉簪，突然明白林澈的用意。
《广陵散》不是弹给皇帝听的，是弹给皇后听的。
那支玉簪，也不是让我防身的，是让我认亲的。
可他怎么知道皇后会护我？
又怎么知道张侍郎不可信？
红芍说，林澈在天牢里受了刑，却什么都没说。
我摸着簪头的海棠，突然觉得那朵花像只眼睛，正冷冷地看着我——这盘棋里，或许林澈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而那支《广陵散》，终究是要弹的。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听琴的人里，除了皇后，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躲在藏经阁的阴影里，指尖捻着佛珠，听着琴弦上的杀伐，嘴角噙着抹无人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