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婆婆嗷的一嗓子，直接瘫在地上，哭嚎道，
「把刀放下！那是你侄子啊！是张家的独苗！动不得啊！」
弟媳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想扑上来抢又不敢，彻底没了刚才的得意，连连摆手。
「嫂子我错了，这房子我们不要了，你放开浩浩！快放开他！」
浩浩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害怕，吓得哇哇大哭。
我声音很轻，刀尖微微移动，
「你们带着个江湖骗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把这沾着我们三代人血泪的房子占了。你们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我们不住了！这房子我们一秒钟都不待了，你快放开我孙子。」
婆婆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双手胡乱摇摆。
我故作惋惜，
「这么好的房子，真的不要了吗？」
「不要了！真不要了！」
李娟噗通跪地，语无伦次，
「我们马上滚！」
张鑫僵在原地，不敢说一个字。
我松手，李娟连滚带爬抢回儿子。
「滚。十分钟内，带着你们所有的东西消失。」
我的视线落在他们母子身上。
当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我靠着墙，疲惫像潮水般涌来，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过了一会，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女儿探头进来，眼睛里盛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惊慌和担忧。
她已经不是那个完全懵懂的小孩了，刚才的争吵和混乱，她显然听懂了。
她看到我靠在墙边，立刻快步走过来，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强壮的镇定，
「妈……你没事吧？」
我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将她轻轻拉近。
她已经快到我肩膀高了，但此刻钻在我怀里的样子，依然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没事了。」
我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尽量平稳，
「不相干的人都被妈妈请出去了。」
她抬起头，眼眶分明红着，却硬是挤出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还想抬头帮我擦拭眼角，
「妈，你真厉害。」
看着她明明自己也害怕却努力安慰我的样子，我心里那团冰冷的怒火慢慢消散了。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背，
「嗯，妈妈在这里，不怕。」
我将女儿抱在怀里，抬头跟闺蜜对视了一眼，
我知道，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但为了我的妈妈和我的女儿，我必须比他们更狠，更决绝。
晚上，将女儿哄睡后，我跟闺蜜默契地开始收拾被那一家子搅得乱七八糟的客厅。
将撕碎的奖状一片片捡起来，小心粘好，放到茶几上。
做完这些，我跟闺蜜瘫在沙发上。
夜很静，冰啤酒也压不住嘴里的苦涩。
闺蜜哑声问。
「张鑫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扯出个苦笑，
「不是突然变的，是这十几年攒下来的。」
生女儿那会，剖腹产的刀口还疼着，婆婆就端着油腻的汤逼我喝。
说是让我赶紧养好身子，好给张家添个孙子。
月子里提了三四次被我拒绝后，她直接当着我的面对张鑫抹眼泪。
一开始的时候，张鑫还帮我说话，说一个孩子挺好的。
但是在她婆婆的不断闹腾下，他也开始质问我，为什么不能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