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五年,苏弥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像一记耳光抽在岑凛脸上。他捏着孕检单沉默了一夜,
最终撕碎了胃癌诊断书。“孩子需要母亲。”他亲手替她拉好出轨时扯破的衣领。
苏弥却变本加厉,把情人江拓的领带藏进他的衣柜。当岑凛在董事会碾碎江拓的上市梦时,
对方还在炫耀:“苏弥说你是条忍气吞声的狗。”他笑着按下遥控器,
大屏幕骤然亮起——第一章空气里那股甜腻的、带着点辛辣的陌生香水味,像根淬了毒的针,
猛地扎进岑凛的鼻腔。他刚推开家门,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
昏黄的光线勉强撕开客厅的黑暗。那股味道,
浓烈得几乎盖过了家里惯有的、苏弥常用的那款清冷雪松香。它霸道地弥漫着,
缠绕在玄关换下的那双不属于他的男士皮鞋上,
黏附在沙发扶手上随意搭着的一条暗红色真丝领带上——那领带,岑凛认得,
是江拓那个混蛋的。胃部猛地一阵抽搐,尖锐的疼痛瞬间攫住了他,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狠猛烈。岑凛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门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冷汗几乎是立刻就从额角渗了出来,顺着紧绷的侧脸滑下。他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以及心底深处那点不愿深究的、冰冷的猜测。
拖着沉重的步子,他几乎是挪进了客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离那条刺眼的领带远远的。
沙发凹陷下去,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过分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黑暗中,
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推开了。苏弥穿着丝质睡裙走了出来,
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某种餍足后的红晕。
看到客厅里的岑凛,她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住,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随即被刻意的平静覆盖。“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她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听起来很自然,却又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镇定。她伸手想去按墙上的开关。“别开。
”岑凛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苏弥的手僵在半空。客厅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
勾勒着家具模糊的轮廓。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在昏暗中沉默地对峙着。
那股陌生的香水味,在沉默中愈发显得嚣张刺鼻。“今天……怎么这么晚?
”苏弥打破了沉默,声音放轻了些,带着试探。她往前走了两步,
那股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味道随着她的靠近,更加清晰地扑面而来。岑凛的胃又是一阵痉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起眼,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像冰冷的探照灯,
似乎要穿透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你身上,”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缓慢,“是什么味道?”苏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闻闻自己的手腕,动作却在半途停住,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她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味道?哦,可能是下午陪客户去新开的那家香水专柜试香,
不小心沾上的吧。你知道的,那些柜台小姐喷得可凶了。”她语速有点快,
像是在背诵预先想好的台词。“客户?”岑凛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哪个客户,需要你陪着试香水,试到这么晚?
还试得……这么浓?”他的目光扫过她睡裙领口处,那里有一小块不自然的褶皱,
像是被用力拉扯过。苏弥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她避开他的视线,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岑凛,你什么意思?审犯人吗?我工作应酬多晚回来一次,
你就这样疑神疑鬼?累了一天了,我不想跟你吵。”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卧室走,
试图结束这场令她不安的对话。“苏弥。”岑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高,
却像一道冰冷的锁链,瞬间捆住了她的脚步。她停住,没有回头,
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我们结婚,”岑凛的声音在寂静中流淌,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板上,“五年了吧?”苏弥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沉默。
“五年……”岑凛低低地重复着,像是在咀嚼这个数字背后的所有时光,所有的付出,
所有的……此刻正被那股陌生香水味无情践踏的东西。胃部的剧痛和心口的冰冷绞在一起,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靠在沙发背上,仰起头,后脑勺抵着冰凉的皮质,
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黑暗,不再说话。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甜腻香气。第二章岑凛在冰冷的沙发里枯坐了一夜。
窗外城市的霓虹由喧嚣归于沉寂,又从沉寂中透出黎明前最深的靛蓝。
胃部的疼痛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恶兽,反复撕咬着他,冷汗浸透了衬衫的后背,黏腻冰冷。
每一次剧痛袭来,都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他死死咬着牙关,
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那股陌生的香水味,
如同跗骨之蛆,即使开窗通了风,也仿佛顽固地渗透进了每一寸空气,钻进他的鼻腔,
直抵大脑深处,反复提醒着他几个小时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那条领带,那双鞋,
苏弥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以及她眼神里无法掩饰的慌乱。背叛的毒液,正随着每一次呼吸,
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信任。天光微熹时,剧痛终于稍稍退潮,
留下一种沉重的、令人虚脱的疲惫。岑凛撑着沙发扶手,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涩。他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向书房。脚步虚浮,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书房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他反手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木地板透过薄薄的西裤传来寒意。他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
来消化这足以将他击垮的真相。他颤抖着手,
从西装内袋里摸出那张被体温焐得有些发软的折叠纸。展开,
上面冰冷的铅字在晨光中清晰无比——“胃体腺癌,中晚期”。诊断书。他盯着那行字,
眼神空洞。死亡从未如此具象地逼近过。可此刻,这张纸带来的恐惧,
竟被另一种更尖锐、更冰冷的痛楚压了下去。是苏弥的背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岑凛?
”苏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刻意放软的试探,“你……在里面吗?出来吃早饭吧?
”岑凛没有回应,只是将那张诊断书攥得更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岑凛?”苏弥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点不安,“你没事吧?昨晚……是我态度不好。
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你别往心里去。”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那个香水……真的是客户弄的,你别多想。”别多想?
岑凛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极其讽刺的弧度。胃部的钝痛再次隐隐传来,
提醒着他生命的倒计时,也提醒着他这五年婚姻的可笑。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里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令人作呕的甜香。他需要做一个决定。
一个在死亡阴影和背叛耻辱夹缝中的决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门外的苏弥似乎失去了耐心,脚步声渐渐远去。岑凛睁开眼,
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波澜也彻底平息,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他低头,
看着手中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将它撕成了碎片。
细小的纸屑如同苍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他脚边冰冷的地板上。他扶着门框,
缓缓站起身,打开门锁。客厅里,苏弥正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简单的牛奶和面包。
看到他出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一个混合着关切和心虚的笑容:“你脸色好差,
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快坐下吃点东西。”岑凛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领口处,
一道细微的、不规则的撕裂痕迹赫然在目——那是昨晚拉扯的证明。他一步步走过去,
脚步很沉,却异常稳定。苏弥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死寂的寒意慑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岑凛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他伸出手,
动作缓慢得近乎诡异。苏弥身体绷紧,以为他要做什么。然而,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凉意的手,只是轻轻落在了她连衣裙领口那道撕裂的痕迹上。
他的指尖很冷,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苏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岑凛垂着眼,
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他极其仔细地、近乎温柔地,
替她将那道被扯破的领口布料,一点一点地拉拢、抚平。他的动作专注而沉默,
像是在修复一件极其珍贵的、却已然破碎的瓷器。苏弥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质问,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岑凛……”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试图解释,
“我……”“吃饭吧。”岑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平静,打断了她的话。
他替她拉好衣领的手收了回来,指尖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却只让他感到更深的冰冷。
他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片面包,动作机械地撕开,放进嘴里咀嚼。他的目光,
越过餐桌,落在苏弥苍白的脸上,平静无波,却又重若千钧。“孩子,”他咽下干涩的面包,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苏弥的心上,“需要母亲。”苏弥猛地抬头,
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温度,没有爱意,只有一片荒芜的、令人绝望的平静。
一股寒意瞬间从她的脚底窜上头顶,比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让她恐惧。她张了张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扼住了她的喉咙。他知道了。
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可他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第三章岑凛那句“孩子需要母亲”,像一道冰冷的赦令,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苏弥在最初的惊惧和心虚之后,感受到的,竟是一种扭曲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他没有爆发,没有撕破脸,甚至没有一句严厉的质问。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
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给了她一个继续维持体面婚姻的理由。这平静,在苏弥看来,
不是宽容,而是懦弱,是岑凛在死亡阴影下不得不做的妥协。他怕了。怕失去她,
怕孩子失去母亲,怕他死后无人照顾她们母子。这个认知,像一剂强心针,
迅速冲淡了她心底那点微弱的愧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膨胀的、有恃无恐的优越感。看,
他果然离不开我。苏弥心底那个阴暗的角落,滋生出这样的念头。连背叛都能容忍,
他还能有什么底线?于是,试探开始了。起初是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
理由从“加班”到“闺蜜聚会”再到“客户应酬”,花样翻新。
她不再小心翼翼地处理身上的痕迹,有时甚至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烟味回来。
岑凛只是沉默地坐在客厅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在她经过时,
偶尔抬起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看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苏弥心头莫名一悸,
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他只是个被病痛和懦弱困住的男人罢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试探的尺度,在岑凛的沉默中,被苏弥一点点放大。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很好。
苏弥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在衣帽间整理衣物。岑凛推门进来拿东西,他的动作很轻,
几乎没有声音。苏弥背对着他,正把一条深蓝色、带着银色斜纹的领带,仔细地卷好。
那条领带,无论是颜色还是花纹,都透着一股张扬的年轻气息,
与岑凛衣柜里那些沉稳的深色系领带格格不入。那是江拓的。岑凛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苏弥的手上,看着她像对待一件珍宝般,将那条属于另一个男人的领带,
轻轻放进了他存放自己领带的丝绒格子里。那个格子,紧挨着他最常戴的那条深灰色领带。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衣帽间里很安静,
只有苏悉悉索索整理衣物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苏弥放好领带,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转过身,
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岑凛,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但很快被一种刻意的、带着点挑衅的镇定取代。“哦,你吓我一跳。”她拍了拍胸口,
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条领带……江拓的,他上次落我车上了,
一直忘了还他。我看你这里空着,就顺手放一下。”她指了指那个格子,
目光坦然地迎向岑凛,“你不会介意吧?反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靠近岑凛,仰起脸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她在等他的反应。是像上次一样沉默?还是终于忍不住爆发?岑凛的目光,
从那条刺眼的深蓝色领带上移开,缓缓落在苏弥的脸上。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像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让苏弥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几乎要挂不住,心底那点刚刚升起的优越感也像被戳破的气球,
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心虚和寒意。就在苏弥快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注视,
想要移开视线时,岑凛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弧度冰冷、僵硬,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像一把锋利的弯刀,
瞬间割开了衣帽间里虚假的平静。“不介意。”岑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
却像冰锥一样刺人,“地方,确实是空的。”他说完,不再看苏弥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也没有去碰那条领带,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径直走到衣柜的另一侧,
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衣帽间。自始至终,
他的目光再没有扫过那个放着江拓领带的格子。门被轻轻带上。衣帽间里只剩下苏弥一个人,
还有那条静静躺在岑凛领带格子里的、深蓝色的领带。阳光依旧明媚,
尘埃依旧在光柱中飞舞,但苏弥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岑凛最后那个冰冷的、近乎嘲弄的“笑容”,还有那句“地方确实是空的”,
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他什么意思?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一股强烈的不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她。她看着那条领带,
突然觉得它像一条盘踞在岑凛领地里的毒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她猛地伸出手,
想要把它拿出来扔掉,指尖却在触碰到那光滑的丝绸时,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任由那条领带留在了那里。只是心底那份有恃无恐,
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第四章“凛哥,查到了。”电话那头,阿哲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猎手锁定目标后的兴奋,“江拓那小子,胃口不小。他那个‘星耀科技’,
就是个空壳子加PPT,核心技术全是剽窃国外一个破产小公司的,改头换面包装了一下。
他最近疯狂拉投资,想赶在年底前冲击科创板,估值吹到了五十个亿。
”岑凛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蝼蚁般穿梭的车流。
城市的钢铁森林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胃部的隐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着,却丝毫影响不了他此刻思维的绝对清晰和冰冷。
“证据链?”岑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报表。“铁证如山!
”阿哲语速加快,
泄露路径、他们内部篡改代码的邮件记录、甚至他们买通那个破产公司前员工做伪证的录音,
都拿到了。还有,他为了拉拢几个关键投资人,私下签的抽屉协议,承诺上市后返点,
也搞到手了。这些玩意儿往上一捅,别说上市,够他进去蹲个十年八年了。”“很好。
”岑凛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真正的、冰冷的弧度,像冰原上掠过的寒风,“按计划,
等他站到最高点。”“明白!”阿哲的声音透着狠劲,“就等他敲钟那天,给他来个大的!
凛哥,你放心,兄弟们都盯着呢,保证万无一失。”挂了电话,岑凛将杯中温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液体滑过食道,却暖不了他胸腔里那块早已冻结的地方。他转身,
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
里面存储着阿哲刚刚提到的所有“铁证”,以及……一些更“私人”的东西。他拿起U盘,
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复仇的齿轮,在他无声的纵容和对方肆无忌惮的挑衅中,
终于严丝合缝地咬合,开始缓缓转动,带着碾碎一切的冰冷力量。几天后,
星耀科技IPO前的最后一次重要路演,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举行。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雪茄和野心勃勃的味道。江拓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对着台下黑压压的投资人和媒体,
口若悬河地描绘着星耀科技“打败性”的技术和“无比光明”的前景。
PPT上炫目的图表和不断跳动的夸张估值数字,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星耀,
必将成为照亮科技未来的启明星!”江拓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志得意满的激昂,
“选择星耀,就是选择未来!我们的上市,不是终点,而是一个伟大的起点!
”台下掌声雷动,夹杂着兴奋的议论声。不少投资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岑凛坐在台下前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低调得近乎隐形。
他安静地听着,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却一口未动。镜片后的目光,
平静地落在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上,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落幕的滑稽戏。路演结束,
进入自由交流环节。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被簇拥在中心的江拓,争相递上名片,
说着恭维的话。江拓被众星捧月,满面红光,应付自如。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角落里的岑凛,
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浓浓讥诮和胜利者优越感的笑容。他端着酒杯,
分开人群,径直朝岑凛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岑总吗?”江拓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听见,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和轻佻,“稀客啊!怎么,
也对咱们星耀的未来感兴趣?想搭个顺风车?”周围的人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带着好奇和探究。岑凛抬眼,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江拓见他不语,笑容更盛,
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岑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压低声音,
语气里充满了恶意的炫耀和鄙夷:“苏弥说得真没错,”他嗤笑一声,眼神像毒蛇的信子,
“你呀,就是条……特别能忍气吞声的狗。老婆都这样了,还能坐在这里听我讲未来?啧啧,
这份‘涵养’,兄弟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他直起身,拍了拍岑凛的肩膀,力道不轻,
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然后举起酒杯,故意大声道:“来,岑总,我敬你一杯!
感谢你……这么‘大度’!”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心照不宣的低笑。岑凛依旧端坐着,
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他看着江拓那张写满得意和恶毒的脸,看着他手中晃动的香槟酒液,
看着他身后那些或谄媚或看戏的面孔。然后,在江拓挑衅的目光中,
在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岑凛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弯起。
那是一个极其标准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甚至称得上温和有礼。只是那双眼睛,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深渊。“汪。”他对着江拓,也仿佛对着江拓身后无形的镜头,
清晰地、温柔地,吐出一个字。江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周围那些低笑声也戛然而止,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