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江水淹没我的口鼻时，我以为这就是结局。直到顾凌风的手将我拉出深渊，递给我一把淬毒的刀。他说："苏清浅，要么沉在江底腐烂，要么握着它杀回去。"
我选择了后者。
我签下了那份卖身契。
不，是合作协议。顾凌风的私人律师用最专业的口吻向我解释每一条款，仿佛我不是一个刚被从江里捞出来的落水狗，而是什么重要的商业伙伴。
"顾先生会为你提供一切必要资源，"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包括但不限于新的身份、住所、以及进入赫密斯集团的职位。"
我捏着那份厚重如砖的合同，指尖发白。三天前我还是个想跳江的弃妇，现在却要成为商业间谍？多讽刺。
"我需要多久才能见到我儿子？"我问，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顾凌风坐在我对面，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支镶钻钢笔。"陆远已经向法院申请了单独抚养权，理由是你精神不稳定且有道德瑕疵。"他顿了顿，欣赏着我瞬间苍白的脸色，"不过，等你在赫密斯站稳脚跟，我自有办法让他主动放弃抚养权。"
他递给我一部新手机："第一个任务，下周赫密斯广告部有个比稿，我要你拿下陆氏集团的那个单子。"
我猛地抬头："陆远的公司？"
"没错，"顾凌风微笑，那笑容冰冷如手术刀，"用他最擅长的领域，在他最得意的项目上，给他第一记耳光。"
* * *
我以"苏晴"的身份进入赫密斯集团广告部。顾凌风给我安排的身份是从海外归来的营销专家，直接空降到副总监的位置。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听说她是靠睡上位的，"茶水间里，两个女同事毫不避讳地议论，"跟之前陆氏那个苏清浅一路货色。"
我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液体溅到手背上，留下红痕。多可笑，即使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依然逃不过这样的标签。
"苏总监？"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擦手吧。"
后来我知道他叫周叙，是广告部的资深策划。在我来之前，他是最有可能升任副总监的人选。
"谢谢。"我接过纸巾，意外地发现他眼中没有其他人的轻蔑或嫉妒，只有纯粹的好奇。
"上周你关于情感营销的提案很有意思，"周叙说，"如果有空，我想和你深入讨论一下。"
我警惕地看着他。在经历了陆远和林曼的背叛后，我已不敢相信任何人的善意。
但周叙只是真诚地笑着，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陆氏集团比稿的初步资料，我想你可能需要。"
* * *
比稿当天，我站在赫密斯大厦的落地窗前，看着陆远和林曼从加长林肯中走出。林曼穿着我曾经的香奈儿套装——那是我用第一个重大项目的奖金买的，陆远曾说那颜色衬得我肤白如雪。
现在，它穿在了毁掉我人生的女人身上。
"紧张吗？"周叙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
我摇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只是期待。"
会议室里，陆远看到我时明显一怔。林曼更是脸色骤变，手中的文件差点滑落。
"这位是我们新上任的广告部副总监，苏晴女士。"赫密斯的部门总监介绍道。
"苏...晴？"林曼重复着我的新名字，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
我微笑着伸出手："陆总，林总监，久仰大名。"
陆远握住我的手，眉头微皱："苏总监看起来很面熟。"
"大众脸而已。"我轻巧地抽回手，转向林曼，"林总监今天的套装很漂亮，可惜是两年前的旧款了。"
林曼的脸瞬间涨红。
比稿开始，我站在投影仪前，从容不迫地讲解方案。这个项目原本是我在陆氏时就构思成熟的，如今稍作修改，以赫密斯的名义呈现。
我看到陆远的眼神从疑惑转为震惊。他认出了这个方案的核心创意——那是我曾经在深夜与他分享过的构想。
"以上就是赫密斯的全部提案，"我结束讲解，目光直视陆远，"我们相信，这个方案能够帮助陆氏新产品在三个月内占领30%的市场份额。"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随即响起掌声。
林曼突然站起来："这个方案与陆氏内部正在研发的营销计划高度相似，我怀疑赫密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了商业机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轻轻一笑："林总监，创意撞车在业内很常见。不过既然您提出质疑..."我转向周叙点头示意。
周叙打开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总监整个创作过程的记录，包括初稿日期和所有修改版本。从时间线上看，我们的方案远早于贵公司任何相关计划。"
谎言。全是顾凌风安排好的伪造记录。但足够逼真。
林曼僵在原地，陆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认为没有必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陆远终于开口，"赫密斯的方案确实更胜一筹。"
签约笔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我在合同上签下"苏晴"二字，每一笔都像是刻在仇人皮肤上的刀痕。
这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