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死了,他还在演戏我叫苏念,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生日,也是我的忌日。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当你看着自己的呼吸在医院的白色被单上越来越弱,最后彻底停止,
然后又像个氢气球一样从那个瘦得脱形的身体里飘起来的时候,你想不知道都难。我低头,
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眼窝深陷的女人。她曾经也叫苏念,
是傅景深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甚至可以随时丢弃的存在。为了他,我掏心掏肺十年,结果呢?
成了他心头那抹白月光——陈晚晚的移动血库和器官备胎。真他妈讽刺。灵魂状态有点奇怪,
轻飘飘的,没有实体,但偏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拴在了离傅景深十米左右的地方,
像个自动跟随的无人机。我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阴魂不散?此刻,
我正飘在我们——不,是他的——别墅书房里。他坐在那张昂贵的黑檀木书桌后,
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烟,烟雾缭绕,让他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显得有些模糊。
陈晚晚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穿着一身白裙子,弱柳扶风,眼眶红红的,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景深,”她声音带着哭腔,软得能掐出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
可是……苏念姐姐她,她明明签了器官捐献协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划掉了心脏?
她是不是……到死都在恨我,不肯救我?”我飘在傅景深头顶,听着这话,
差点没把魂给气散咯。这女人,真他娘的是个天生的演员!傅景深没说话,
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重重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抬起眼,
眸子里是化不开的阴郁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暴戾的烦躁。“别提她。
”他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一个连死都要用来耍手段的女人,
不值得你为她难过。”看,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我死了,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博取关注的“耍手段”。我心口的位置,明明已经没了心脏,
却还是泛起一阵尖锐的,冰凉的痛楚。哦,忘了,我现在是鬼,
鬼大概是用意念来感受疼痛的。“可是,景深,
我的心脏……”陈晚晚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医生说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供体,
我可能……”“你不会有事。”傅景深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他惯有的,
掌控一切的气势,“我会找到最好的心脏源,无论花多少钱,用多少手段。陈晚晚,
我绝不会让你死。”这话,他以前也对我说过。在我第一次为他挡住商业对手的恶意袭击,
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时,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苏念,我不会让你有事。
”看,男人的承诺,就像放屁,当时惊天动地,过后苍白无力。我看着他起身,
走到陈晚晚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那画面,郎才女貌,
真是刺眼又扎心。我忍不住飘得更近些,凑到傅景深耳边,
用尽我作为鬼魂最大的力气嘶吼:“傅景深!你他妈睁大眼睛看看!她是装的!她根本没病!
是我!是我快要死了!”当然,他听不见。他依旧温柔地抱着陈晚晚,
仿佛怀里的才是稀世珍宝。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我。凭什么?
凭什么我死了还要被困在这里看他们卿卿我我?
凭什么这个恶毒的女人能踩着我的尸骨享受他的宠爱?我不甘心!
我开始像个真正的怨灵一样,在书房里横冲直撞。我试图掀翻桌上的文件,
想打碎那个他最喜欢的古董花瓶,我想弄出点动静,哪怕一点点,
让他注意到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可我的手穿透了文件,穿透了花瓶,什么都碰不到。
我像个蹩脚的默剧演员,在自己死亡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就在我累得灵魂也会感到疲惫,真稀奇停下来,绝望地看着他们时,
傅景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书房四周,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了,景深?”陈晚晚依偎在他怀里,怯生生地问。傅景深没回答,
只是眼神里的阴鸷更重了。他推开陈晚晚,走到书桌旁,目光落在了抽屉上。那里,
放着我的器官捐献协议副本。他伸出手,指尖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慢慢拉开了抽屉。
我的心意念上的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要做什么?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份文件时,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中炸响——灵魂旁观系统激活成功。
检测到强烈不甘意念,符合绑定条件。 宿主:苏念亡灵状态。
绑定目标:傅景深。 主要任务:旁观目标人生,
直至其生命终结或宿主执念消散。 系统规则:不可直接干预现实,不可与生者沟通。
请宿主严格遵守,否则将遭受能量反噬。
新手任务发布:目睹目标阅读《器官捐献协议》全过程。任务奖励:能量+1,
解锁‘微风吹拂’初级技能。我愣住了。系统?任务?技能?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吗?
但那个“微风吹拂”技能……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至少能吹动一张纸了?
我看着傅景深已经将那份协议拿了出来,摊开在桌面上。他的目光,
正死死盯住被我用力划掉“心脏”的那一栏。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好戏,好像才刚刚开始。2 这鬼日子,有戏看了我,苏念,一个新鲜出炉的鬼魂,
现在多了个身份——被什么鬼“灵魂旁观系统”绑定的打工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你说找谁说理去?傅景深捏着那份器官捐献协议,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盯着被我划掉心脏的那一栏,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整个书房的气压低得吓人。
陈晚晚大概也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扭着腰凑过去,声音能腻死人:“景深,
你别看了……苏念姐姐她,她可能就是一时想不开……”“想不开?”傅景深猛地打断她,
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她这分明是故意的!临死还要摆我一道!”我心里那个爽啊,对!
我就是故意的!傅景深,你他妈总算说了句人话……哦不,鬼话!叮!新手任务完成。
目睹目标阅读《器官捐献协议》全过程。能量+1。解锁‘微风吹拂’初级技能。
请宿主查收。一股微弱的、清凉的气流大概是能量?在我灵魂深处打了个转。同时,
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多了一点什么……一种能够轻微扰动空气的意念?我尝试着,集中精神,
对着傅景深额前那缕垂落的碎发,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缕头发,极其轻微地,
晃动了一下。傅景深猛地一僵,锐利的目光倏地扫视四周,带着惊疑和警惕。“怎么了,
景深?”陈晚晚被他吓了一跳。“没什么。”傅景深收回目光,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可能……有风。”风?这密闭的书房哪来的风?我心里乐开了花,
这技能牛逼啊!虽然现在只能吹动头发,但以后呢?是不是能吹动纸张?吹倒水杯?
想想就刺激!“景深,我有点害怕……”陈晚晚借机往他怀里钻,身体微微发抖,“你说,
苏念姐姐的魂魄……会不会还在这里啊?她以前就……就总是偷偷跟着你。”我呸!
谁他妈偷偷跟着他了?我那叫光明正大地爱!这女人,随时随地不忘给我泼脏水。
傅景深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搂住她,反而下意识地推开了她一些,
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房间的各个角落,最后落在我飘着的位置附近。
我的心意念一跳。他感觉到了?难道活人对鬼魂真的有某种直觉?“别胡说,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人死如灯灭。”可他的眼神,分明写着不确定。就在这时,
了那冰冷的机械音: 新任务发布:目睹目标与陈晚晚下一次亲密接触拥抱、亲吻等。
任务奖励:能量+5,解锁‘物品微动’初级技能。我靠!这什么破任务?
让我围观他们亲热?系统你是有多变态?!拒绝?
我看着那“能量+5”和“物品微动”的奖励,心里跟猫抓似的。要是能移动小物件,
那我能做的事情就多了……说不定,还能给陈晚晚使点绊子?妈的,为了报仇,我忍了!
傅景深显然没了温存的心思,他对陈晚晚说:“晚晚,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我让司机送你。”陈晚晚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好,那你别太累了,
我……我明天再来看你。”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书房里只剩下傅景深,和我这个看客。
傅景深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似乎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捐献协议。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魔怔了般,低低地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念……” 他在叫我?我竖起了耳朵意念上的。
“你就这么恨我?” 废话!不然我划掉心脏干嘛?留着给你炒菜吗?
“连死了……都不肯留一点念想给我……” 念想?傅景深,你要的念想,
就是我的心脏去救你的心上人吗?你他妈做梦!他又倒了一杯酒,这次喝得很慢,
眼神越来越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好像……哪里都不对劲……”他抬起头,眼神没有焦距地扫视着空气,
仿佛想从这片虚无中找出答案。他的目光几次从我“站”着的地方掠过,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探寻。我心里又酸又爽。狗男人,现在知道不对劲了?晚了!
老娘已经死了!那一晚,傅景深就在书房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直到烂醉如泥,
趴在桌子上睡去。而我,作为一个敬业被逼无奈的旁观者,飘在他旁边,看了一宿。
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
蹙的眉头;看着他偶尔无意识地低喃我的名字;看着他被陈晚晚一个深夜关心的电话吵醒时,
那瞬间的烦躁和敷衍……我知道,我那“微不足道”的死亡,像一颗投入他心湖的石子,
已经激起了涟漪。而陈晚晚那个看似完美的谎言,似乎也并非无懈可击。至少,
傅景深这块坚冰,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虽然这离我想要的结果还差十万八千里,
但……总算开了个头,不是吗?而且,我还拥有了“吹口气”的能力。 这鬼日子,
好像……开始有点意思了。 接下来,就等着完成那个该死的“亲密接触”任务,
拿到更多奖励。 陈晚晚,傅景深,你们的好戏在后头,而我这个唯一的观众,
已经迫不及待了。3 听见真相我飘在储藏室浑浊的空气里,
看着傅景深像抱绝世珍宝一样抱着我的骨灰盒,哭得像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