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年睡眠时间不断减少，如今连睡五个小时，都算是好的了，或许是强效抑制剂的缘故，难得睡够了六个小时，他少有的精神抖擞。
高途简单收拾好自己，提上公文包，搭乘814公交，半个小时后，到达HS集团。
刚踏进公司大门，高途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他停下脚步，侧过身，跟来者点头问好。
“高秘书，早啊！”
是共事的秘书组同事。
“早。”
两个人并肩朝电梯走去，“上周我整理的资料和文件，沈总签字了吗？”
“签了！
多亏了你啊，高秘书。”
这位beta同事实打实的感激高途，高途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三天，这些文件帮秘书室处度过了难关，但也因为这些文件，挨了不少的骂。
原因很简单，只要在沈总面前提到“高途”二字，他们的上司就会无差别苛待。
叮，电梯门打开，一群人蜂蛹而上，高途和他的同事被挤在电梯门口。
“高秘书，你进来一点。”
beta的嗓门很大，“里面的，麻烦往里挤一点！”
狭小的空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挤不进了，能麻烦出去一个吗？”
无人回应。
“刘秘书，我等下一个电梯吧，没事的。”
高途朝这个热心肠的beta苦笑。
往后一退，电梯门关上了，看着数字不断上升，他抬手看了眼手腕。
刚刚沈文琅给秦秘书长发通知，要求提前半个小时开会，还差五分钟。
电梯角落里，两个人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还是传到了刘秘书的耳朵。
“上次我去交报表，就提了一句那个高秘书，就刚刚那个，被沈总骂的狗血淋头，真是倒血霉了。”
说话的人是技术部新来的一位年轻alpha，他旁边的那位同事使劲给他使眼色，alpha视若无睹，还故意加大了音量，试图找到同盟。
刘秘书忍无可忍，操着一口地方特色的普通话，点炮仗首接开火，“里面那几个，刚插队进电梯没素质不说，现在公开谈论别人，有点不好吧？”
“我说他怎么了，那个高途不就是个秘书？
有什么了不起的。”
alpha年轻气盛，丝毫不让。
“算了算了。”
大部分公司老员工纷纷安慰刘秘书。
……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己经迟到了一分钟。
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蹙眉的沈文琅。
高途快步走到沈文琅旁边的空位上，向在座的人表示歉意，然后看向沈文琅，微微点头、落座。
“……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请各位回去向各部门成员传达核心内容。”
高途报告完工作总结，合上文件，转眼见沈文琅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能等待指令。
“高途留下。”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审判、一个被打量。
沈文琅的目光在高途身上徘徊，除了眼底的乌青，没什么异样，只是依旧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发现什么了吗？
高途脸不由得绷紧，很明显吗？
他像一只草原逃窜的野兔，躲不过沈文琅鹰一样锐利的目光。
只能待在原地，企求鹰己饱腹。
“高途，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文琅欺身逼近，一口咬住猎物的视线。
“沈总，没有及时提交请假申请是我的错，抱歉。”
“然后呢？
你不应该跟我说说原因吗？”
沈文琅步步紧逼，语气己经开始不耐烦。
“抱歉，这是我的家事，沈总。”
透过镜片，他知道沈文琅己经生气了。
“家事？
家事要比公司的事情重要？”
“又去陪那个omega度过发热期吧！
什么时候他成为你家庭的一员了？
高途，我发现你现在什么事情都开始瞒着我，是不是等哪天领证要结婚了，才想起告诉我？
让我恭喜你？”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我的秘书！”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回家找找镜子吧，那个omega，就是这样使唤你的?”一句一句，***他的神经末梢，像被钉在耻辱柱上，不能跑、不能紧闭声门。
这才是真正的沈文琅啊，高途发现自己居然有心情分神，饶是领教过再多次沈文琅的毒舌，他还是会被他轻而易举伤害到。
高途不由自主攥紧了手心，指尖泛白，手掌凸起纵向的青紫色，却藏在沈文琅的视野盲区。
“他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沈总。”
高途很想发呕，胃里翻江倒海。
察觉到高途的逃避，沈文琅很想上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对那个omega就可以那么宽容，对他却避如蛇蝎，明明他和高途最先相识，论先后，也是他沈文琅应该排在第一！
“下次再旷工，高途，你就不要来了。”
“是，不会了。”
高途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倒下。
换作是以前，依靠注射信息素抑制剂，他己经在沈文琅身边待了整整十年了，十年，人的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总有一天，他的omega身份会暴露，哪怕还可以在再活一个十年、两个十年、甚至很多个十年，没有了沈文琅的人生，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可是现在，他如果可以再待在他身边十天、二十天，甚至再久一点，那么，没有沈文琅的人生，也只占一小部分了。
到时候，等把小晴安置好，他就找个地方，藏起来。
他不后悔。
“高途，去给我泡一杯白茶。”
“这三天你不在，我都没有喝过白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