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快醒醒！
该上妆了，今日可是您的及笄礼前一日，卯时就得去祠堂给列祖列宗敬香，晚一刻都是大不敬，可万万不能迟到啊！”
熟悉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反复响起，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沈清辞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雕花描金的床顶，挂着的珍珠帘帐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晃动，颗颗圆润的珍珠折射出细碎而温暖的光，落在铺着蜀锦的锦被上，漾开一层柔和的光晕。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素心兰香，是她闺房独有的味道——那是母亲沈夫人在世时最爱的花，当年特意让人从江南移栽了半亩兰草在院子里，连熏香都只选这一种带着清冽甜味的兰香。
后来母亲病逝，柳氏进门，好几次想把兰草拔了种上她喜欢的牡丹，都被沈清辞拼死护住，这才留到如今。
可这熟悉的香气，她己经有多久没闻到了？
沈清辞怔怔地眨了眨眼，僵硬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
指尖圆润饱满，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色，指缝间没有一丝污垢，更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粗糙裂口和厚厚的老茧。
这不是她的手。
或者说，不是她在青云庵里那双饱受冻饿、布满伤痕的手。
前世被柳氏和沈子瑜以“克父克家”的罪名送进青云庵后，她的日子就坠入了地狱。
寒冬腊月里，庵堂的主持受了柳氏的好处，故意刁难她，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劈柴、挑水、洗衣，双手早己被冻得血肉模糊，裂口深得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到了开春，伤口不仅没愈合，反而在潮湿的环境里一点点溃烂，流脓水、生蛆虫，疼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临死前，她的手甚至连握紧一片飘落的雪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寒冷一点点吞噬她最后的体温。
可现在，这双手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指尖轻轻划过锦被，能清晰地感受到丝线的纹理——这是镇国公府嫡小姐沈清辞该有的模样。
“小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昨晚没睡安稳？
脸色怎么白得像纸一样？”
贴身丫鬟青禾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眼神空洞得吓人，不由得越发担忧，连忙往前凑了凑，伸出手想探探她的额头，“莫不是真像昨日说的那样，受了风寒？
要不要现在就请大夫来看看？
若是耽误了明日的及笄礼，夫人又该在老爷面前说您不懂事、不重视家族体面了。”
沈清辞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青禾年轻稚嫩的脸庞上——十五岁的青禾，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两朵小巧的珍珠花，脸上还带着未脱的婴儿肥，一双杏眼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满是对她的关切和担忧。
这模样，和她记忆中那个为了护着母亲留下的一支玉镯，被柳氏的人拖到柴房里活活打死、最后连尸骨都被扔去乱葬岗的青禾，一点点重叠在一起。
眼眶瞬间红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小姐！
您怎么哭了？
是不是哪里疼？
您别吓奴婢啊！”
青禾被她突然的眼泪吓了一跳，慌忙拿出绣着兰草纹样的锦帕，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怎么向老爷交代，怎么向您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啊……夫人本来就看我们院子不顺眼，要是再抓住由头，指不定又要怎么罚我们了。”
“青禾，”沈清辞猛地抓住青禾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青禾掌心的温度，那是鲜活的、温暖的，不像记忆里最后一次触碰时那样，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做了个噩梦。”
她真的没事，她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想哭。
她不是己经在青云庵里冻饿而死了吗？
临死前，她躺在冰冷的草席上，望着庵堂外漫天飞舞的雪花，雪花落在破旧的窗棂上，融化成水珠，像极了母亲当年为她描眉时不小心滴落在梳妆台上的脂粉。
她恨，恨柳氏仗着继母的身份，霸占母亲留下的丰厚嫁妆，转头就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塞给她的亲生儿子沈子瑜；恨沈子瑜表面对她温顺恭敬，背地里却一次次设计陷害，甚至在她落水时故意拖延，差点让她溺死在池塘里；更恨她的亲爹沈毅，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任由柳氏母子将她踩在脚下，最后甚至亲手在送她去庵堂的文书上签了字，只因为柳氏说她“命硬克父”。
她恨自己识人不清，错把豺狼当亲人，错付了整整十五年的光阴，到最后落得个孤苦伶仃、冻饿而死的下场，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现在，她回来了。
回到了……什么时候？
“噩梦？”
青禾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的迹象，才稍稍放下心来，一边帮她整理散乱的发丝，一边絮絮叨叨地安慰，“小姐肯定是太紧张明日的及笄礼了，其实您不用怕，及笄礼就是走个过场，有夫人安排着，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对了，小姐，您忘了？
现在是天启十五年，三月十六啊，明日就是您的十五岁及笄礼了，过了明日，您就是成年的姑娘家，就能议亲了。
到时候凭您的容貌，肯定能选个好人家。”
天启十五年，三月十六……沈清辞的心脏狠狠一跳，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震得她浑身发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记得这个日子，刻骨铭心。
前世的这一天，柳氏假意来看她，手里端着一碗“安神汤”，说怕她紧张得睡不着，特意让人熬的。
她那时还傻傻地以为柳氏终于对她有了几分真心，没有丝毫怀疑就喝了下去。
结果夜里发起高烧，烧得神志不清，第二天及笄礼上昏昏沉沉，连向长辈行礼都站不稳，差点摔倒在祠堂里。
更恶毒的是，柳氏还故意给她准备了一件不合身的粉色礼服——看起来绣着精致的牡丹，实则布料是最便宜的粗布，硬邦邦的磨得人皮肤疼，而且领口处被特意做得松散，只要稍稍弯腰，就会露出里面的里衣，让她在满府宾客面前出尽洋相。
不仅如此，柳氏还提前买通了几个嘴碎的官夫人，让她们在席间散播谣言，说她“容貌虽美，却举止粗俗，不知廉耻，难登大雅之堂”。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不仅让她成了京中贵女圈的笑柄，更断了她的好姻缘——连带着皇帝亲自赐下的、与国师墨渊的婚约，都因此生出了嫌隙，为后来婚约被废埋下了祸根。
而她的亲爹沈毅，对此视而不见。
当她哭着跑去找他告状时，他只是皱着眉，冷冷地说：“不过是件衣服、几句闲话，何必小题大做？
柳氏持家有道，也是为了你好，你该多学学她的大度，别总是斤斤计较，丢了我们镇国公府的脸面。”
脸面？
在他眼里，她的尊严、她的名声，都比不上镇国公府那虚无缥缈的脸面。
想到这里，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抬起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更加清醒——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这一世，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懦弱无能、任人宰割。
柳氏，沈子瑜，沈毅……所有前世负她、欺她、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要护住母亲留下的每一件遗物，要撕开他们伪善的面具，要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要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生不如死。
“小姐，您发什么呆呢？
再不起床，真的要赶不上去祠堂敬香了。”
青禾见她半天没动静，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床幔，不由得又催促了一句，“我们还要去前厅给夫人请安呢，夫人说今日要和您商量明日及笄礼的细节，比如请哪些宾客、用什么规格的宴席，还有……明日要穿的礼服和戴的首饰，也该定下来了。”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淡淡道：“知道了，扶我起来。”
青禾连忙上前，为她梳妆。
沈清辞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肌肤胜雪，唇若丹霞，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后，宛如画中走出的美人。
这就是大启朝第一美人的模样。
前世，她总觉得这张脸是祸水，可这一世，她要让这张脸，成为她最锋利的武器。
“小姐，您今天真美。”
青禾看着镜中的沈清辞，忍不住赞叹道。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是吗？
那我们就去让‘母亲’好好看看。”
该上妆了，今日可是您的及笄礼前一日，卯时就得去祠堂给列祖列宗敬香，晚一刻都是大不敬，可万万不能迟到啊！”
熟悉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反复响起，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沈清辞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雕花描金的床顶，挂着的珍珠帘帐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晃动，颗颗圆润的珍珠折射出细碎而温暖的光，落在铺着蜀锦的锦被上，漾开一层柔和的光晕。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素心兰香，是她闺房独有的味道——那是母亲沈夫人在世时最爱的花，当年特意让人从江南移栽了半亩兰草在院子里，连熏香都只选这一种带着清冽甜味的兰香。
后来母亲病逝，柳氏进门，好几次想把兰草拔了种上她喜欢的牡丹，都被沈清辞拼死护住，这才留到如今。
可这熟悉的香气，她己经有多久没闻到了？
沈清辞怔怔地眨了眨眼，僵硬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
指尖圆润饱满，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色，指缝间没有一丝污垢，更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粗糙裂口和厚厚的老茧。
这不是她的手。
或者说，不是她在青云庵里那双饱受冻饿、布满伤痕的手。
前世被柳氏和沈子瑜以“克父克家”的罪名送进青云庵后，她的日子就坠入了地狱。
寒冬腊月里，庵堂的主持受了柳氏的好处，故意刁难她，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劈柴、挑水、洗衣，双手早己被冻得血肉模糊，裂口深得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到了开春，伤口不仅没愈合，反而在潮湿的环境里一点点溃烂，流脓水、生蛆虫，疼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临死前，她的手甚至连握紧一片飘落的雪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寒冷一点点吞噬她最后的体温。
可现在，这双手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指尖轻轻划过锦被，能清晰地感受到丝线的纹理——这是镇国公府嫡小姐沈清辞该有的模样。
“小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昨晚没睡安稳？
脸色怎么白得像纸一样？”
贴身丫鬟青禾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眼神空洞得吓人，不由得越发担忧，连忙往前凑了凑，伸出手想探探她的额头，“莫不是真像昨日说的那样，受了风寒？
要不要现在就请大夫来看看？
若是耽误了明日的及笄礼，夫人又该在老爷面前说您不懂事、不重视家族体面了。”
沈清辞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青禾年轻稚嫩的脸庞上——十五岁的青禾，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两朵小巧的珍珠花，脸上还带着未脱的婴儿肥，一双杏眼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满是对她的关切和担忧。
这模样，和她记忆中那个为了护着母亲留下的一支玉镯，被柳氏的人拖到柴房里活活打死、最后连尸骨都被扔去乱葬岗的青禾，一点点重叠在一起。
眼眶瞬间红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小姐！
您怎么哭了？
是不是哪里疼？
您别吓奴婢啊！”
青禾被她突然的眼泪吓了一跳，慌忙拿出绣着兰草纹样的锦帕，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怎么向老爷交代，怎么向您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啊……夫人本来就看我们院子不顺眼，要是再抓住由头，指不定又要怎么罚我们了。”
“青禾，”沈清辞猛地抓住青禾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青禾掌心的温度，那是鲜活的、温暖的，不像记忆里最后一次触碰时那样，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做了个噩梦。”
她真的没事，她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得想哭。
她不是己经在青云庵里冻饿而死了吗？
临死前，她躺在冰冷的草席上，望着庵堂外漫天飞舞的雪花，雪花落在破旧的窗棂上，融化成水珠，像极了母亲当年为她描眉时不小心滴落在梳妆台上的脂粉。
她恨，恨柳氏仗着继母的身份，霸占母亲留下的丰厚嫁妆，转头就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塞给她的亲生儿子沈子瑜；恨沈子瑜表面对她温顺恭敬，背地里却一次次设计陷害，甚至在她落水时故意拖延，差点让她溺死在池塘里；更恨她的亲爹沈毅，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任由柳氏母子将她踩在脚下，最后甚至亲手在送她去庵堂的文书上签了字，只因为柳氏说她“命硬克父”。
她恨自己识人不清，错把豺狼当亲人，错付了整整十五年的光阴，到最后落得个孤苦伶仃、冻饿而死的下场，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现在，她回来了。
回到了……什么时候？
“噩梦？”
青禾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的迹象，才稍稍放下心来，一边帮她整理散乱的发丝，一边絮絮叨叨地安慰，“小姐肯定是太紧张明日的及笄礼了，其实您不用怕，及笄礼就是走个过场，有夫人安排着，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对了，小姐，您忘了？
现在是天启十五年，三月十六啊，明日就是您的十五岁及笄礼了，过了明日，您就是成年的姑娘家，就能议亲了。
到时候凭您的容貌，肯定能选个好人家。”
天启十五年，三月十六……沈清辞的心脏狠狠一跳，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震得她浑身发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记得这个日子，刻骨铭心。
前世的这一天，柳氏假意来看她，手里端着一碗“安神汤”，说怕她紧张得睡不着，特意让人熬的。
她那时还傻傻地以为柳氏终于对她有了几分真心，没有丝毫怀疑就喝了下去。
结果夜里发起高烧，烧得神志不清，第二天及笄礼上昏昏沉沉，连向长辈行礼都站不稳，差点摔倒在祠堂里。
更恶毒的是，柳氏还故意给她准备了一件不合身的粉色礼服——看起来绣着精致的牡丹，实则布料是最便宜的粗布，硬邦邦的磨得人皮肤疼，而且领口处被特意做得松散，只要稍稍弯腰，就会露出里面的里衣，让她在满府宾客面前出尽洋相。
不仅如此，柳氏还提前买通了几个嘴碎的官夫人，让她们在席间散播谣言，说她“容貌虽美，却举止粗俗，不知廉耻，难登大雅之堂”。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不仅让她成了京中贵女圈的笑柄，更断了她的好姻缘——连带着皇帝亲自赐下的、与国师墨渊的婚约，都因此生出了嫌隙，为后来婚约被废埋下了祸根。
而她的亲爹沈毅，对此视而不见。
当她哭着跑去找他告状时，他只是皱着眉，冷冷地说：“不过是件衣服、几句闲话，何必小题大做？
柳氏持家有道，也是为了你好，你该多学学她的大度，别总是斤斤计较，丢了我们镇国公府的脸面。”
脸面？
在他眼里，她的尊严、她的名声，都比不上镇国公府那虚无缥缈的脸面。
想到这里，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抬起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更加清醒——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这一世，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懦弱无能、任人宰割。
柳氏，沈子瑜，沈毅……所有前世负她、欺她、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要护住母亲留下的每一件遗物，要撕开他们伪善的面具，要让他们一一付出代价，要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生不如死。
“小姐，您发什么呆呢？
再不起床，真的要赶不上去祠堂敬香了。”
青禾见她半天没动静，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床幔，不由得又催促了一句，“我们还要去前厅给夫人请安呢，夫人说今日要和您商量明日及笄礼的细节，比如请哪些宾客、用什么规格的宴席，还有……明日要穿的礼服和戴的首饰，也该定下来了。”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淡淡道：“知道了，扶我起来。”
青禾连忙上前，为她梳妆。
沈清辞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肌肤胜雪，唇若丹霞，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后，宛如画中走出的美人。
这就是大启朝第一美人的模样。
前世，她总觉得这张脸是祸水，可这一世，她要让这张脸，成为她最锋利的武器。
“小姐，您今天真美。”
青禾看着镜中的沈清辞，忍不住赞叹道。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是吗？
那我们就去让‘母亲’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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