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聊天框里是柳依依发来的最新消息。
“阿朗，我弟真的快被人逼死了，就差五十万，你快想想办法！”
后面跟着一串哭泣的表情。
我盯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五十万。对于苍城这个吞金巨兽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我，秦朗，一个普通的程序员，这几乎是我的全部。
我点开银行APP，看着那个刺眼的数字：510,342.5元。
这是我工作三年来，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每一分，都带着我加班时咖啡的苦味，都印着我为了省钱啃面包的痕迹。
这笔钱，我原本计划在下个月，柳依依生日的时候，用来支付我们新房的首付，然后向她求婚。
我甚至连求婚的戒指都看好了，就锁在抽屉里。
可现在，她说她弟弟需要这笔钱救命。
柳依依的家庭情况我一直很清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下面还有一个不怎么争气的弟弟，三天两头惹事。为了这事，我们没少吵过架。
“又是他？”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消息几乎是秒回：“阿朗，这次不一样！他不是去赌了，是跟朋友做生意被人坑了，签了高利贷合同。今天不还钱，那些人说要打断他的腿！我爸妈都快急疯了！”
她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男人蜷缩在角落，脸上似乎有伤。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衣服，我认得，是上次柳依依过生日，我掏钱给她弟弟买的名牌。
我的心软了。
我爱柳依依。从大学时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深陷其中。为了她，我毕业后放弃了更好的发展机会，留在了苍城。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我拼命工作，把每一分钱都存起来，规划着我们的未来。
她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她弟弟出事，我不能不管。
只是……未来，似乎要被推迟了。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那个“转账”按钮，此刻重若千斤。
“阿朗，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们了。等这事过去，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好好过日子。”柳依依的语音消息传了过来，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我们过去三年的点点滴滴。她在图书馆对我回眸一笑，她在校门口等我下课，她在出租屋里为我煮一碗热腾腾的面。
那些温暖的回忆，瞬间击溃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不就是五十万吗？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只要我们的家还在，一切都值得。
我睁开眼，手指不再犹豫，用力按了下去。
输入金额，五十万。
点击确认。
手机轻微震动，一条银行的扣款短信立刻弹出。我的账户余额，瞬间从六位数变成了四位数。
三年的心血，化为乌有。
我靠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拿起手机，给柳依依回了两个字：“转了。”
然后，我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上。我不想看她的回复，无论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房间里，只有电脑主机的嗡鸣声在回响，显得格外空寂。
不到一分钟，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作响。
我以为是柳依依的电话，迟疑了一下才拿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条本地新闻APP推送的短视频链接。推送的标题用加粗的红字写着，分外醒目。
苍城飞驰俱乐部深夜炸街，神秘富少潘伟豪掷五十万购新车赠佳人！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进去。
视频的画质很高，拍摄地点是一家装修奢华的跑车俱乐部。炫目的灯光下，一群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正围着一辆崭新的蓝色跑车欢呼。
镜头的焦点，对准了车旁的一对男女。
那个男人，我没见过，长相英俊，一身名牌，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而他身边，那个亲密地挽着他胳膊，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女人，我却再熟悉不过。
是柳依依。
她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昂贵连衣裙，脸上洋溢的幸福，是我用三年的泡面和面包都换不来的。
男人拿起话筒，对着镜头大声宣布：“这辆保时捷718，送给我的宝贝，依依！”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口哨声。
柳依依踮起脚尖，在那个叫潘伟的男人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视频的最后，一个特写给到了那辆蓝色跑车。炫酷的流线型车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那蓝色，刺得我眼睛有点干。
视频下方，一行小字标签清晰地标注着跑车的型号和官方指导价：五十万。
五十万。
我刚刚转出去的，五十万。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海，连思考都冻结了。
手机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却毫无知觉。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四肢冰冷。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弟弟……生意失败……被人打断腿……
原来，她弟弟的名字，叫“保时捷”啊？
这名字，还真够硬的。
我趴在桌子上，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我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屈辱，愤怒，悲哀，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三年的青春，三年的奋斗，我所有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在这一刻，被那辆蓝色的跑车撞得粉碎。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就在我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奇异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达到阈值……
背叛、愤怒、绝望……能量源符合标准……
神级价值探查系统，正在激活……
10%……50%……100%……
激活成功！
宿主：秦朗。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查收。
机械的、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我混乱的脑海中回荡。
我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空无一人。
是幻觉吗？因为打击太大，精神失常了？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个声音甩出去。
但下一秒，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的视线，落在了桌角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上。
一行虚拟的、只有我能看见的蓝色文字，突兀地悬浮在咖啡杯的上方。
物品：一杯隔夜的廉价速溶咖啡
真实价值：0.1元主要价值来自杯中的水
价值评估：毫无价值，且含有超标的细菌，饮用后有95%的概率导致腹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