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羽武道学院的演武场,地面是拿一整块的乌钢岩铺的,磨得溜光,能照出人影儿。
我的脸,现在就贴在这块冰凉冰凉的石头上。脸上热辣辣的,耳朵里嗡嗡地响。
一只脚踩在我的后脖颈上,那鞋是云纹武道靴,一双就顶我三个月的工钱。
雷啸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下来,飘飘的,跟天上的云一样,可话里的意思,
却像是茅坑里的石头。“杂役就是杂役,连给我当沙包的资格都没有。”他脚下碾了碾。
“把地上的脚印舔干净,今天就放过你。”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是学院的正式学员。
他们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有的嘴角挂着笑,有的眼神里头是看热闹的稀奇。哄笑声不大,
跟蚊子似的,一阵一阵的,钻到我耳朵里,比挨打还难受。我两只手死死地攥着,
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头了。我没动,也没吭声。我就像一块被扔在地上的破布,任人踩,
任人看。我是姜澈,青羽武道学院的杂役弟子。说白了,就是个扫地的。
因为他们说我没有武道天赋,根骨不行。就在这个时候,围着的人群“哗”地一下散开了,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扒拉开的。学院的院长、教习,好几个大人物,正哈着腰,
陪着一个老头儿走进来。那老头儿穿着一身红袍子,走路不快,
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口上。他眼睛一开一合,里头好像有火苗子在跳。
我知道这人是谁。城里第一武道世家,天火宗师,祝融。整个场子一下就静了。所有学员,
包括刚才还踩着我的雷啸,都赶紧躬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喊:“恭迎天火宗师!
”雷啸也把脚从我脖子上拿开了,站到一边,头低得跟见了祖宗一样。
天火宗师的眼光在场上扫了一圈,跟探照灯似的,被他看到的人,腰弯得更低了。最后,
他的目光停在了演武场的角落。那里有个老头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
头发也白了,正拿着一把大扫帚,不紧不慢地扫着地。一下,一下,特别有规律。
好像这天大的场面,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那是老洪。学院里年纪最大的清洁工,
没人知道他在这扫了多少年地。天火宗尸的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2整个演武场,
上百号人,大气都不敢喘。风吹过场边的旗子,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在这份安静里,
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弯着腰,只有老洪一个人站得笔直。他不是故意站着,
他就一直是那个样子。他扫他的地,扫帚划过乌钢岩,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急不躁。
天火宗师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是什么身份?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万人敬仰。
今天到了这青羽学院,一个扫地的老头儿,见了他竟然连腰都懒得弯一下。
这已经不是不敬了,这是无视。院长吓得脸都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赶紧往前凑了小半步,声音发着颤:“宗师息怒,这是我们学院新来的杂役,不懂规矩,
我这就……”他话还没说完,天火宗师旁边一个年轻人先忍不住了。
那是天火宗师最疼爱的孙子,祝炎。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一身的锦衣华服,
下巴抬得老高,眼睛几乎是长在头顶上的。他几步就蹿到了老洪跟前,伸手指着老洪的鼻子,
喝道:“老东西!你瞎了眼吗?没看到我爷爷来了?还不跪下行礼!”声音又尖又亮,
在演武场上回荡。老洪像是没听见。他手里的扫帚没停,往前一推,正好扫到祝炎的脚边。
一片枯黄的叶子,被扫帚的边角轻轻一带,打着旋儿,滚到了别处。
祝炎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个耳光。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一个扫地的,敢这么对他。“你找死!”他怒吼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
朝着老洪的脸扇了过去。祝炎也是个武者,虽然年轻,但从小用天材地宝泡着,
这一巴掌带起了风声,又快又狠。要是扇实了,普通人半边脸都得烂掉。我心里一紧,
忍不住想喊出声。老洪每天都来扫地,整个学院,只有我每天会跟他打声招呼,
喊一声“洪大爷”。他不怎么说话,多数时候就是点点头,偶尔会递给我一个干巴巴的饼子。
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扇到老洪脸上。老洪还是没看他。他只是把扫帚往回一拉,
扫帚柄的末端,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抬了起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祝炎的手腕前面。“啪!
”一声轻响。不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是祝炎的手腕,撞在了扫帚柄上。
祝炎“嗷”地叫了一声,抱着手腕就连退了好几步,疼得脸都扭曲了。
他的手腕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耷拉着,显然是断了。全场的人都看傻了。
谁也没看清老洪是怎么动的,他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一收扫帚,
就把天火世家的公子哥给废了一只手。这一下,事情闹大了。3祝炎疼得龇牙咧嘴,
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又怨毒地看向老洪。“你……你敢伤我?!
”他尖叫道,“爷爷!他打我!这个老不死的打我!”天火宗师的脸色已经不是沉了,是黑。
黑得像锅底。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老洪走过去。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
整个演武场的地面似乎都在轻轻地颤动。一股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散开,
周围的学员们被这股气压得连连后退,功力差点的,已经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了。
这就是宗师的威压。我趴在地上,感觉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我的背上,呼吸都困难。
骨头缝里都在发抖。雷啸他们也一样,一个个脸色惨白,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滚。只有老洪,
还站在那里。他好像感觉不到那股压力似的。他还是那副样子,微微驼着背,
手里握着那把旧扫帚,浑浊的眼睛看着地面,
仿佛地面上有什么比一位发怒的宗师更值得他注意的东西。“好,很好。
”天火宗师在老洪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多少年了,
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他伸出一只手,手掌上“呼”地一下,冒起一团赤红色的火焰。
那火焰不是真的火,是一种叫“罡气”的东西实体化了,温度高得吓人,
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老家伙,你不是要扫地吗?”天火宗师冷笑着,
“我今天就让你自己变成这地上的灰!”院长吓得魂儿都没了,
哆哆嗦嗦地喊:“宗师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可天火宗师根本不理他。他是谁?
他是城里唯一的宗师,说一不二的存在。今天他的孙子当着他的面被人打伤,
他要是不找回这个场子,以后天火世家的脸往哪儿搁?他手掌一推,
那团火焰罡气就化作一条火蛇,张牙舞爪地朝着老洪扑了过去。速度快得吓人,
我眼睛都跟不上,只看到一道红光闪过。完了。我心里一凉。老洪这一下,
怕是要被烧成焦炭了。可就在那条火蛇快要扑到老洪身上的时候,老洪终于动了。他没有躲,
也没有闪。他只是把手里的扫帚,往前递了一下。就是普普通通地往前一递,
像是要把扫帚递给什么人一样。动作很慢,慢得我都能看清楚。扫帚的顶端,就那么轻轻地,
点在了那条火蛇的“蛇头”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罡气对撞的巨响。什么都没有。
那条威风凛凛的火蛇,就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噗”的一声,就那么散了,化作点点红光,
消失在了空气里。整个世界,好像在那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4死寂。演武场上,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看着场中的两个人。
天火宗师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
他那一招“赤蛇吐信”,虽然不是什么压箱底的绝活,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宗师级武学,
罡气凝练如实质,开碑裂石不在话下。可现在,就这么被一个扫地老头的破扫帚,轻轻一点,
就给捅没了?这怎么可能?“你……”天火宗师死死地盯着老洪,眼里头又是震惊,
又是疑惑,还有一丝丝的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老洪终于抬起了头。
他第一次正眼看向天火宗师。他的眼睛很浑浊,就像是两颗蒙了尘的玻璃珠子,
可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天火宗师却像是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一样,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老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把扫帚拿了回来,又低头看了一眼地面。
那片被火蛇罡气燎过的乌钢岩,留下了一小块焦黑的痕迹,破坏了整片地面的光洁。
老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在他眼里,这块烧焦的地面,
比废掉一个宗师的招式更让他烦心。他用扫帚在那块焦黑上扫了扫,扫不掉。他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很轻,但在寂静的演武场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天火宗师的脸,
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自己被彻底地羞辱了。对方从头到尾,就没把他当回事。“装神弄鬼!
”天火宗师怒吼一声,宗师的尊严让他不能退缩。
他全身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整个人像是凭空高大了一圈。
赤红色的罡气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里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像一个燃烧的火人。“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有多硬!”话音未落,
他的人已经动了。他没有再用远程的罡气攻击,而是选择了近身。宗师的肉身,
经过千锤百炼,本身就是最强的武器。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就冲到了老洪面前,
一拳轰出。这一拳,带着焚尽万物的气势,拳头还没到,
灼热的拳风已经吹得老洪身上那件单薄的工作服猎猎作响。这一拳要是打实了,
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块钢板,也得被打穿。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老洪还是没躲。
他只是又一次,把扫帚往前递了出去。还是那个动作,慢悠悠的,轻飘飘的。扫帚的顶端,
再一次,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某个地方。不是拳头,而是天火宗师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处大筋,
叫“阳池穴”。“啵。”一声比刚才更轻微的声响。像是一个小小的水泡,破了。然后,
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一幕,发生了。5天火宗师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
就在距离老洪胸口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了。不是他自己停住的。是他身上的力气,
好像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了。他全身包裹着的、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罡气,
像是被掐灭了火苗的蜡烛,“呼”地一下,全灭了。他脸上的表情,从暴怒,变成了惊骇,
最后化作了无边的恐惧。他想把拳头收回来,可他的手臂不听使唤。他想后退,
可他的腿也软了。他整个人,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然后,“噗通”一声。城中第一高手,威名赫赫的天火宗师,就这么双膝一软,
跪倒在了老洪的面前。他跪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发抖,汗水像下雨一样,
瞬间就湿透了后背。他脸色惨白如纸,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想抬头,
可脖子像是断了,怎么也抬不起来。他败了。败得莫名其妙,败得干脆利落。从头到尾,
对方就只用了两招。不,那甚至不能叫招式。就是把扫帚往前递了两下。第一下,
破了他的罡气。第二下,废了他的力气。整个演武场,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石化了。院长、教习、雷啸,还有那些学员,一个个都像泥塑的菩萨,呆立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宗师……跪了?被一个……扫地的?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我趴在地上,
也忘了身上的疼。我看着那个微微驼着背,手里拿着扫帚的熟悉背影,感觉像是在做梦。
那个每天不声不响,只会点头,偶尔会给我一个干饼子的洪大爷,一招,
就把一个宗师给干翻了?老洪看着跪在地上的天火宗师,摇了摇头。他把扫帚收了回来,
扛在肩上,然后弯下腰,从旁边的一个工具箱里,拿出一块抹布和一个小水桶。
他走到那块被烧焦的地面旁,蹲了下来,就着水桶里的清水,
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块焦黑的痕迹。一下,又一下。擦得很认真,很专注。好像在他眼里,
擦干净这块地,比打败一个宗师,重要多了。天火宗师的孙子祝炎,早就吓傻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爷爷,又看看那个蹲在地上擦地的老头,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天火宗师才缓过来一口气。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着老洪的背影,
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你……你废了我的气海?”老洪擦地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只是帮你松了松筋骨。”“三个月后,
自己就好了。”“下次,别把地弄脏了。”6天火宗师被人搀扶着走了。他走的时候,
一句话都没说,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那不是因为受伤,是因为恐惧和屈辱。
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抬着他那个断了手的孙子,灰溜溜地跟着走了。从头到尾,
再没人敢多看老洪一眼。他们一走,演武场上紧绷的气氛才算松了一点。可没人说话,
气氛还是说不出的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还在擦地的身影。敬畏,
好奇,还有更多的,是害怕。院长和几个教习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他们互相看着,
眼神里全是慌乱。今天这事,太大了。天火宗师在他们的地盘上,被一个扫地的给废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青羽武道学院的脸往哪儿搁?天火世家的怒火,他们承受得起吗?很快,
他们就有了决断。院长清了清嗓子,走到场中央,脸色铁青地宣布,今天的年度考核,
到此结束。所有学员,立刻解散。人群“哗”地一下就散了,谁也不敢多待。雷啸走的时候,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我懂。他今天丢了面子,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我没理他。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也顾不上去想这些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一瘸一拐地走到角落。老洪已经把那块焦黑的地方擦干净了。乌钢岩的地面又变得光可鉴人,
看不出一点痕 F 迹。他收拾好工具,把扫帚扛在肩上,准备离开。“洪大爷。
”我忍不住开口喊住了他。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还是那副浑浊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
“您……”我喉咙发干,想问的话太多了,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你是谁?
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你为什么要装成一个扫地的?老洪看了我一会儿,
然后指了指我嘴角的伤。“疼吗?”他问。我愣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了。背影还是那个微微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我看着他走远,
心里更乱了。第二天,我就知道学院的处理结果了。不是处理天火宗师,也不是处理老洪,
是处理我。一张布告贴了出来,说我,杂役弟子姜澈,在年度考核中,冲撞贵客,言行不端,
败坏学院门风,即日起,开除出院。布告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清洁工洪福,因年老体衰,
办事不力,予以辞退。我看着那张布告,浑身的血都凉了。他们不敢得罪天火宗师,
更不敢动老洪那个深不可测的存在。所以,这盆脏水,
就全扣在了我这个最没用的杂役弟子头上。而老洪,他们用了一个“辞退”的字眼,
算是给了他最后的体面,也算是把他和这件事撇清了关系。真是好算计。我的武道之路,
我辛辛苦苦考进学院,哪怕只是当个杂役也甘之如饴的梦想,就这么,被一张纸,给断了。
7我被赶出了学院。两个高年级的学员,把我从杂役住的那个小破屋里架了出来,
像是扔垃圾一样,把我扔到了学院大门外。我所有的家当,就是一个破布包,
里面有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碗。布包也被他们扔了出来,摔在地上,
搪瓷碗滚了出来,“当啷”一声,碎成了几片。那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跪在地上,
想把碎片捡起来,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周围有路过的人,
对着我指指点点。“这不是青羽学院的吗?怎么被赶出来了?”“听说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活该,没那个本事,就别惹事。”那些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里。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能哭。爹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可我爹也说过,
只要进了青羽学院,以后就有出息了。爹,我没出息,我被赶出来了。
我在学院大门口坐了很久,从早上坐到天黑。看着那些曾经对我呼来喝去的学员们进进出出,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雷啸也出来了。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姜澈,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垃圾。”他用脚尖踢了踢我面前的碎碗片,“现在,
你连在学院里当垃圾的资格都没有了。”他笑了笑,摇着头,走了。天彻底黑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家在很远的山里,爹娘都不在了。
我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进城里武道学院的人,是全村的希望。现在,我怎么回去?
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上又冷。我抱着那个破布包,
缩在学院的墙角下,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主人扔掉的野狗。武道之路,彻底断了。人生,
好像也看不到一点光。就在我快要冻僵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抬起头,
看到了老洪。他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手里没拿扫帚,提着一个布袋子。
他在我身边蹲了下来。“还没走?”他问。我没说话,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他也不再问,
把手里的布袋子打开。一股热气和香味飘了出来。是两个还烫手的烤红薯。他把一个递给我。
“吃吧。”我看着那个烤红薯,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