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曜的母舰在破碎大陆上空投下遮天蔽日的阴影，机械军团如同银色潮水般涌来。
苏清雪指尖凝结的冰晶正在碎裂，她转头看向林霄，嘴角渗出血丝："我撑不了太久。
""再给我三十秒。"林霄浑身浴血，《九转神帝诀》的金色符文在他皮肤下游走。
他能感觉到体内血脉在沸腾，就像老鬼临终时说的那样——当九转归一，连星辰都能劈开。
机械士兵的炮口开始充能，蓝光在密密麻麻的阵列中连成一片。苏清雪突然笑了，
那是林霄从未见过的决绝笑容："记得在苏家后院，你说要带我看遍星海。
"她双手猛然合十，玄冰灵体的本源之力化作漫天风雪。林霄瞳孔骤缩："你要干什么！
"他想冲过去，却被暴涨的冰墙阻隔。透过半透明的冰层，
他看见苏清雪的长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霜白色。"活下去。
"冰墙外传来她最后的声音。整个机械军团瞬间被冻结成冰雕，
连充能的炮口都凝固在幽蓝光芒中。赤曜在母舰中发出愤怒的咆哮："该死的蝼蚁！
"林霄的视野被血色浸染。他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九道金纹，
老鬼嘶哑的嗓音仿佛在耳边回荡："第九转不是力量，是代价。"当最后一道金纹亮起时，
他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一剑，为清雪。"林霄举起的手臂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但斩出的剑光却照亮了整个破碎大陆。赤曜的母舰在金色洪流中分崩离析，
那些被冻结的机械士兵化作漫天晶粉。当光芒散去，林霄跪在冰面上。
他颤抖着去碰触苏清雪化作的冰雕，却在接触的瞬间听见"咔"的轻响。冰雕表面裂开细纹，
里面传出微弱的心跳声。"怎么可能..."赤曜的残骸中飘出光点，
在冰雕上方凝聚成老鬼的虚影："傻小子，玄冰灵体的终极奥义是涅槃啊。"虚影越来越淡，
"星门已经打开，接下来的路..."老鬼的话没说完就消散了。
林霄抱起逐渐恢复温度的苏清雪，发现她发间还夹着冰晶。脚下的古老阵法正在运转，
星空在头顶旋转成漩涡。"我们回家？"苏清雪虚弱地睁开眼。
林霄的手指轻轻拂过苏清雪发间的冰晶，那些细碎的冰粒在他指尖化作温暖的水珠。
"不是回家，"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去更远的地方。
"苏清雪苍白的指尖动了动，
抓住他染血的衣襟："老鬼说的星门..."脚下的古老阵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
林霄感觉体内的血脉之力与阵法产生了奇异的共鸣。破碎大陆的岩层开始崩塌，
露出下方流转的星河图案。"抓紧我！"林霄将苏清雪打横抱起。她轻得像是羽毛，
玄冰灵体透支后的体温低得吓人。赤曜母舰的残骸突然发生二次爆炸，
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冰层全部掀飞。林霄用后背挡住飞溅的金属碎片，
听见苏清雪在他怀里闷哼一声。"你受伤了？"他低头查看，
发现她腰间不知何时插着一块锯齿状的合金片。苏清雪摇摇头，伸手要去拔，
被林霄一把按住手腕："别动！这玩意儿带着能量辐射。"他小心地握住碎片边缘，
皮肤接触处立刻传来灼烧的刺痛。当啷一声，染血的碎片被扔在地上。
林霄撕下还算干净的里衣布料，动作笨拙地给她包扎。苏清雪突然笑了："当年在苏家柴房，
你给我包扎烫伤也是这么手抖。"星门的光柱已经笼罩他们。
林霄看见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苏清雪霜白的发梢间跳动。
瞳孔里倒映着旋转的星河："我好像...能看见星门另一边的景象...""看见什么了？
""金色的城池，还有..."苏清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淡蓝色的血沫，
"有人在等我们..."阵法完全启动的轰鸣声中，林霄抱紧怀里逐渐冰凉的躯体。
他想起老鬼消散前那句未说完的话，想起《九转神帝诀》最后一页被烧焦的残卷。
"不管那边有什么，"他低头贴上苏清雪冰凉的额头，"我都会让你活过来。
"星门的光吞没两人的刹那，一块刻着陌生文字的金属板从赤曜的残骸中飞出，
牢牢吸附在林霄小腿上。板面上，血色纹路正诡异地蠕动着，组成眼睛形状的图腾。
苏清雪在强光中闭上眼睛。她没看见林霄背后浮现的九道金纹正在一根根断裂，
也没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生长出细小的冰晶鳞片。那些细小的冰晶鳞片在苏清雪指尖蔓延时，
林霄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抓住她颤抖的手腕，指腹传来的寒意让他想起北境最冷的冬夜。
"清雪？"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你感觉怎么样？"苏清雪的睫毛上结着霜花。
她试图蜷缩手指，却发现关节已经僵硬。"冷..."她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但脑子里...很烫..."星门的光柱开始扭曲，四周的碎石浮到半空。
林霄突然发现吸附在小腿上的金属板变得滚烫，烫得他皮肉滋滋作响。他咬牙扯下那块板子，
上面血色的眼睛图腾正诡异地眨动着。"别看它！"苏清雪突然尖叫。
她的瞳孔变成了冰蓝色，指甲深深掐进林霄的手臂，
"那是...精神污染..."林霄甩手将金属板扔向远处。板子在空中突然自燃，
烧成灰烬的瞬间，整个破碎大陆剧烈震动起来。星门的光柱分裂成无数细线，
像蜘蛛网般笼罩住他们。"阵法失控了。"林霄把苏清雪往怀里搂得更紧。
他背后的金纹已经断了五根，每断一根，就有炽热的液体从脊椎渗出。老鬼说过，
九转归一的后遗症是焚心蚀骨。苏清雪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冰晶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的脸颊。
"它在叫我..."她的声音里混着奇怪的金属音，
"说我是...钥匙..."林霄按住她乱抓的手，发现她掌心浮现出和星门相同的符文。
"坚持住，"他额头抵住她冰凉的太阳穴，"我带你冲出去。"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林霄抱着苏清雪坠入虚空，无数发光的数据流从身旁掠过。
他看见赤曜母舰的残骸在数据流中重组，变成巨大的机械头颅。"欢迎回家，神子殿下。
"机械头颅张开嘴，发出的却是叶天河的声音，"您忠诚的守门人已恭候多时。
"苏清雪在林霄怀里抽搐起来。她的长发完全变成了银白色，发梢开始分解成光点。
"它在抽取她的灵体！"林霄怒吼着挥出一道剑气，却穿透了机械头颅。
机械头颅发出刺耳的笑声："没用的，这是量子层面的链接。"它的独眼转向苏清雪，
"多完美的容器啊，当年我们制造玄冰灵体就是为了今天。"林霄感觉怀里的躯体越来越轻。
苏清雪正在他眼前数据化，从指尖开始分解成蓝色光粒。
"不..."他徒劳地抓握着那些逃逸的光点，"清雪！看着我！
"苏清雪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林霄的衣领："第九转...是逆转..."话未说完，
她的身体彻底爆散成光雨。机械头颅发出胜利的嗡鸣。但下一秒，
它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些光雨没有流向星门，而是全部涌入了林霄断裂的金纹。
"原来如此。"林霄低头看着自己开始结晶化的手臂，"老鬼，这就是你没能说出口的秘密。
"他抬头看向机械头颅，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第九转是吞噬。"星门的光网突然收缩。
林霄感觉苏清雪的存在正在自己体内苏醒，她的记忆、她的温度、她发间淡淡的梅香。
机械头颅惊恐地后退："不可能！人类不可能兼容两种本源！""我们不是普通人类。
"林霄举起完全结晶化的右臂，"她是冰，我是火。"他的左臂燃起金色火焰，"现在，
我们是混沌。"当结晶与火焰相撞的瞬间，整个量子空间被白光淹没。
机械头颅在尖叫中溶解，星门的数据流倒灌回源头。林霄感觉自己正在无数时空碎片中坠落，
每个碎片里都有苏清雪散落的意识。"找到我..."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在记忆的尽头..."白光散去时，林霄跪在实地上。他怀里抱着体温正常的苏清雪，
两人身上覆盖着细碎的水晶粉末。远处传来潮声，
带着咸味的海风拂过他们交握的双手——那上面，冰晶与火焰的纹路正缓缓交融。
苏清雪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她睁开眼时，
瞳孔里还残留着冰蓝色的光晕："我们...死了吗？""比那更糟。
"林霄苦笑着指向天空。血色的星环悬挂在天幕上，环带里隐约可见机械城市的轮廓，
"看来星门把我们送进了收割者的老巢。"苏清雪试图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又跌回他怀里。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林霄锁骨，那里新出现了一个微型星门的印记。
"至少..."她喘着气说，"我们不用找他们了。"林霄突然按住她的后颈。
在发丝掩盖下，苏清雪的皮肤上浮现出和金属板相同的眼睛图腾，此刻正诡异地转动着瞳孔。
他迅速用掌心盖住那个图案，感觉到它在皮下挣扎。"怎么了？"苏清雪疑惑地眨眼。
"没什么。"林霄帮她拢好衣领，藏起自己同样开始发烫的后颈。
远处的机械城市传来引擎的轰鸣，他扶起苏清雪，"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林霄拉着苏清雪躲进一处岩缝，潮湿的岩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
机械巡逻队的脚步声从头顶经过，震落几粒碎石。"你的手在流血。
"苏清雪抓起林霄被金属板灼伤的手腕，指尖凝结出薄霜覆在伤口上。
冰晶接触皮肉的滋啦声让林霄皱眉。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先管好你自己。
"后颈的眼球图腾正在发烫，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那些声音又来了...他们说需要钥匙打开星核..."岩缝外传来机械体变形的咔咔声。
林霄屏住呼吸，看见三个侦察兵组合成巨型扫描仪，蓝光扫过他们藏身的岩壁。"别动。
"他搂住苏清雪的腰，感觉她脊椎绷得像拉满的弓。扫描光束停在岩缝前两寸，
突然转向别处。苏清雪呼出的白气拂过他下巴："它们看不见我们？"林霄低头看自己手臂，
皮肤下流动的金纹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可能是第九转的残余效果。
""你吃了我的灵体。"苏清雪说这话时居然在笑，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
"现在我们是奶茶里的珍珠和椰果。"林霄捏她脸颊："这时候还贫？
"触手却惊觉她体温又降了，仿佛抱着块逐渐冻结的暖玉。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
岩缝顶端的苔藓突然全部转向同一方向，发出急促的荧光。"在示警。
"苏清雪挣扎着站起来，"有什么东西在破坏这里的能量场..."林霄突然按住她肩膀。
他小腿上被金属板烫伤的伤口正在渗出金色血液，滴在地上竟腐蚀出微型星图。
机械城市的方位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天空的血色星环开始旋转，投下蛛网般的投影。
"它们要启动行星级武器。"苏清雪扒着岩缝往外看，霜白的发丝无风自动，"林霄，
我可能知道钥匙是什么了。"她转过身，
解开衣领露出锁骨——那里浮现出与星环完全一致的纹路，此刻正随着星环旋转而明灭。
林霄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什么时候出现的？""在量子空间里。
"她抓住他颤抖的手按在纹路上，"我的灵体被抽走时，感觉有东西烙进来了。
"扫描仪去而复返的嗡鸣打断对话。林霄突然扯开自己衣领，
后颈的眼球图腾已经扩散到肩胛骨，正疯狂转动着瞳孔。"看来我们真是天造地设。
"他苦笑着用额头抵住她的，"一个当钥匙，一个当锁眼。"苏清雪突然吻了他。
这个带着冰碴的吻让两人唇瓣都渗出血珠，
她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那就把锁眼撬开。"他们冲出岩缝的瞬间，
整座机械城市亮起刺目红光。林霄背上的金纹全部暴起，在空气中拖曳出燃烧的轨迹。
"抓紧我！"他单手抱起苏清雪，另一只手劈向最先冲来的机械守卫。剑光触及金属的刹那，
守卫内部突然结出冰晶，哗啦碎成满地零件。苏清雪伏在他肩上咳嗽，
空就冻成红宝石般的冰粒："它们在用我的灵体频率定位..."林霄跃过坍塌的防御工事，
看见城市中心升起柱状控制台。台顶悬浮的晶体里，隐约有蓝色人形在挣扎。
"那是...我的灵体残像？"苏清雪的声音开始断续，皮肤下的血管泛出冰蓝色，
"它们在用我启动星核..."控制台四周突然裂开无数地缝。赤曜的残躯从地底升起，
机械触须缠着仍在滴血的绷带："终于来了，我亲爱的钥匙和锁。"林霄把苏清雪护在身后，
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结晶化。九道金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每次碰撞都激起细小的闪电。
赤曜的独眼转向苏清雪："你以为燃烧灵体就能阻止收割？天真。"触须突然刺向控制台，
"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苏清雪猛地推开林霄。她胸口迸发出刺目蓝光，
整个人化作冰箭射向控制台。林霄听见她最后的声音："逆转九转！
"晶体中的蓝色残像突然睁眼。林霄体内的血脉之力沸腾到极致，九道金纹同时断裂。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手臂分解成光粒，却以更快速度重组为半透明的能量体。
赤曜的触须在碰到苏清雪前就被冻住。控制台晶体轰然炸裂，
爆发的冲击波将机械城市撕开巨大裂口。"清雪！"林霄扑向光团中心。
坠落中他抓住苏清雪逐渐实体化的手，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
冰晶与火焰的纹路突然交织成完整的星图。天空的血色星环开始崩塌。
赤曜在溶解前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根本不知道唤醒的是什么！
"无数发光的数据流从地底喷涌而出。林霄抱紧苏清雪，
感觉两人的意识正在某种更高维度融合。他看见星图在他们脚下展开，
通往群星深处的光路次第亮起。"老鬼说的星海..."苏清雪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原来一直藏在我们的血脉里。"林霄感觉苏清雪的灵体在自己体内燃烧，
每一寸经脉都浸在冰与火的煎熬中。他低头看着自己结晶化的右臂，
那些冰晶里流动着苏清雪最后的神识。"你疯了吗？"他对着空荡荡的怀抱嘶吼，
声音在破碎大陆上回荡。机械军团的炮口重新充能，蓝光映照着林霄扭曲的面容。
赤曜的投影悬浮在半空，机械合成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摩擦："真感人，
她把自己当柴火烧了。""闭嘴！"林霄的左拳砸向地面，金色火焰顺着裂缝窜出，
将最近的机械士兵熔成铁水。他右臂的冰晶突然生长，刺破皮肤扎进泥土，
冻住方圆十米的土地。赤曜的投影闪烁了一下："有意思，两种相克的本源居然没把你撑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