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舒尤,二十九年的人生平平无奇。像一颗投入溪流的石子,没能激起半点浪花,
就沉了底。我以为我的人生剧本早已写好,催婚,相亲,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生子,
然后熬到死。直到我妈第三十六次用断绝母女关系威胁我,
让我去见那个发际线快到头顶的副主任时,我彻底烦了。我看着隔壁桌那个男人,
他和我一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于是,我走了过去。我问他,敢不敢去领个证。他说,好。
我以为这是两个倒霉蛋的抱团取暖,一场荒唐的自救。
我看着他开着一辆快要散架的二手国产车,住进我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熟练地为我洗手作羹汤。我以为我嫁给了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无业游民。直到后来,
我公司的生死合同,他一句话就能搞定;我那耀武扬威的富二代妹夫,
在他面前吓得腿软;直到我坐在亚洲商业峰会的现场,看着他走上全球直播的舞台。那一刻,
聚光灯落在他身上,全亚洲都恭敬地喊他“赫连先生”。我才明白,我以为的偶然,
其实是一场跨越了十年的,蓄谋已久。第 1 章我妈把一张男人的照片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的人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笑起来法令纹深得能夹死蚊子。“市医院副主任,
三十五岁,有房有车。”我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爸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给我的人生倒计时。“条件可以,这次不许再耍花样。
”三姑拿起照片,啧啧两声:“就是头发少了点,不过男人嘛,能力最重要。小尤,
你都二十九了,再挑就只能挑二婚带孩子的了。”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凉水。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总算压下了一点心里的火。我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我不去。
”“啪!”我妈的筷子拍在桌上,声音尖利,“舒尤!我告诉你,今天你去也得去,
不去也得去!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半小时后,我还是坐在了西餐厅的卡座里。
对面的男人比照片上更油腻,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第二套房产投资计划,
唾沫星子飞得老远。“女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家庭。你这个年纪,工作就别太拼了,
没什么意义。”他喝了一口咖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我妈说了,结婚以后,
家里的家务你得全包,我工作忙,没时间弄这些。”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感恩戴德。
“还有,你那个工作,一个月也就几千块吧?辞了算了,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我捏着手里的叉子,很想直接插进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我忍住了。我深吸一口气,
刚想开口说“我们不合适”,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隔壁桌。隔壁桌也坐着一个男人,
独自一人。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看不出牌子的黑色手表。他低着头,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
目光和我对上了一瞬。那是一双很安静的眼睛。不知道哪来的邪火,冲上了我的脑子。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忍受这种普信男的爹味说教?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猛地站起身。对面的油腻男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我没理他,
径直走到隔壁桌那个男人面前。他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但没有惊慌。
“你要躲人?”我开口,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干,“我也要。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民政局大楼,那栋灰色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
“民政局十分钟就到,敢不敢跟我去领个证?”我说完,自己都觉得疯了。
我以为他会把我当成精神病,叫保安把我拖出去。他却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
然后放下了手机。他站起身,个子很高,比我高出一个头。“好。”他的声音很平静,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十分钟后,我手里多了一个红本本。
我看着结婚证上我和他的合照,照片里的我笑得像个傻子,他倒是很平静,
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他的名字,赫连承。我瞥了一眼他填写的登记表,
职业那一栏,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无业。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我好像……嫁给了一个无业游民。不过转念一想,我也是走投无路,他大概也是。
两个倒霉蛋凑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被逼死要好。走出民政局,阳光刺眼。赫连承站在我身边,
问:“去哪?”“回家。”我说,“我家。”他点点头:“好。”我看着他干净的白衬衫,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豪情。管他呢,反正证都领了。大不了,
就当合租找了个室友,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室友。第 2 章我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
三十平米。赫连承跟着我走进门,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屋子很小,我的东西又多,
显得有些杂乱。我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地方小,你别嫌弃。”“不会。
”他把手里那个简单的双肩包放在沙发上,“挺好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毕竟,我们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那个……你住卧室吧,
我睡沙发。”我指了指那张唯一的床。他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我。“不用,我睡沙发。
”他说。“不行,你是男的……”“你明天还要上班。”他打断我,语气很坚持,
“就这么定了。”他说完,就走到小小的阳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五味杂陈。手机在这时疯狂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妈”两个字。我深吸一口气,
按了接听键。“舒尤!你死哪去了!你把人家张主任一个人扔在那里,你懂不懂礼貌!
”我妈的咆哮声差点震破我的耳膜。“妈,我跟他不合适。”“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人家有房有车,哪里配不上你?你是不是又耍大小姐脾气了?”我捏着手机,走到阳台,
离赫连承远了一点。“我结婚了。”我说。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足足过了十几秒,
我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说什么?你跟谁结婚了?张主任?
”“不是。”“那是谁?!”我回头看了一眼赫连承,他依然站在那里,像一棵安静的树。
“一个……刚认识的人。”“舒尤!”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变成了尖叫,“你疯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了跟我作对,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拿来开玩笑!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去把婚离了!”“我不。”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证都领了,就是他了。
”“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家里是哪的?”我被问住了。我只知道他叫赫连承,
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妈,我累了,先挂了。”我没等她再咆哮,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总算清静了。我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一片茫然。
“跟你家里吵架了?”赫连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没什么。
”我勉强笑笑,“日常操作。”他没再追问,只是说:“饿了吗?我去做饭。”“啊?
”我愣住了,“你会做饭?”“会一点。”他走进狭小的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一点挂面,还有一棵快要蔫了的青菜。
我有些尴尬:“我平时……不怎么开火。”“够了。”他说着,就熟练地拿出了锅,接水,
开火。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他的动作很利落,切菜,打蛋,下面,
一气呵成。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就摆在了餐桌上。
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着几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我坐下来,拿起筷子,
尝了一口。味道竟然出奇的好。“好吃。”我由衷地赞叹。他笑了笑,没说话,
低头安静地吃着面。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很柔和。我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至少,
以后回家,能有一口热饭吃。虽然这个婚结得荒唐,但这个人,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我看着他在水槽前忙碌的身影,
心里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我真的,就这么结婚了?嫁给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天,
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的男人。舒尤啊舒尤,你可真是个疯子。第 3 章第二天一早,
我是被厨房的香味弄醒的。我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我记得我昨晚是和衣而睡的,这毯子……赫连承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醒了,
说:“醒了?过来吃早饭。”餐桌上摆着两份简单的三明治,还有两杯热牛奶。
“你起这么早?”我有些惊讶。“习惯了。”他把一杯牛奶推到我面前,“快吃吧,
不然上班要迟到了。”我看着他,心里有点感动。长这么大,除了我妈,
还没人给我做过早饭。“谢谢。”“夫妻之间,不用说这个。”他淡淡地说。
“夫妻”两个字,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异样。匆匆吃完早饭,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我送你。
”他说。“啊?不用不用,我坐地铁很方便。”我连忙摆手。“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
”他坚持。我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下了楼。楼下停着一辆灰色的国产车,车身有些旧,
还有几处刮痕。他拿出钥匙,按了一下,车灯闪了闪。我愣住了:“这是你的车?”“嗯,
一辆代步车。”他拉开车门,“上车吧。”我坐进副驾驶,车里的内饰很简单,但很干净。
他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你去哪?”我没话找话。“去办点事。”他回答得很简洁。
车里的气氛又沉默下来。到了公司楼下,我解开安全带:“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他点点头,“下班我来接你。”“真不用,太麻烦了。”“不麻烦。”他说,
“下班给我发消息。”我只好点头,推门下车。走进办公室,
我的死党兼同事陈淼淼立刻凑了过来,一脸八卦。“怎么样怎么样?昨天那个张主任,
是不是极品?”我叹了……”我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陈淼淼的嘴巴越张越大,
最后能塞进一个鸡蛋。“我靠!舒尤!你牛逼啊!”她一拍大腿,“直接找个人闪婚了?
真的假的?结婚证呢?”我从包里拿出那个红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卧槽!真的!
”陈淼淼抢过去,翻开看,“赫连承?名字还挺好听。长得……我去,有点帅啊!
比那个秃头张主任强一百倍!”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了解他吗?他是做什么的?
你可别被骗了啊!”我苦笑一下:“不知道,他登记表上写的……无业。
”陈淼..……”她把结婚证还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无业就无业吧,至少长得帅,看着养眼。大不了,我姐妹养你!”我被她逗笑了,
心里的那点郁闷也散了不少。一整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总是会浮现出赫连承那张平静的脸。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那个一直暗恋我们部门经理,
总爱找我茬的刘菲菲阴阳怪气地走了过来。“舒尤,听说你昨天又去相亲了?怎么样啊,
这次成了吗?也是,你这个年纪,再不成可就真没人要了。”我懒得理她。
她却不依不饶:“哎,我可听说了,对方条件不怎么样啊?你可别为了结婚,
什么歪瓜裂枣都要啊。”陈淼淼听不下去了,站起来说:“刘菲菲,你嘴巴干净点!
人家小尤结不结婚,关你屁事!”“哟,我这不是关心同事嘛。”刘菲菲翻了个白眼,
“舒尤,不是我说你,找男人,眼睛可得放亮点。你看我们周经理,年轻有为,
那才叫成功男人。你找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图什么啊?图他会做饭?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捏紧了拳头。“我的事,
不用你操心。”我冷冷地说。下班时间一到,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一秒钟都不想在公司多待。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灰色旧车。
赫连承靠在车门上,正低头看着手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看到我出来,他收起手机,朝我笑了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那一瞬间,
我心里所有的委屈和烦躁,忽然就消失了。管别人怎么说呢。至少,现在有一个人,
会在下班的时候,等着我回家。第 4 章“今天工作不开心?”车子开上高架,
赫连承忽然开口问。我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你从出公司大门到现在,
一句话都没说。”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连我妈都没这么细心过。“就……跟同事有点小摩擦。”我不想多说,显得我好像很小气。
他也没再追问,车里又恢复了安静。回到家,他依旧是系上围裙进厨房。我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开口:“赫连承。”“嗯?”他回头。“你……真的没有工作吗?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切菜。“暂时没有。”他说,“以前做点小生意,
不太顺利,就休息一段时间。”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又问。
“还没想好。”他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发出“刺啦”一声,“先把家里的事做好。
”家里的事……我看着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忽然觉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竟然有种莫名的踏实感。第二天,刘菲菲变本加厉。
她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赫连承开的是一辆破旧的国产车,在茶水间里大肆宣扬。“天哪,
开了十年都快报废的车了吧?舒尤也真能忍,坐上去不怕半路散架吗?”“就是啊,
没钱还学人家开车,打肿脸充胖子。”“她老公连我们公司保安的收入都不如吧?
保安队长都开上合资车了。”那些话一字不漏地飘进我的耳朵里,像针一样扎人。
陈淼淼气得要去跟她们理论,被我拉住了。“算了,嘴长在她们身上,随她们说去。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陈淼淼恨铁不成钢,“这种人就该撕烂她的嘴!”我苦笑。
怎么撕?告诉她们我嫁的男人其实很好?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好在哪里,
除了长得帅和会做饭。下午,周经理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舒尤,寰宇集团那个项目,
还是没进展吗?”他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寰宇集团,亚洲的商业巨头,云津市的经济命脉。
我们公司最近在争取他们旗下一个子公司的宣传项目,如果能拿下,公司今年的业绩就稳了。
但对方要求很高,我们递交了好几版方案,都被打了回来。据说,竞争对手已经通过关系,
接触到了寰宇那边的高层。“我们还在努力,周经理。”我硬着头皮说。“努力?怎么努力?
”周经理的语气有些烦躁,“对方的负责人,连面都见不到!再这样下去,项目就要飞了!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你出去吧,再想想办法。”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整个下午,
部门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晚上回到家,我一点胃口都没有。赫连承做了四菜一汤,
见我没动几筷子,问:“还在为工作的事烦心?”我点点头,把项目的事情跟他抱怨了一通。
“……那个寰宇集团,门槛太高了,根本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们老板都快愁白头了。
”我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赫连承正拿着拖把拖地,闻言,他停下动作,想了想,
说:“寰宇集团?”“对啊,就是那个全亚洲最大的集团,神秘得要死,
老板是谁都没人知道。”“哦。”他应了一声,继续拖地,“也许……事情没那么难。
”我只当他是安慰我,没放在心上。第二天,我刚到公司,就发现气氛不对。
所有人都围在会议室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一脸震惊。“怎么了?”我拉住陈淼淼。
陈淼淼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尤!你快看!寰宇集团的人来了!”我心里一惊,也挤过去看。
只见会议室里,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气场强大。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
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周经理和公司几个高层,正点头哈腰地站在旁边,
连坐都不敢坐。“那是寰宇集团总裁的特助,姓林。”陈淼淼在我耳边科普,
“听说在寰宇内部,权力大得吓人。”我正看着,那个林特助忽然抬起头,
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脸上。他站起身,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周经理他们也愣住了。林特助走到我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态度恭敬得让人难以置信。“您好,是舒尤女士吗?”我懵了,下意识地点点头。
“林某奉我们董事长的命令,特地前来与贵公司签订合作协议。”他递上一份文件,
“我们董事长吩咐了,这个项目,全权由您负责。并且,在原有合作基础上,
再让利百分之十。”整个走廊,死一般地寂静。所有人都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那份烫金的合同,大脑一片空白。董事长?哪个董事长?
赫连承昨晚那句“也许事情没那么难”,猛地在我脑海里炸开。我……我好像,
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第 5 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进会议室,
又怎么在那份价值千万的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
直到林特助带着他那群精英范儿十足的下属离开,周经理激动地握着我的手,
语无伦次地夸奖我,我才稍微回过神来。“舒尤啊!你真是我们公司的福星!深藏不露啊!
”“你什么时候认识寰宇集团的高层了?怎么不早说!”同事们围了上来,
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刘菲菲站在人群外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吞了只苍蝇。
我应付着他们的恭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立刻,马上!我必须问清楚赫连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第一次没等赫连承来接,自己打了车就往家赶。一路上,
我的心脏都在狂跳。打开门,赫连承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洗菜。听到开门声,他回头,
看到是我,笑了笑:“今天回来这么早?”我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快步走到他面前,
死死地盯着他。“寰宇集团的合同,是不是你做的?”他洗菜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我,
眼神很平静。“嗯。”他承认了。他竟然就这么平静地承认了!
我感觉一股火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说你无业吗?
你怎么可能认识寰宇集团的人?还让他们让利百分之十!”我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
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他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转身看着我。
“我以前……在寰宇的一个子公司做过。那个林特助,算是我以前的下属。”“下属?
”我冷笑一声,“你的下属会叫我‘您’?会对我鞠躬?赫连承,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帮过他一个大忙,他一直很感激我。”他解释道,“我昨天听你说了公司的困境,
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帮忙。没想到他这么客气。
”这个解释……听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为了报答一个曾经有恩于自己的前同事,开一点后门,似乎说得过去。
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那种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朦朦胧胧,
怎么都看不真切。“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前职员?”我还是不信。“嗯。”他点点头,
目光很真诚,“如果我的行为让你困扰了,我道歉。我只是想帮你。
”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我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消了一半。他说的没错,
他是为了帮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就是太震惊了。我没想过你会……”“没关系。”他笑了笑,重新系好围裙,
“先吃饭吧,菜快凉了。”这顿饭,我吃得心事重重。赫连承的身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笼罩在我的心头。他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我就越觉得他不简单。一个普通的职员,
能让总裁特助亲自出马,甚至毕恭毕敬?一个普通的职员,
能一个电话就敲定千万级别的合同,还让对方主动让利?我不信。但他说得那么坦然,
我找不到任何破绽。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也许他真的就是运气好,
曾经帮过一个后来飞黄腾达的大人物?我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解释。但那个怀疑的种子,
一旦种下,就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我开始偷偷观察赫连承。我发现他生活得极其自律。
每天六点准时起床,晨跑,做早餐。然后就是打扫卫生,买菜,研究菜谱。
他好像对现在这种“家庭煮夫”的生活很满意,没有任何不耐烦。他没有朋友吗?
我从来没见过他跟谁打电话,或者出去聚会。他的世界好像很简单,简单到只有我,
和这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这太不正常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会没有社交?
他越是神秘,我就越是好奇。我甚至,开始有点害怕。我害怕我嫁的这个男人,
背后藏着我完全无法想象的秘密。第 6 章公司拿下寰宇集团的项目后,
我一夜之间成了公司的红人。周经理对我客气得不行,还把我提拔成了项目组长。
刘菲菲再也不敢当面找我麻烦,只是在背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陈淼淼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想从我嘴里套出我老公的“真实身份”。“小尤,
你老实告诉我,你老公是不是哪个隐藏的大佬,出来体验生活的?”“你快拉倒吧。
”我白了她一眼,“他就是个运气好的普通人。”话是这么说,但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周末,
我妈又打来了电话。这次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不再是之前那种喊打喊杀的架势。“小尤啊,
你那个……对象,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我有点惊讶:“你不是不同意吗?
”“我……我这不是想帮你把把关嘛!”我妈嘴硬道,“万一是个骗子怎么办?
我跟你爸总得亲眼看看才放心。”我知道她肯定是听说了我工作上的事。
我们公司拿下寰宇项目的新闻,在业内都传遍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我看了看正在客厅看书的赫连承,犹豫了一下。“我问问他。”我走到赫连承身边,
把手机开了免提。“我妈,想让我们周末回家吃个饭。”赫连承放下书,看着我,说:“好,
应该的。你问问阿姨,喜欢什么,我提前准备点礼物。”他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去,
清晰又温和。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妈的声音传来:“不用……不用准备什么,
人来就行。”挂了电话,我看着赫连承,心里有点复杂。“你……真的要去?”“当然。
”他理所当然地说,“第一次见岳父岳母,不能失了礼数。
”岳父岳母……这个称呼让我脸颊有点发烫。周六那天,赫连承起得比平时还早。
我还在睡觉,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味。我起床一看,他竟然在煲汤。
“你这是……”“给叔叔阿姨的。”他说,“我打听过了,叔叔喜欢喝茶,
我托朋友弄了点好茶叶。阿姨最近好像睡眠不太好,我煲了点安神的汤。
”我看着他准备的那些礼物,茶叶的包装古朴雅致,一看就不是凡品。还有那锅汤,
香气浓郁,闻着就让人觉得舒服。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对我家人的用心,比我自己还多。
我们开着那辆破旧的国产车,回了我爸妈家。车停在楼下,
我爸妈和三姑一家早就等在窗户边上了。看到我们从那辆车上下来,三姑的嘴角撇了撇,
那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一进门,我妈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就开这么个破车来了?
多丢人!”“车就是个代步工具。”我无奈道。客厅里,我爸和我三姑夫正襟危坐,
像审犯人一样打量着赫连承。“小伙子,在哪里高就啊?”三姑夫率先发问。“叔叔好,
我目前暂时没工作,在家休息。”赫连承不卑不亢地回答。“没工作?
”三姑夫的音量高了八度,“那就是吃软饭咯?”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我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刚想开口,赫连承却笑了笑,说:“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