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应初一，生于大年初一。算命的说，这日子出生的人，命格极硬，
天生就是来“应劫”的。他们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是来应劫的，不过，我渡的是别人的劫，
收的是烂人的命。我开着一家叫“同舟共济”的咨询公司，白天，我穿着职业套装，
是受害女性最可靠的法律顾问和心理后盾。晚上，我换上黑衣，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清道夫，
专门为那些法律够不着的人渣，量身定制一场盛大的社会性死亡。我的命，
不是用来渡自己的，是用来给别人新生的。1我的新目标，叫贺季扬。把他的资料甩在桌上，
我那梳着脏辫的技术合伙人吹了声口哨：“哟，初一姐，这次的单子够顶啊。”何止是顶。
贺季扬，海城贺家的独子，真正的天之骄子。履历完美得像AI生成，
长相英俊得能直接上时尚杂志封面，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站在金字塔尖上，
看我们这些凡人，眼神里都带着悲悯。我呸。我“喜欢”他，
喜欢到想把他那副悲天悯人的皮扒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了蛆虫。
我指尖划过桌上厚厚一沓档案袋，冷笑道：“顶配高富帅？在我这儿，就是顶级人渣。
”档案里，躺着三个女孩被毁掉的人生。第一个，是被他PUA到重度抑郁，
退学回了老家；第二个，为他流产后被无情抛弃，至今还在接受心理治疗；第三个，
被他骗走了创业公司的核心技术，公司破产，负债累累，人也消失了。每一个，
都被他当成游戏通关后的废弃存档，随手删除，连回收站都懒得清空。而他自己，
永远光鲜亮丽，转头就去寻找下一个“主线任务”。他最近的主线任务，
是和秦氏集团的千金，秦筝，商业联姻。我拿起另一份资料，上面是秦筝的照片。
一个活在财经和时尚杂志封面上的女人，永远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冰冷疏离，
像一尊陈列在博物馆里的琉璃像，美丽，易碎，没有温度。外界传言，
秦筝对这桩婚事心甘情愿，甘当巩固家族地位的棋子。我看着照片里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不重要了。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
“客户要求是什么？”合伙人问。我把自己的照片贴在客户栏上，指着秦筝的照片，
一字一句地说：“客户‘我’，要求‘救’下秦筝，让她爱上我，对我‘以身相许’，
然后把这出好戏，打包送到贺季扬面前。”我要拆散他们，更要让他尝尝，
被夺走心爱之物的滋味。2为了把这场“英雄救美”演得天衣无缝，我花了整整三周时间。
这三周，我几乎成了秦筝的影子。我的团队二十四小时轮班，从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到她常去的私人会所，再到她公寓对面的酒店房间，我们像一群耐心的猎手，
一点点拼凑出她生活的全部轨迹。她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早上七点起床，
普拉提一小时。九点到公司，处理公务。晚上七点下班，要么是商业晚宴，要么是艺术展。
几乎没有任何私人娱乐。唯一的例外，是每周六下午。
她会雷打不动地独自驱车前往郊外一处名为“情人崖”的峭壁，进行无保护攀岩。
这简直是老天爷递到我手里的剧本。完美的作案地点。“情人崖”地势险峻，信号不佳，
人迹罕至，是海城驴友圈里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我斥重金，
从国内请来了最顶尖的户外安保团队，让他们伪装成几队恰好路过的驴友，在山崖四周布控，
确保不会有任何真正的“意外”发生。我的技术合伙人则利用无人机和地质扫描，
在秦筝的攀爬路线上，精准地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机关”——一块重约十公斤的岩石，
只需要极小的外力扰动，就能造成“自然”脱落。而她那根看似牢固的安全绳，
也被我的人提前动了手脚，用高科技材料进行了“做旧”处理，在特定角度的拉扯下，
会“恰好”因为磨损而断裂。一切准备就绪。周六下午，我穿着一身劲黑的攀岩服，
提前埋伏在“情人崖”的另一侧。风在耳边呼啸，我看着下方百米深渊，非但没有恐惧，
反而有种变态的兴奋。很快，秦筝那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出现在山路尽头。她下了车，
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换上攀岩装备，动作熟练地开始向上攀爬。她的身姿矫健而优美，
像一只贴在岩壁上的蝴蝶。我通过耳麦，听着团队的实时汇报。“目标已到达预定位置A点。
”“目标已到达B点。”“距离‘意外’发生点，
还有三米、两米、一米……”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另一根特制绳索。好戏，开场了。
3“执行！”随着我一声令下，伪装成地质勘探员的同事，
在百米开外按下了微型震动装置的开关。几乎是同一时间，
秦筝头顶上方那块被我们选中的岩石，应声松动，带着一溜烟尘直坠而下！秦筝反应极快，
身体猛地向侧方一荡，堪堪躲过了落石。但这一荡，也让她的安全绳瞬间绷紧，
在岩壁的锋利边缘上猛地一勒！“啪”的一声脆响，绳索应声而断。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像一片落叶，向着深渊坠去。我死死盯着她，就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刻，
我从高清望远镜里，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那不是恐惧，不是惊慌，
而是一种……一闪而过的，令人费解的了然。仿佛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来不及多想，
我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从峭壁的另一侧飞身荡出，像电影里的特种兵，
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风声在我耳边炸开，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比签下任何一单千万合同都来得刺激。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伸出手臂，
精准地拦腰抱住了正在下坠的她。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们两人在空中高速旋转了几圈，
我能闻到她发间清冷的香气，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惊人的平静。最终，
我脚尖在岩壁上借力一点，
带着她稳稳落在了我们早就预设好的、铺着厚厚缓冲垫的安全平台上。她躺在我怀里，
急促地呼吸着，胸口微微起伏。那身昂贵的定制攀岩服被岩石划破了几道口子，
露出底下白皙细腻的肌肤，像上好的瓷器出现了裂纹。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浓雾，
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良久，她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依旧清冷。当晚，她约我到她的私人别墅。她说，救命之恩，
无以为报，唯有……我心中冷笑，来了来了，戏肉来了。
我提前让团队在别墅客厅的几个艺术品摆件里，藏好了针孔摄像头，
准备将这场“以身相许”的大戏全程直播给贺季扬。可我没想到，今晚的剧本，会彻底失控。
4秦筝的私人别墅坐落在半山腰，私密性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座精心打理过的花园，
夜风拂过，满园的风信子发出沙沙的轻响。我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别墅里很安静，过于安静了，静得有些诡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风信子的味道，又比那更清幽，更……悲伤。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风吹过花丛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摩挲，
更像是一个女人压抑不住的啜泣。秦筝很快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冰蓝色的丝质睡袍，
长发披散下来，让她整个人少了几分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夜晚的脆弱。
她为我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我时，我注意到她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以为她是紧张，
毕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对于任何一个名门闺秀来说，都足够惊世骇俗。
我准备好了我的台词，准备好了我的表演。我甚至想好了待会儿贺季扬看到视频直播时，
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可秦筝的下一句话，却完全偏离了我的剧本。
“你不觉得……这房子里有点冷吗？”她轻声问，眼神并没有看我，
而是飘向了我身后的某个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恐惧。冷？
这别墅恒温系统好得惊人，我甚至觉得有点热。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就在这时——“啪嚓！”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毫无征兆地从二楼的方向传来！
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人的神经里。我瞬间警觉起来。
这绝对不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的团队在别墅外围布控，
不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秦筝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暗红的酒液像一滩凝固的血。5“别怕，
可能是什么东西没放稳掉下来了。”我立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用一种安抚的姿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时用眼神示意她冷静。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栋别墅里，有“第三者”。“我上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我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
压低脚步，迅速朝着二楼走去。越往上走，那股阴冷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二楼的走廊很长，
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声源来自走廊的尽头，那扇门虚掩着，
透出一丝昏暗的光。我贴着墙壁，缓缓靠近，心脏不自觉地收紧。我从门缝里向里看去，
那似乎是一间卧室，装修风格华丽而……压抑。房间里没有人，但梳妆台上，
一个原本应该摆在那里的水晶音乐盒，此刻正躺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我皱起眉，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我打了个哆嗦。我走到窗边，
试图打开窗户看得更清楚些，却发现窗户的插销，是从外面锁死的。
我的后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内部打破一个东西，再从外面把窗户锁上？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这不是人为的恶作剧，也不是巧合。这栋看似华丽的别墅，
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迅速检查了一遍房间，
没有发现任何闯入的痕迹。我回到一楼客厅，秦筝已经自己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
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已经恢复了镇定，
仿佛刚才那场惊慌失措从未发生过。她没有再提“以身相许”的事，而是从茶几的抽屉里，
拿出了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片，推到我面前。“应小姐，”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
那一刻，她脸上所有冰冷的伪装都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决绝，
“风停了，可以下山了。”我的瞳孔，在一瞬间狠狠地缩紧了。
这是……我们“同舟共济”最高等级客户，才能知晓的接头暗号。6我瞬间明白了。
什么英雄救美，什么一见钟情，什么以身相许，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我自导自演，
而她将计就计的双簧。真正的“客户”不是我，是秦筝。贺季扬对她的监控无孔不入，
她根本没有机会联系我。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最极端，也最直接的方式，
把自己变成一个“诱饵”，一个“任务目标”，将我“请”进这个牢笼。那场悬崖上的坠落，
她眼里的“了然”，不是认命，而是认出了我。“以身相许”，许的根本不是她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