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村民们的情绪。“对！王丽娜说得对！要是坏了名声，咱们的果子就没人要了！都是李强的错，收果子不仔细，现在还想赖账！” 有人开始往我这边挤，我的胳膊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撞到旁边的公平秤。老周赶紧护着我，对村民们说：“大家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混乱中，几个头发花白的族老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为首的李族老咳嗽了两声，大声说：“都别吵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和为贵！” 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强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果子你先收下，钱就按之前的算，下次注意点就行。” 旁边的王族老也跟着劝：“是啊，强子，别把关系闹僵了，以后还要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我看着族老们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围在周围的村民，他们眼里满是愤怒和不信任。我知道，这次我又输了。如果我坚持不收，只会让矛盾彻底爆发，说不定还会有人动手砸东西。我咬了咬牙，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行，果子我收下。但我希望大家记住，下次再这样，我绝对不会妥协。”
村民们见我松了口，渐渐散了。王老五路过我身边时，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小声说：“强子，早这样不就完了。” 王丽娜也走了，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嘲讽，手里的烂果被她随手扔在地上，滚到了公平秤旁边。
那天晚上，仓库里只剩下我和老周。发电机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一仓库良莠不齐的果子上。优等果泛着紫红色的光，烂果却在黑暗中散发着酸腐味，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让人恶心。我蹲在地上，拿起一个烂果，轻轻一捏，果皮就破了，腐烂的果肉粘在手上，像一团烂泥。
“强子，别太难过了。” 老周拍了拍我的背，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是人心太贪了。” 我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 我在凯里村的信誉，已经被这层层叠叠的烂果彻底腐蚀殆尽了。我想起小时候，村民们互相帮忙收庄稼，谁家有困难，大家都会伸出援手；可现在，为了一点利益，他们不惜用烂果糊弄我，甚至联合起来逼我妥协。
夜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带着山间的凉意，也带着果子腐烂的味道。我突然明白，人心里的贪婪，比果子的腐烂速度，快得多，也狠得多。凯里村这片养我的土地，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我站起身，看着满仓库的果子，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凯里村收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