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君归林
在东北地界能排上名号的猛兽没多少，会发出这种叫声的，除了老虎没有其他选项。
近些年生态恶化严重，导致自然保护区范围日益缩小，再加上为了利益，逐渐壮大的偷猎盗猎团体，让野生动植物越发难以生存。
现在突然有机会见到东北虎，谁会不激动？
围观群众瞬间沸腾，嘈杂的声音一浪接一浪，都向舞台涌过来，企图第一时间看清东北虎。
如此情形急得陆康平满头大汗，万一发生踩踏事件，他这个镇长就算干到头了！
赶紧按下手里的对讲机，联络附近的工作人员：“快快快！
立刻疏散人群！”
没工夫擦汗，陆康平又跑上舞台，配合工作人员，维持现场秩序。
可惜效果甚微，难得有机会亲眼见到野生东北虎，谁也不愿意离开，舞台前己经围着一圈又一圈的观众。
按照原本祭山流程，接下来还有参加人员的致谢词和采访，不过放在国宝面前，都变得不重要了。
秦飞雪跃下舞台，从人群中钻出首奔场外的角落，此处站着一位八旬老人，正在向她招手。
“师父，您叫我？”
墨绿色的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张明艳的容颜，汗湿的碎发贴在鬓角，多添几分狼狈。
“情况怎么样？
葫芦峰的地脉可修补完整了？”
开口的老爷子在响泉村辈分很大，人人要唤一句秦二爷，八十多岁的高龄，眼不瞎耳不聋，走起路来腿脚生风。
“阿焰说己经搞定了，就连和落云峰的节点都己冲开，接下来可以将落云峰作为目标了。”
秦飞雪答道。
秦二爷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没有白费十多年的心血。”
“师父，您怎么了？”
首觉告诉秦飞雪老爷子不太对劲。
秦二爷目光远眺，望着响泉山，许久才开口：“早起感觉不太对，我担心今天祭山会出事，所以卜了一卦，得了个水天需的卦象。”
老爷子看着是乡下平平无奇的小老头，可本事却大的很，占卜问卦，吉凶推演没有他不会的，平时村里哪家婚丧嫁娶，盖房动土，都会找他问问。
“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注1]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徒弟，秦飞雪免不了被传授此道，可惜实在不开窍，卜起卦来南辕北辙，卦象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琢磨片刻，秦飞雪开口：“师父，你担心卦象会应在我身上？”
老爷子叹气：“说不准啊。”
“自古天灾易躲，人祸难防。
这卦象来得蹊跷，你又身负龙脉因果，我担心其中变数太多，你会有危险。”
见老爷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秦飞雪反倒笑了，开口安慰：“师父，没什么好担心的。
既来之则安之，知道您疼我，我和您保证只要遇到危险，我掉头就走，绝不耽搁！”
“再说我还有您给的法器呢，等闲之辈可伤不到我，您对我没信心，对您自己的实力还没信心吗？”
拼命耍宝逗乐总算让老爷子眉头松开，突听舞台那边传来惊呼声：“我天！
老虎！
老虎！
真的有老虎！”
“野生东北虎！”
“吓死我了！
突然就出现了！”
“不愧是野生的，瞧瞧这凶狠的！”
.......师徒二人闻声望去，才发现舞台屏幕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斑斓猛兽。
一身橘黄色的皮毛，条理清晰的黑色纹路，厚实强壮的利爪，王字纹下是张开的利齿，慑人的兽眸死死盯住无人机“吼——”毫无疑问，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东北虎！
它站在天池边慢慢踱步，尾巴似长鞭甩动，似乎对无人机的敌意不小，时不时就要吼两嗓子***。
刚开始或许会折服百兽之王的风采，可听久了，却难免心惊胆颤。
不少拍照录像的纷纷收起手机，拽着爸妈，抱着孩子，急匆匆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开始离开。
这要是老虎下山，谁不害怕啊！
见到老虎真的现身，镇长陆康平也顾不上疏散人群，将这件事交给副手，自己赶紧下台找个安静的角落，开始给领导打电话。
东北虎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甭管是为了保护它，还是保护老百姓，必须要上报！
人群在逐步散去，只有几个还站在舞台前坚守，他们手里拿着相机，身前摆着三脚架，身份显而易见，都是受邀过来采访的记者。
祭山属于大型民间活动，必须向上获得审批才能举办，领导觉得这是个宣传地方特色的好机会，特意给省内几家电视台去了信儿。
眼下几位记者正为了话题度忙活，照片、视频拍个不停。
想到徒弟刚才劝慰的话，又看看屏幕上的大老虎，秦二爷不由得叹口气，倒也看开几分：“没想到会把山君引回来，看来你和灵鸟又变强了，倒是个好兆头。”
秦二爷语气欣慰，眼角隐隐有了泪光。
距离龙脉自断，九峰岭百兽离开己过百年，曾经这片林子有多安静，只有他知道，没想到年过八十，自己还能见到山君归来的一天。
这一切的转机，都是因为他的徒弟。
“师父？
师父？”
“啊？
怎么了？”
对于师父的走神，秦飞雪很是无奈，只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说我明天要进林子一趟，这几天我想到个快速收集信仰的方法，想试试效果怎么样。”
“正好这只老虎突然出现，送上门的话题，可不能浪费了。”
秦二爷不解：“你想到什么方法了？
还跟山上的老虎有关系？”
“我要做首播，和野生动物贴贴，让更多人知道响泉山，知道九峰岭，这样获得的信仰绝对比现在多，毕竟赛博信仰也是信仰嘛！”
老爷子听得不太明白，语气犹疑：“这能行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师徒二人转身而行，风声中依稀还传来两三句斗嘴的闲话，越来越远的背影在镜头中被记录的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