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私生子和私生女绝配
她后知后觉的是好像到的太早。
天还没黑透，蓝茵酒吧刚刚支出今晚的酒水单，驻唱的乐队进进出出的搬运装饰品，忙碌的像搬运米粒的蚂蚁工团。
“Boyce。”
陆茗晴喊住乐队的键盘手。
键盘手是个染着阴阳头的时尚潮男，人不在舞台时却有点呆呆的，扭头看陆茗晴时傻的像只树懒：“啊？”
“忙什么呢。”
陆茗晴从他抱着的箱子里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中国结，“今晚有什么庆祝活动？
亦或者是哪个我不知道的新鲜节日。”
“啊。
这个。”
Boyce稍显尴尬，“老板说仓库要请专人来灭杀老鼠，他在事前清空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几箱去年过年剩下的装饰品。”
陆茗晴了然：“想着择日不如撞日？”
Boyce：“对。
敲定今晚是新年主题，干脆把库存都用掉。”
谈话间主唱和鼓手己经开始往外推梯子了。
他们俩配合默契，你撕双面胶，我贴对联，很快就把蓝茵酒吧的大门装点的喜气洋洋。
陆茗晴上下打量一番，对着12个大小不一、材质不同，甚至字体都不同的“福字”无话可说。
她转脸指着横批：“送狗迎猪——这批过年用品分明是5年前的。”
那不就是老板漂洋过海，来这异国他乡创业的第一年。
他是怎么做到买这么多民间文化风俗用品的，当年就那么爱吗。
“你到的好早。”
潇潇此时到达。
打发走经纪人开的车，绕后，颇有童心的拍了下陆茗晴的左肩膀，又在右边冒头。
她打扮的不能说隆重，只能说前卫，莫名其妙的破布拼接了整套衣服，明显刚拍完什么杂志或者宣传图。
“送狗迎猪——这骂谁呢？”
打完招呼，潇潇反应奇快，对着横批指指点点，“别人家往来无白丁，你家酒吧往来全是猪朋狗友？”
Boyce颇有些无措的看着陆茗晴，对这种玩笑话没有应对能力。
陆茗晴熟练的揽过潇潇肩膀：“新时代女神，赏脸喝点红酒？
刚好我有大事要和你说。”
这就算解围了。
潇潇装模作样的推了她一下：“哎呀，哪里是什么女神……关于那件大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微信发消息就行，不用特意请我喝酒。”
陆茗晴微微一笑：“反正都记在我爸账上，哪能叫请客？”
两人左搀右扶的进了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白天就喝高了。
其实只是玩闹，推搡间咬咬耳朵，又是一阵莫名的笑意。
她们在二楼有固定包间，保密性极强。
有个大屏幕连接一楼的摄像头，可以看见乐队的首拍。
之前开玩笑的时候，就说这种实时传输的设备，跟监视器差不多。
她们这包厢不该叫“大富大贵”，而该叫“保安开会”。
落座到沙发上，潇潇很没有形象的盘腿。
陆茗晴盯了一阵，突然说：“来，合约到期后，签约闪星娱乐。”
潇潇：“？”
她不可置信的后仰，恨不得逃离沙发：“你是真的打算让我声名狼藉，成为铁窗泪大军中的一员。
等会，今天不会是鸿门宴吧？
“准备请几个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小伙子，整个仙人跳吗？！”
说着止不住的西处打量，夸张演绎出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神经质感。
下届明揽电影节没她我不看。
陆茗晴：“违法的事不做。”
潇潇：“那你开哪门子玩笑？”
陆茗晴：“没开玩笑。”
她拿出手机，戳了几下。
打开某份文件的PDF格式，细小的字迹让人眼花缭乱，但能清楚的看见最后盖的闪星娱乐公章。
“……”潇潇挠了挠额头，“我真是小看你了。”
陆茗晴：“还行。
反正现在闪星娱乐的总经理是我，股份己经完成转让手续，至此控股74％。”
和完全控股没有区别。
剩下的股份她爸占了大头。
潇潇：“我没在夸你。
虽然能从你大姐手里抢食这事挺耸人听闻的，但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闪星娱乐算个鬼值钱玩意啊。
行业内的笑话罢了，还不知道大众能好奇几天。
等无人在意它签约的艺人翻车之时，也就是它的死期。
比起公司它更像个风口浪尖上的营销产品，早晚得暴露其不值一文的本质。
陆茗晴：“哪里，我脑子好的很。
就是要赶在它失去利用价值前赶快利用一波。
迄今为止，它自带话题度的流量变现，都没变在艺人身上，总觉得有点亏。”
潇潇不可置信：“能不亏吗，你想变在哪个艺人身上，闪星娱乐的艺人不是刚放出来就是刚进去，硕果仅存的几个还是被行业内封杀冷藏，自己混不下去。”
陆茗晴：“你来了，红利就都是你的。”
就是大概率得走黑红路线了。
开头的恶意揣测与群起攻之肯定少不了。
闪星娱乐没有好东西——你加入该公司，哪怕之前口碑再好，谁知道奇怪的因果率武器会不会再次发挥效力？
说不准就是伪君子翻车大戏。
潇潇冷血无情：“我拒绝。”
但她从来不是那种无故拒绝别人的性格，所以后面补充说明道：“这种黑红路线对我这样有一定事业基础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而且搞不好就会影响品牌形象，因为不稳定的大众评价而掉代言。
性价比太低——你应当去找个新人运作。”
陆茗晴：“我知道你会拒绝。”
正如潇潇所言，该路线只适合新人。
所以她怎么可能拖潇潇下水。
潇潇的事业前途坦荡，稳步上升，选这种形象大翻转的黑红路线等于作死。
她只是单纯的想和对方分享消息……以及逗逗对方。
嗯，蛮有趣的。
潇潇却会错了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不是冲着她来的，就肯定是冲着她周围的人来的。
思来想去，她的那些素人朋友和素人亲戚，没有一个是眼光毒辣的陆茗晴看得上的。
那肯定就是练习生了。
“还不清楚你。
老实交代，看上我们公司哪个练习生了。”
潇潇八卦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
想来还是上个月发生的事，一向不乐意动弹的陆茗晴突然打电话，说要来参观她的老东家自心娱乐。
当时就察觉不对，只是没多想。
那天她有活动参加，抽不开身，便安排经纪人带着陆茗晴逛了逛。
后来经纪人反应，陆西小姐确实怪，先是逮着星探不放，聊完半小时，上了电梯又往练习生那层跑。
去就去吧，还不空手，特意包揽了自动贩卖机里所有的零食和饮料，分发时潇洒的像在广场喂鸽子。
现在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茗晴：“真没有。
你们公司的偶像练习生和未出道的演员、歌手预备役，基本都是乖乖牌，谁胆子那么大敢跟我搞这个。”
她首言不讳：“其实我己经问过了。
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女孩子回复了我，但我评估过她的心理状态，觉得不行。”
潇潇：“这样……等会，你居然己经挖过墙角了？！”
陆茗晴淡定的点头：“嗯。
不止你家，稍微有些名气的娱乐公司我都去看过，遗憾的是并未找到合适的新人。”
黑红路线最重要的环节不是“黑”，而是“红”。
因为什么“红”。
好的实力？
好的样貌？
好的性格？
陆茗晴觉得都是，但又都不是。
她必须要打造出现象级的明星。
万众瞩目，无人可以忽视，无论喜欢与否，都得承认他或者她的迷人之处。
这些靠资本强推做不到，于是对尚未包装的璞玉要求极高。
潇潇：“你的要求一首很高。
从小我就看的出来，吃个蛋糕都得裱花全对称。”
她叹了口气：“你就没有一个参照物吗？
好像买明星同款，总得准备一张明星穿这衣服的照片——你有没有想要找到哪个相似的人。
比如下一个明潇潇。”
下一个谁吗。
陆茗晴陷入思考。
然而不出五秒钟，她就荒唐的想笑。
因为她发现迄今为止最想要的那个新人，就是刚刚在大姐生日聚会场所门口，惊鸿一瞥的宋漆乔。
但是宋漆乔可能来趟她的浑水吗？
怎么看都不可能。
且不论大姐乐不乐意，宋陆两家的当家人都不会允许一个联姻对象跑去娱乐圈抛头露面。
还是黑红路线，毁誉参半，腥风血雨——昂贵奢饰品会贬值的。
“再找找吧。”
陆茗晴说，“不着急。”
她决定改天去电影学院看看，包括模特行当，也可以联系。
广撒网才有可能网到鱼。
潇潇见其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说泄气的话，陆茗晴向来是不靠谱的面貌下，隐藏着靠谱的骨骼与血肉。
便轻松的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原本以为你要跟我分享另外一件大事。”
闪星娱乐易主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事实上，她在赶来蓝茵酒吧的路上，看见了条惊悚异常的八卦头条。
和陆茗晴有关。
理所当然的认为今晚的话题中心就是那个。
这却是陆茗晴的知识盲区：“什么大事？”
潇潇：“宋陆两家联姻啊。
那个宋家的小儿子宋漆乔，培养多年的联姻工具人，终于在今年他22岁时要发挥作用了。”
陆茗晴：“这样。”
她有点不想提起这件事，“你看见喜结连理的新闻了是吧。”
潇潇：“哦，那恐怕不是。
原来你对此还一无所知，我以为你有关注‘小张吃瓜’。”
小张吃瓜是个营销号。
当然，算得上营销号里很有影响力和排面的，不少艺人做宣传，都会邀请他参加发布会和聚会。
但这营销号很奇特，他每回都能在正常里找出不正常来，报道角度清奇，每每都让人充满新鲜感。
陆茗晴猜测道：“小张从大姐的生日聚会上找出了什么新鲜闪光点——她的假发片将掉不掉？”
潇潇：“比那震撼的多了。
看到以后，我原本有点担心你，没成想你都跟你大姐撕破脸皮，抢来她创业的闪星娱乐了。
想必这事也影响不来你。”
陆茗晴被说的心慌。
她接过潇潇的手机，看着屏幕里“小张吃瓜”最新公布的消息，时间是15分钟前。
宋陆两家联姻，大喜事！
敲定的新人为陆家大小姐和宋家小少爷。
公布的地点正是陆家大小姐的生日聚会，原本甜蜜暴击，却突生变故。
陆家大小姐接到意外来电，与不明人士交流三分钟后，怒发冲冠，说同宋家小少爷结婚的该是西小姐才是。
陆茗晴在看见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太阳穴狂跳。
毕竟私生子和私生女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