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相告白
他快步走上前去，夺过蔓草手里的梅花，“你吃什么吃！”
离蔓草看他一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怼他，而是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坐了，眺望着山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定安有些惊异，今天的小师妹怎么处处透着古怪？
他怔了一怔，也在大石头上坐下。
忽然一阵风起，如雪的梅花就那么随风起舞，似是怕打扰树下这一对璧人，飘飘扬扬地不肯落下。
良久，蔓草才开口说道：“你说我们修仙，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消除自身业障，启发灵觉，明心见性。
最终裨益苍生，渡劫飞升，位列仙班。”
元定安虽疑惑蔓草的问题，但还是教科书般地这么答道。
然后元定安就发现眼前的蔓草笑了，嘴角微微扬起，大大的眼睛里也泛着笑意，只不过，是嘲讽的笑意。
“如果，你起早贪黑，刻苦努力，却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前功尽弃，不得不抛却一切，从头再来，你会怎么想？”
“小师妹，”元定安瞥了一下蔓草道，“没事儿想什么飞升呢？
我们应该一步一步地努力修炼，先不要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切不可好高骛远，这才是修道的根本。”
离蔓草神情怏怏，算了，跟这个傻子说不通，她决定终结这个话题，首接说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
元定安尽力收回脸上的凝重，清声问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蹲空对月。”
蔓草的眼神有些迷离，“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元定安：...好诗，但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了什么事？
蔓草回过神来，认真地看向元定安，“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想明白的事。”
元定安没有料到小师妹会突然告白，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小师妹，你，你...？！”
离蔓草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似乎己经料到她说完这句话后，会给对方带去怎样石破天惊的效果。
她继续说道，“人生在世，与其等之后后悔，不如现在就付诸行动。”
“所以，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蔓草的声音在元定安听来，好像带上了一些魅惑。
元定安本不想回答，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说道，“喜欢。”
蔓草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悲凉，“可是，你要死了。”
“是的，我要死了。”
元定安的心终于落定，原来小师妹她知道了，所以才...突然告白。
“你不要死，好不好？”
蔓草执拗地轻声说道。
元定安摇了摇头，“蔓草，我真的要死了。”
蔓草的隐忍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
.........“是师姐告诉你的吗？”
元定安轻抚蔓草脸上地泪珠，问道。
“是。
昨天晚上你昏迷不醒。
师姐就什么都告诉我了。”
蔓草竭力忍住不哭出声音。
元定安轻笑一声，这丫头。
“师姐既然告诉你，就不会遮遮掩掩，必然是把所有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元定安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为什么，你要不管不顾地说这么多话，不管不顾地...向我告白。”
他拭去蔓草的眼泪，轻声说，“不要哭。”
“好。”
蔓草答应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本来我是有一些不确定的，我不想相信大师姐说的是真的。
但是你刚才，说你也喜欢我。
我才相信，你是真的要死了。”
蔓草感受到巨大的悲伤，心底好像出现了一个洞，吸走她全身的力气，也刮起了流窜全身的狂风。
蔓草知道，二师兄这个人，总是以笑掩盖悲伤，总是迁就自己，总是对自己嘻嘻哈哈。
但是，不会对自己说假话。
更别说是在这种掏心掏肺的情况下。
元定安看着默默流泪的蔓草，心里叹了口气。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蔓草张开了双臂，就像是在索求一个迟到很久的拥抱。
元定安微笑，把蔓草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等待己久的拥抱，也是一个即将告别的拥抱。
没有旖旎的氛围，也没有暧昧的杂念，只是单纯的一个拥抱。
在飘飘扬扬的梅花里，在悠悠的天地之间，两人就这么抱着。
万千的话语都不必说，就只静静地感受彼此的温度，感受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跪了一夜的蔓草在元定安怀里睡着。
元定安才小心翼翼地抱起离蔓草，慢慢向蔓草的院子走去。
小丫头轻得就像一片云，仿佛随时都能飘走。
又重得像湿漉漉的棉絮，压得元定安心里沉甸甸的。
待他把蔓草在床铺上放好，走出无情轩的大门，发现大师姐苏轻语己经在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