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我介意
一大早,开会的时候司辰律就意兴阑珊,少有的不在状态。
公关部汇报完,战战兢兢等着他点评,半晌他才掀了掀眼:“嗯?”
公关部经理:…合着他口干舌燥说半天,他老人家一个字没听进去。
黄肃决不会让他家老大面子掉地上,清了清嗓子把话接过来:“华而不实,重写吧,把方案落到实处。”
司辰律回了回神儿:“嗯,按黄肃说的吧。”
公关部经理关心了一句:“司总…您昨晚没休息好?”
司辰律抻了抻脖子,向后靠了靠,神情慵懒:“一个己婚男人,晚上休息不好不是很正常?”
全场:“…”这车,怎么说开就开呢。
司辰律在满场震惊的眼神中,随手拎起搭在一边的西服外套,长腿一迈,走了。
“我艹他妈行吗!!”
姜糖一大早,就义愤填膺爆着粗口。
就因为看到了苏禾两只手腕上泛着淤青的勒痕。
是昨夜司辰律的领带勒出来的。
淤痕落在她细白的手腕儿上,格外扎眼。
苏禾把袖口的扣子系严实,很淡定回了句:“抱歉,实现不了,他没妈了。”
姜糖:“那我艹他爸。”
苏禾:“……那你和他爸商量。”
己经习惯了她偶尔emo,但暴躁和国粹才是主人格的性格。
姜糖看她:“阿禾,你是气疯了所以才这么淡定吗?”
苏禾视线看着窗外:“没气,反正我也爽到了。”
姜糖怔了一瞬,突然激动了:“嘿嘿,还是你们会玩儿,国外的文化果然开放啊。”
苏禾:“冷静点儿,你刚闯红灯了。”
“没事,把你躺在家里落灰吃土的驾驶证借我消消分。”
苏禾看着姜糖笑容飞扬的脸,也笑了笑。
俗话说的好,不看辉煌时谁敬的酒,就看落魄时谁是剩下的友。
三年时间,物是人非。
只有姜糖仍然在她身边。
姜糖把苏禾送到中介公司然后约好了晚饭就上班去了,临走还不忘安慰她一句:“阿禾,别怕,他要是敢对你怎样,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弄死他。”
苏禾被逗笑,“那你得再多存点锅,我怕你家里那点子锅不够。”
姜糖:“怎么说话呢,净长他人气焰。”
快中午的时候,苏禾交了定金从临街的中介公司出来,站在路边,从打车软件上叫了个车。
等车的过程中,她抬眼望过去,难怪来的时候觉得眼熟,现在才发现,对面就是司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作为龙城中心商务区的地标性建筑,一幢幢银灰色的摩天大楼,比肩而立,恢宏又大气。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
他是龙城顶级权贵的代表,有庞大的商业帝国,百年基业,薪火相传。
除此之外,经他创办的盛世娱乐,短短几年内迅速崛起,如今在国内己是首屈一指。
浮于表面的还有龙城最大的夜总会问界和赌场莱恩山庄。
那里是龙城贵胄,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他的事业风生水起,以披靡之姿占领了龙城各大龙头行业。
有人闹事儿?
不存在,除非嫌自己命太长。
龙腾作为国内外顶级黑帮,势力遍布全球。
而龙腾的掌舵人,也是司辰律。
可以说司辰律三个字,在龙城,就是天!
无人出其右。
连造物者都极为偏袒他,丰神俊朗的相貌,清贵无双。
趋之若鹜的有之,飞蛾扑火的有之。
而她,不过是人海洪流中的一粒沙。
不巧的是,他是她的老公,还是现任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错开眼,钻进出租车里。
停在马路对过的一辆宾利上,骨相优越的男人一身黑衣,一副闲散姿态靠坐在车厢后排的座位上,不知在跟谁通着电话:“黄金暴涨是国际资金在避险,不是你买买买造成的。”
“就你那仨瓜俩枣,能推动股市k线吗,蠢货。”
他视线落在车窗外面一抹俏丽的身影上,松了松颈间的领带,朝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危险的眯了眯眼。
就这么迫不及待找房子?
司机犹豫着:“司总,好像是太太。”
司辰律双腿一搭,嘴角弯了弯:“嗯,我眼还没瞎。”
司机:“太太好像要买房子?
她不跟您住一起吗?”
司辰律眼皮抬了抬:“她跟不跟我住一起,耽误你一个月2500吗?”
司机嘿嘿笑了两声:“司总,我工资8000呢。”
司辰律交叠的腿放下:“太多了,下个月调成2500。”
司机识趣的闭嘴了。
等苏禾收拾妥当,把东西都打包完,却接到了中介公司的电话,上午还拍着胸口打包票说绝对没问题,明天就可以拎包入住的中介小哥,带着十万分歉意对她说:“对不起啊,苏女士,实在抱歉,这个房子暂时不出租了。”
“为什么?”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苏禾好看的眉毛皱了皱,头发还在滴水。
“那个,是这样…”中介小哥吞吞吐吐的,“房东那边临时的决定,不过您放心,作为补偿,您交的定金,我们会双倍退给您的。。”
“那别的房子…”“额,暂时没有房源了。”
实在是不敢有啊。。。
苏禾无语,上午还自诩是龙城房源最丰富的中介公司,这才半天过去,房源就紧张成这样了?
地产行业的复苏只需要一个午觉的时间?
她叹口气,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儿。
愣神儿的功夫,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不会以为她故意不搬吧。
她昨天回国都没有告诉他,他居然掐着点儿在这儿守株待兔。
他手眼通天,她不怀疑他从哪知道了她回来的日期。
可为了什么,冒着大雪,难道就为了嘲讽她几句顺便再跟她做场爱?
她总觉得,他司二爷忙的很,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
可事实证明,他就是这么无聊。
夜里,苏禾躺在床上。
加大的双人床上,她蜷缩在一个角落睡着。
梦里。
放眼望去,是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她听到有人喊她名字,然后又看到他抱着她在医院走廊上奔跑,声嘶力竭的喊医生。
有冰凉的眼泪滴落在她脸上。
她的胳膊从他身上缓缓垂下去。
他那么骄傲的人,满眼猩红的哀求,“求求你们,救救她。”
……一转眼,瓢泼的大雨里。
子弹擦着她脸颊飞过,她闭上眼。
一百零八颗奇楠子崩断,被他尽数扬在漫天雨幕里。
“二爷…”苏禾在黑暗里睁开眼,眼泪早就把枕巾湿透。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她拿过来,漆黑的夜里,手机的光亮照在她脸上,如鬼魅一般。
是一条推送消息。
司二爷为爱献礼,当红花旦苏小小或成最后赢家。
苏禾手一滑,点进去了,里面是一则关于他购买私家园林的新闻,并大张旗鼓改名苏园。
是了,他的新欢,叫苏小小。
三年前是林韵,现在又出来一个苏小小。
姓什么不好,偏偏姓苏。
平日里,她的手机很少推送这些娱乐八卦类的新闻。
却在这寂静的深夜,将这个花边儿准确无误的送到了她手里。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怎么连她手机都成精了!
她长按标题,点对此类信息不感兴趣,然后关了屏幕。
再闭上眼,却一点儿睡意也没了。
她下床,去找安神香。
西郊这边久不住人,所以冬季并没有供暖,卧室里开着空调,楼下却冷的跟冰窖一样。
她拿起茶几上那个黑色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在手心泛着冰凉的寒意,就像昨天的他一样。
她刚要转身上楼,却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进贼了?
这是苏禾脑海中第一个念头。
攥在手里的打火机紧了紧,就在她思索着要跑到楼上躲起来还是开门冲出去的时候。
门开了。
尽管楼下没开灯,微弱的光下,两人仍旧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半夜在这儿装鬼吓人?”
“你来干吗?”
司辰律开了灯,将车钥匙扔在玄关柜子上,瞟她一眼,顺便回了句:“来看看你冻死了没有。”
苏禾:“…”冷静下来,才发觉,刚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换了鞋,朝暖井房走去。
“我还没交取暖费。”
苏禾跟在他后面说了句。
司辰律看了她一眼,没搭话,脱了大衣,扔给她,“拿着。”
苏禾被扔了满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极具重量感,柔软的触感里带着他身上温突突的暖意和浅淡的烟草味儿。
他卷着袖子,苏禾没说话,脑中有些混沌的困意,半靠着门框,随着他卷袖子的动作,视线所及,看到他手背上青色血管沿着劲瘦的手腕筋骨蔓延,再没入奢贵的袖口。
他进去拧了几个阀门。
厨房哗哗的流水声传来的时候,苏禾才回过神儿。
然后道了句谢。
司辰律擦着手,薄唇勾起,扭头回了她一句:“你见过哪个成年人的谢只是口头说说的。”
苏禾不冷不热:“那我给你磕一个?”
他走到她跟前,敛了笑意,沉静无波的眼神注视着她,“哭过?”
苏禾眼睫垂了垂:“没有。”
他轻哂一声:“下次撒谎前,先照照镜子,丑死了。”
苏禾把衣服堆到他身上:“不好意思,碍着您尊贵的眼了。”
他嘴角翘了翘,墨色的眸子里是让人看不分明的含义,似喟叹一般,“碍着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己经很久没像这样跟她说话了,带着点宠溺又有点儿无奈的语气。
苏禾眼眶里,有种莫名的酸涩感。
“为什么哭?”
他追问。
“没什么。”
“因为昨天的事?
如果是,抱歉,我以为你不介意。”
苏禾嘴扯了扯,三年不见,在别的女人那儿,居然连抱歉都学会了。
“我介意。”
他一声低笑,“那怎么办,要不我吃点儿亏,让你上回来,昨晚窗边的月色不错,你要是没看够,不如……”苏禾脸红了红,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继续,下着逐客令,“没什么事儿的话,二爷请回吧。”
“我打火机昨天好像落这里了,你见了吗。”
苏禾愣了愣,谁能想到他滔天的财富,丢了一个打火机都要找。
摸了摸被她拿在手里的打火机,尴尬了一瞬,最后还是老实递过去。
在他意味不明的神色里解释了一句,“本来想用一下,点个安神香的。”
“那你留着吧。”
他双手揣进兜里,少见的没讽刺她。
“不了。”
他不拿,她便弯腰将打火机搁在了他身边的矮桌上。
反正也习惯了失眠,点不点的都没差。
她转身,上楼。
“苏禾。”
他从身后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