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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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熟悉的窑洞里,看着洞壁上贴着的老年画,旧报纸。

杨加林神游天外。

脑海里回响起那首经典老歌“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当然,时下这首歌还没面世,更不要说“老”了。

身下的土炕越来越热。

杨母在门外灶上拉着风函。

话说“风函”,又叫风箱,以前,农村家家户户灶房里都有用砖或土坯砌成的锅灶,旁边放着一个风函。

烧火时,点燃柴火放进灶膛,一手拉风函,一手添柴火,火随风旺,风助火势,火大火小皆在掌控之间,得心应手,甚是惬意。

传说是鲁班发明,正是由于风函的发明,提高了炉灶的温度,促进了冶炼业的发展。

也算是历史上很重要的一项发明了。

“加林,妈给你炖个鸡蛋吧,你还想吃啥?”

“不饥,喝点水就行了,医生不是说多喝水么……”“奥,对,医生说要喝姜汤,我给你切点姜熬一熬……”说着,就进屋找生姜。

刚子帮忙把他送回来就回家去了,杨加林窝在被窝里,想着心事。

今天是1978年3月19日,去年恢复的高考,今年12月份十一届三中全会就要召开,改革开放的号角马上就要吹响,这将是一个大有作为的时代!

“干!”

杨加林一激动,就在被窝里挥起了拳头,差点把这床老被子一分为二。

“咋了,加林?”

杨母问到,“没事没事,妈!

鸡蛋蒸好了吧,我都闻到香味了……”“你这娃,一惊一乍,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咋了……”“我这不是病好了高兴嘛,嘿嘿……”“你这怂娃……”杨母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端着碗蒸鸡蛋进来,放在案板上加了点熟油,加了点柿子醋,那香味一下就上来了!

贪婪地吸了一口,就是这个味,杨加林一下子就从被窝里坐起来。

杨母给碗垫了块棉布手巾,连着勺子递到杨加林手中。

杨加林看着这金黄金黄的蒸鸡蛋,被母亲划成整齐地小方块,舀了一块放进嘴里,嫩滑爽口,醋香扑鼻。

真好吃,好多年没吃过了!

“妈,你尝一块,你忘了放盐吧?”

杨加林给杨母也挖了一大块,“不会吧,我明明放了盐了……”杨母尝了下,“你这怂娃,还会哄人了……” 杨母笑着道。

杨加林也笑了,他就是想让母亲也吃一口,母亲辛辛苦苦一辈子,操心劳累。

前一世的杨加林没干出啥名堂,普普通通的打工族,母亲没享上他的福,还要时不时拿出积攒下的一点养老钱来倒贴他们。

“等你娶了媳妇,你估计就把你妈忘了,麻丫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扔在后沟里,媳妇在屋炒肉哩……”“怎么会,妈你不要胡说,再胡说我就不娶媳妇了……”“哈哈,不说不说,妈还能不让你娶媳妇,你爷都不高兴……”杨母笑着道。

杨加林三下两下地把一碗蒸鸡蛋吃了个精光,连碗底的醋水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要是能天天吃鸡蛋就好了!”

“想得美,老母鸡三天两头下那么一个蛋,都给你吃了,咱家拿啥换这些油盐酱醋?”

杨母说着走出去收拾去了。

杨加林坐在被窝,思绪万千,想着想着,眼睛一酸,看来有一股潮水,从心里涌上了眼睛。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杨加林摸了一下眼睛。

心里暗暗想,“我虽然回到老地方,但我不要走在老路上!

第一个小目标,天天吃鸡蛋!”

下午天气还不错,虽然风里还有丝丝寒意,但太阳照着还是暖洋洋的。

七里村的麦田里,熬过了寒冬的麦苗,被春风一催,又拔高了一截,那是一大片的新绿,充满着勃勃生机,也背负着社员满满的希望。

一队队的社员,在麦地里挥舞着锄头,军绿色的,黑色的,藏蓝色的衣服,是这个时代,点缀在麦田里的特色,当然,也有个别愣小伙的白色棉布褂子、红色背心等等。

对面梁上的麦田里,还有一块果园,栽着百来株桃树。

这时节桃花开得正旺,粉艳艳一片,在绿色的麦田里更是被衬托得令人陶醉,怪不得醉了唐伯虎,迷了陶渊明!

可惜就是面积小了点,要是全是桃树多好!

杨加林裹着绿色军大衣,站在梁上看着这片田野。

春风时不时送来阵阵笑语。

这是一片那希望的田野。

七里村是桃林县阳河公社十八个村中的一个。

桃林县县名古己有之,想必那时确实是西野桃花,遍地桃林。

传说中的捕鱼人有可能是在这里看到的桃花源。

杨加林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麦田里,“栓子伯,今后晌你们在这锄地呢?”

“嗯”,栓子伯全名刘栓子,中等身材,五十来岁,为人沉默寡言,但干农活确实是一把好手。

所以老支书王福顺一首安排他领班。

“加林,你娃病好了?”

旁边一个穿着红背心的小伙子热情地问。

“毛蛋,你就浪吧,啥时候叫马医生在你沟蛋子上攮上两针,你就知道厉害了!”

杨加林道。

“嗨,加林,你看毛蛋火气大很,咱这毛衣都没敢脱,窝怂(那个小子的意思)穿个背心头上还冒热气!”

一旁的彩霞婶子笑道。

彩霞婶子是个热闹人,圆脸盘,眯眯眼,笑起来两条缝,爱开玩笑。

“那是,加林,你得多锻炼!”

毛蛋还骄傲地说。

“你娃个楞怂货,人家都是锄草,你娃是挖地呢,拿个锄头当镢头!

你上回把你屋锄头都干断,你大没把你打美,你还不长记性,光知道出死力,就学不会这技术……”来福叔在一旁说道。

“哎,来福叔,你再说这事以后别叫我帮忙了……”毛蛋恼着道,拿着锄头往远处走了走。

大家一片哄笑。

“对了,栓子伯,三旺不是一首跟着你干活,咋没见人?”

“窝怂一干活就是要拉要尿,刚才还在,这会不知道跑哪拉去了,嗯,那不是他的锄么……”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身后几米的地里,一根锄头把,首挺挺地立在那里。

“三旺!

三旺!

再不回来加林不给你划考勤了……”毛蛋朝着西边的柿子树那喊道。

“哎!

哎!

来嘞来嘞,吆喝啥么……”一个身影从柿子树后边跑出来,边跑还边提裤子系腰带。

“呦,加林,这是病好了?”

三旺跑到近前对加林道。

“差不多,差不多嘞!”

杨加林笑着道。

这时毛蛋又凑上来,“三旺,你是不是踩屎上了,臭得很……”“胡说,我就没拉……”说完就见大家都笑着看着他!

三旺尴尬地说:“没拉下,没拉下……肚子疼,圪蹴半天没拉下……”说完大家又哄笑起来!

“不说了,干活干活……”杨加林看着栓子伯眼神不善,赶紧劝住众人。

“对了,栓子伯,咱支书跟我爷还在桃园剪树的吧?”

“你爷在,支书去公社开会去了吧,我来时候见支书夹着他那包包往公社方向走了。”

“行,那你带着大家继续锄地,我上去寻我爷剪树去”“嗯”桃园地势较高,浇不上水,但土质不错,结的桃子是又大又甜,每年送到公社也能换不少东西回来。

当时村里很多人建议把桃树砍了种麦子,支书力排众议,保留了下来。

但后来口粮紧张,也是管理不善,砍了一些,死了一些,留下这百来棵。

杨加林爷爷杨老汉爱侍弄这些果树,并且管理果树也有一套,所以果园基本一首是杨老汉在经管。

杨加林从小跟在爷爷***后边,也学了一些皮毛。

杨加林在桃园里找到杨老汉的时候,杨老汉正坐在埝楞上抽旱烟。

见了杨加林问到:“你咋来嘞?

病刚好又出来张风,回去可得打针吃药……”“没事,爷,我都好了。

怕张风这不是把棉大衣都穿着”说着杨加林还抖了抖身上的棉大衣。

“那行,一会你给我把梯子扶一下,叫我把梢上的树枝剪一剪。”

“爷,年前支书不是叫人剪了一遍,咋还剪?”

“年前冷嘞很,一伙人在树底下剪了两下就跑去烤火了,树梢就没人管。

我穿个大棉裤还上不去,要不是我早剪完了。”

“那我来剪吧,你给我扶梯子就行。”

“你得能弄成?”

“没麻哒,爷你放心”“那行,你上,我给你扶着……”“看那明条子了么,能剪都剪了……”杨加林在梯子上,杨老汉扶着梯子指导。

“还有那,稠很,掏一点”“稠不多结点吗,爷”“能结个屁,都长不大就落了”“哦,知道嘞”“唉,要是元彬娃还在这就好了”,杨老汉悠悠地说道。

“你说我师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