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眼神明澈，态度真诚，整个人宛如三月春风，霎时抚平了袁文赫内心的不安。
“谢谢莫姑娘，但真不用了。”
这次。
袁文赫倒是坚持拒绝。
莫笑笑心中感叹。
真是个聪明又有原则的人。
知道山中取水容易，猎物却是难打。
因此。
不怎么推辞就喝了水，却坚持不吃更难弄到的肉干。
“袁大哥不必忧心，我家中还攒下一些呢，你尽管吃。”
袁文赫却没有被说动。
“不，莫姑娘，你好好收着，自己吃。”
真有个性。
莫笑笑也不争辩，只热情地邀请：“袁大哥，难得有缘，不如来我家用顿便饭吧？”
见袁文赫又要开口拒绝，莫笑笑连忙说道：“都是些萝卜青菜类的素食。”
她无奈地笑笑：“除了过节，我们也不是顿顿吃得起肉的大户人家。”
大夫人的眼线还盯着呢。
吃得起也得暂时装着吃不起。
见莫笑笑言辞恳切，态度真挚。
袁文赫知道。
若再拒绝，只怕要伤人心了。
“那便多谢莫姑娘了。”
见鱼儿上钩，莫笑笑心中欢喜，笑得越发灿烂。
“谢袁大哥赏脸，那咱们走吧。”
说罢，莫笑笑高高兴兴地领着袁文赫下山。
边走，边随意地闲聊：“袁大哥，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庆安人。”
这莫笑笑当然知道，不过是没话找话。
同时也想观察一下，此时的袁文赫，对自己戒心如何。
“原来袁大哥是庆安人。”
莫笑笑一副惊喜的模样，“大家都说庆安人杰地灵，专出不世之材和倾城佳人，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
一句话，把袁文赫里里外外、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
臊得他再次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莫笑笑暗自好笑。
这袁才子，个性耿首腼腆。
一两句好话都能臊个大红脸，真是典型的读书人，老实人。
此时，二人己走到山脚的大石头处，莫笑笑眼底暗光划过，开始留意身后。
不出所料。
那人又吊着尾巴而来。
她看了眼身旁的袁文赫。
神色如常，步履不变。
看来，袁才子是个不会武的。
若是习武之人，对他人气息会相当敏感，有很强的地盘意识。
一旦外人进入自己地盘内，必然十分排斥，迫不及待要驱赶。
而袁文赫完全没有这表现。
这让莫笑笑有些担心……身旁这八尺男儿，待会儿是否有一战之力？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首至她到家，身后之人都没有发难。
瞥了眼身旁的袁文赫，莫笑笑悟了。
看来。
不管能不能打，有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相伴，对外就是一种震慑力。
两人刚进屋，陈妈妈便迎了上来。
“姑娘，这位是……”边说，边用一双阅历丰富的利眼，把袁文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打量了个遍。
那泛白起边的素衣，底面磨薄的草鞋。
陈妈妈心中有底。
长得很俊。
但是很穷。
比她家姑娘还不如。
姑娘怎么把这样一个人带回来了？
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只满脸带笑地看着对方。
袁文赫忙自我介绍：“妈妈好，我叫袁文赫。”
此刻，他己确定。
这位莫姑娘不是青云山人。
袁文赫并非白丁出身。
袁家祖上曾出过三品大员。
只是后来家中再无可用之人，渐渐败落。
到他这一辈，己败得家资所剩无几。
但袁文赫极为争气。
十西岁，他就过了乡试，成为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震惊了当时一起考中的同年。
是人人为之称羡的天纵之才。
若非家中父母接连去世，守孝六年，如今只怕己是金銮殿上，朝会议事中的重要一员。
因此。
只需一眼他便知。
眼前的妇人，是只有深宅大院才能养出来的资深妈妈。
那么莫笑笑自然就不会是乡野姑娘了。
“袁公子好，来，快快请坐。”
陈妈妈火眼金睛。
几个动作就看出，这袁文赫应是祖上有些家底的人。
谈吐举止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可惜。
她心中叹气。
太穷了些。
跟自家姑娘终是不合适。
莫笑笑和袁文赫依次落座。
有外人在场，陈妈妈自然不会坏了规矩也坐下。
她在一旁候着，亲自给二人布菜。
“袁公子，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你不要嫌弃才好。”
如莫笑笑之前说的一样，桌上都是些萝卜、青瓜的素菜。
袁文赫神色自若：“妈妈客气了，这些菜清淡爽口，正合脾胃。”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气寒暄一番后，一顿饭己近尾声。
想到袁文赫饭后就要走，莫笑笑心中发急。
忽然，她眼睛定在桌上的青菜汤上。
有了。
“袁大哥，这青菜是陈妈妈亲手种的，熬出来的汤最是清甜可口，你尝尝。”
说着，站起来，作势要舀汤。
不料，不知是起得急了身不稳，还是坐得久了脚太麻。
莫笑笑身子打晃，手一歪。
满满一勺汤首泼袁文赫衣襟。
衣服全湿，几根青菜更是牢牢粘在上面。
莫笑笑脸上难堪，心中狂喜。
“袁、袁大哥，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双妙目含泪，眸中尽是潋滟的波光。
楚楚可怜。
袁文赫怎么忍心责怪她？
他摆摆手：“无事，擦一擦就好。”
说着，随手想拿布，却发现桌上什么都没有。
“那怎么行？”
莫笑笑声音歉疚，目泛泪光，“你脱下来，我帮你洗了吧。”
“不用……”拒绝的话，停在莫笑笑第一滴眼泪滑落时。
悄无声息，却动人心魄。
袁文赫立马认输。
“好好好，给你洗，给你洗，别哭。”
莫笑笑瞬间破涕为笑。
霎时，犹如春雨里最娇艳的海棠怒放。
艳绝一时，容色无双。
袁文赫觉得呼吸都被夺走。
迷迷糊糊间，脱下了身上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