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希月端着木盆从屏风后进来:“小姐,咱快些洗漱吧,宫中派来教规矩的嬷嬷等候多时了”
“为何不早些唤我起来?”
“说是陛下吩咐过等您起身”
“今日莫要浓妆艳抹了,衣服也清闲些。先告知嬷嬷们,昨夜与陛下待的久了染了风寒。我独自出去办点事情,莫要让任何人进来。”
“退朝——”
大臣们出了大殿便开始七嘴八舌
“左相,下官可听说这陛下力排众议执意要将册封大典推迟,是因为要给令爱完整的嫁娶之礼——三日后回门呀!可有如此一说?”刑部侍郎——岳叶与荏柏豪搭话
“这小妹未曾从家里通信,作为兄长我也忧心呀。”
荏枫言拉开岳叶与其勾肩搭背:“行了,大邱莫要当了官便一心朝政,不问世间烟火了。走,去阳春楼喝酒。”
“去阳春楼是去喝酒的吗你!…”
荏柏豪愁容满面,走十步叹十一口气。忽然,小腿似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向远处望去是荏宜丢的石子
“你怎跑这来了,进了宫便不能…”荏柏豪被荏宜拉到一处极为偏僻之地,有一石狮子为他们遮挡,不绕到后面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爹!女儿是来找您商讨事情!莫要在唠叨我!”荏宜的五官委屈的都要走到一起了
荏柏豪最见不得荏宜这副模样:“好了,爹知道。到底何事让你冒这种险。”
“爹得想办法控住龚氏的手脚,不然大哥恐怕回不来”
“仔细说说”
“昨夜陛下亥时来了一趟我住处,未扰我,也未进殿。陛下面色有些忧愁,身上有惠慈宫一直烧的檀香气味。怕是从惠慈宫出来后直接去我住处去的。应是闹了矛盾。”
荏柏豪立马明白,接话:“册封大典?!”
“怕是如此。我晚一天入宫,大哥起兵的可能就越大,恐怕…”
“最毒妇人心,这个龚氏更是毒辣。宜儿,你安心在宫中带着,这些事莫要在参与。我与你几位哥哥商讨后才答应送你入的宫,我们定保你吃上诺儿的接风宴。”
有好事发生的一天,太阳也会格外开心,毫不吝啬地将光亮照到世间每一片土地上。
卯时,江靖澈早早下了朝,换上常服来望凤殿寻荏宜。
荏宜未着粉黛,穿着离衣,正趴在桌子上,怀中抱着一碗剥好的葡萄吃:“陛下,今日可否免了臣女的礼,臣女这几日行礼都行腻了。”
“宜儿知晓我来?”江靖澈坐在荏宜对面,盯着不断往嘴中塞葡萄,也不管自己的嘴巴是否容的下的样子,眸中笑意浓郁不散。
“儿时父亲唤臣女与兄长们一同读书,臣女顽皮总是想玩,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便开始作南郭先生。刚开始总是被父亲抓到,后来便成臣女一项技能。”荏宜摇头晃脑地,就是不回应江靖澈***炙热的目光。
“那我带你出宫去玩可好?”
荏宜坐直,眼中的欣喜难掩:“当真?!”
“希月!快!给我梳妆,我今天要美美的!”
良久,荏宜从屏风后走出,确实比平日美。她特意点了花钿,原本妖艳的眸越发的勾人。
“为何不点口脂?”江靖澈上前去抚上荏宜的脸颊,描摹她的五官 ,她的妆容 。
“臣女在想回门妆扮成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你知晓今日我会带你回门?”江靖澈放下手,面色骤然冷峻死死盯着 荏宜。
江靖澈知晓朝臣之间有传言——他今日要带荏宜回门。他没有管,这是件实事。朝臣,百姓迟早要知晓的 。只是后宫中…他明令禁止谈论此事 。若荏宜早早知晓此事那荏宜恐怕就没有表面如此单纯了 。
“方才梳妆时希月告知臣女的 。”面对江靖澈冷下的神色,荏宜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希月跪在江靖澈面前:“求陛下开恩,婢知错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江靖澈面色依旧没有改善,周身气压甚至更低
希月声音哽咽:“是…是红玉,太后身边斟茶的宫女。婢同她闲谈时她告诉婢的”
“你怎会与她相识?”
“小姐习规矩时她总是跟着,日子久了便相熟了。”珠大的泪滴落在地板上。
荏宜拉开江靖澈轻声哄:“陛下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若回门之事不妥便罢了,这后宫臣女还没好好转过呢。”
江靖澈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怀上笑容:“还去,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下了令莫要议论。”
“希月都被您吓哭了,自是知错了。臣女下来好好教育她,您莫气了。”
希月拿来荏宜的口脂,荏宜递给江靖澈:“这口脂是娘生前赠予臣女的,陛下可为臣女添上口脂吗?”
到宫门口时,江靖澈便遣散了随从,。他向来没有在宫外带随从的习惯。
“当真不带?若是遇到了刺客,能保护陛下的就剩臣女了。”
“只是出宫,况且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
江荏两人相伴,穿梭在闹市间。
“糖葫芦唉~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唉~”
“大包子一文一个!大肉包子!”
“各家小姐,夫人来看看~珍饰阁出新品嘞~”
荏宜在珍饰阁外摊前挑了许久,未挑出一个称心的,放下手中的各式各样的耳坠,簪子。将要离开时被摊主叫住:“小姐若是看不上这外摊上的物件,不妨进店看看?”
“罢了,今日…”话未说完,珍饰阁掌柜便打断:“小宜!你不是进宫去了吗?!”面上的欣喜难掩。
荏宜下意识瞥江靖澈脸色貌似不太高兴:“陛下仁慈,见我待在宫中无趣便…”
“回门”
“哦,陛下也在。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珍饰阁的掌柜是先帝的结拜义弟——樊浩归。虽是结拜兄弟,但权倾朝野。私下产业到底有多少谁也不清楚,富可敌国。江靖澈怎能不忌惮他。
“小宜想要什么?我换人去取来。就当补你年前的生辰礼。”樊浩归继续忽略江靖澈。
“你先前赠我的白玉坠子,我来看看有没有一样的。陛下今天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吓到希月了,她一直想要那个坠子,想来给她买一双。”荏宜搂上江靖澈的胳膊。
江靖澈的脸上算是散去大半阴霾,回握住荏宜的手:“喜欢什么坠子,朕赏她便好。皇叔这店的盈利…”江靖澈环顾一周,看着店里寥寥无几的人,轻笑:“怕是连这些年的税务都补不上吧,怕是赠不起这一双坠子。”
“相同的坠子本王当真送不了。赠小宜的礼物怎能是烂大街的样式,那种款式的坠子不论什么材质的都没有一样的。”缝在脸上的微笑充斥着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