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时辰也不早了,老四,你带挽秋回去好生休息吧。”皇帝说。
“好。”
“陛下!陛下!我家娘娘..娘娘她想不开了,正闹着自尽呢!您快过去看看吧!”一道凄惨且急促的声音响彻大殿,几人都朝着大门看去。
那个鲁莽的宫娥被侍卫用长矛拦在了门口,阻止了她进来。
“这是……”皇帝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这个丫头是哪位娘娘的人。
还是皇后深知后宫事务,当即提醒道:“是婉妃身边的丫头。”
“婉妃啊……是许久未去看望他了,不知出了什么事。”皇帝被那丫头叫嚷的脑瓜子疼,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
“先去看看吧。”皇后倒是沉得住气。
皇帝缓缓起身,牵着皇后的手,步步走下了台阶。
夏挽秋和钟离幽站在跟着走了下来,双双默契的没有说话。
“说说,你家主子怎么了?”皇后站在那人跟前,居高临下,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势。
“陛下,娘娘,我家娘娘近日身体不适,前两日太医说是怀了身孕,但陛下一直没重视这事,也未曾去看望过娘娘,娘娘一时想不开,今儿个就发现,娘娘悬梁想要自尽,好在发现的及时,才救下了一条命。陛下,陛下,您就去看看娘娘吧!“”
这丫头想冲到皇帝面前,被侍卫死死拦住,一个没稳住,还直接将那女子撞的跌倒在地,即便如此,女子也还是不死心,伸手想拽皇帝的衣摆。皇帝多少有些洁癖,微微退了一小步,避开了她的手。
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真是用情至深。
“你可知,私自打扰陛下,是要受罚的。”皇后说。
“知道,请陛下去看看娘娘吧,奴婢甘愿受罚!”
“你怎么看?”皇帝没有当下同意,反而将问题抛给了皇后。
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没有说话,但那丫头却还是一直在哭喊着,皇后这才抖动了下眉头,说道:“是个忠心护主的奴,即是如此,那就去看看吧。安安,去准备些安胎的药,稍后送到婉妃那去。”
“是!”
“那就去看看吧。”皇帝对这事并不怎么感兴趣,手中摩挲着一串木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但那丫头却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想去看自家主子,感激的泪流满面,连连给二人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起身带路。
夏挽秋还真就注意了一下,那丫头额头都磕破皮了,愣是没喊一句痛,反而抹了把眼泪高高兴兴的去带路了,像皇后说的,这倒真是个护主的奴。
眼瞅着这群人要走了,夏挽秋伸了个懒腰,想着一会回去该干些什么,哪知哈眼刚打完,就看见皇后回首了,当即又站了个端正。
“你们二人应该也不急了这一时半会,不如随我们一同去看看吧。”皇后假装没看见,落落大方的笑问。
“诶?好”
耳畔传来一阵轻笑声,夏挽秋扭头看去,正巧能看见钟离幽在笑,像是在嘲笑她刚才的失态。
夏挽秋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对着他脚踩了下去,还拧了一转,趁着他还没发火,赶紧小跑两步上前挽住了皇后的手,拍着马屁。
“母后,您平时用来什么护肤啊?怎么这么显年轻呢?你看我们走在一起,哪里像是婆媳啊,说是姐妹都有人信,您教教儿臣呗
钟离幽看着夏挽秋将皇后哄的咯咯直笑,一时半会还真就拿他没办法了。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那所谓的婉妃的宛园中,里面是一片沉寂。
“小姐如今就在床上躺着歇息,一直不肯进食,若是一直这般下去,不仅要饿坏了我家娘娘的身子,还会饿到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微微蹙眉,看着有几分不悦。
皇后始终看的透彻些,说道:“再怎般胡闹,也不该拿皇嗣的身体开玩笑,陛下快些进去劝劝她,让她多少吃点东西。”
皇帝这才微微颔首。
“这后宫里,最让朕省心的,也就你一人了。”
看的出,皇帝可能上了年纪,心也跟着沉淀了下来,对后宫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也不想再过多的理会,将后宫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皇后打理。
也没叫人通报一声,几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寝宫。
房间里空荡荡的,四下都挂满了帷幔,层层叠叠,窗户半掩着,一股子风钻进来,吹的帷幔四下飘动,一眼看去,也只能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人儿。
那宫娥率先上前去,将自家主子扶坐起来,一边说道:“娘娘,云儿请来了陛下,他来看您来了。”
夏挽秋此时已经离的稍近,一眼看去,那床上之人面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眼里也没有光,只有在听到陛下来了时眼中才闪过一丝光亮,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息了下去。
后宫轶事,多的是这样的落魄不堪,虽然锦衣玉食,却处处得不到关怀。
能活成皇后这样的赢家,屈指可数。
“皇上……”女子看着皇帝,苍白的嘴角张合,连说出的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皇帝更是蹙起眉头,颇为责备的说:“这才多久不见?怎把自己弄的这般不堪?”
那女子非但没心寒,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着笑着,眼泪也就不自觉的跟着滑落了下来。
皇帝似乎还有什么事,也没过多的安慰,寒暄慰问了几句,便匆匆的想要离开了,皇后自然是要随他一同离开的,但又觉得这么快来了又走有些不妥,正巧看见了夏挽秋两人,便笑道:“老四与挽秋若是没什么急事,便留下来与婉妃说说话吧。”
夏挽秋随口应着,一边心下寻思着,方才在大殿上还说自己舟车劳顿,想着早些结束让她回去休息,这会儿又觉得自己跟没事人一样,让她在这陪这婉妃说话。
敢情她就是块砖呗,哪里需要往哪搬。
将二老送至了寝宫门前,看着御撵将两人带走,夏挽秋无奈的吐了口气。
“你叹哪劳子的气?”钟离幽离了那二老的实现,一展纸扇,继续当他的风流公子。
“这真正忙的,是父皇和母后两人吧。”
钟离幽也不觉得奇怪,笑道:“显而易见,他们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他们在忙什么?”
“这个嘛钟离幽将扇子合上,抵在下巴处,装模作样的思量了一会,眯眼笑道:“此事本王还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晴子去问问他们。”
夏挽秋自然是看出了这人不想说,还在那假装正经认真的思考了那么久,当即翻了个白眼,走进了寝宫。
看那女子没有气色的模样,夏挽秋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先就这她床沿坐下。
见着女子一直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来,这女子应该是没见过她的。
“我叫夏挽秋,颜王殿下刚过门的正妃。”
女子心下回忆了一下,似乎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身体是自己的,何处这么折磨自己。”夏挽秋随口说道。伸手去牵起了婉妃的手,她的手冰凉的,像寒冰一样。
夏挽秋不过多摸了两下,婉妃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脸惊讶的看着夏挽秋。
可偏生夏挽秋像个没事人一样,扭头责怪道:“你家主子手这么凉,也不知弄个火炉来?要是因此加重了病情,你拿什么来承担?”
那被叫做云儿的宫娥当即被吓到了,连连道:“这就去。”
那丫头跑走后,夏挽秋又转头看向了一旁杵着的钟离幽。
“怎么?你们有什么事是本王不能听的,非得回避不可?”
钟离幽嬉笑着问,眼底却多了几分警觉。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给婉妃娘娘换身厚点的衣服,这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婉妃娘娘没有意见……”说着,夏挽秋转而看向了床上的婉妃。
婉妃看了她片刻,这才轻声道:“的确多少有些不方便,还请殿下回避片刻。”
钟离幽眼眸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番,笑道:“行吧,那我去偏殿坐会,喝喝茶,嫂嫂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