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板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从柜台中将香烟放在桌上,故意打趣道:“哪家的道士,下山还俗还能允许吸烟的?”
“哦,不是真道士。”我拍了拍身上道袍上的灰尘,拿起香烟便直接拆开,习惯性地将最中间的那支给叼在嘴里,“前面有家漫展,cosplay嘛!”
见此老板面色不悦道:“真没素质,不能先交钱吗?”
“抱歉抱歉!”我尴尬地笑了笑,将怀中皱巴巴的几张钞票给放到桌上,“我有两年没抽烟了,太急了些。”
“男人就得稳重一点,年轻是年轻但不能也撒泼。”说着老板甩了甩手,“我年轻时也爱第一根就抽中间的烟,现在老了就留到最后再抽。年轻人你我投缘,一点小钱而已,不收了!”
“那谢了!”我收回了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便走出了店门。真的不是我不要脸,而是我身上只有这有这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了…
出了店门,我点着了嘴中的香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全都咽了下去。两年没抽烟了,真要憋死我了!
前面即是珠江边,我边抽烟边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护栏前无力地趴了下去。时隔两年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这座给我留下无数伤疤的城市。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思绪如海地翻涌着。看着在水中倒映的那张脸,我的心愈加地撕裂起来。邋遢的头发、沧桑的面庞和破破烂烂的旧道袍。曾经约定好的誓言,已经如我嘴中吐出的烟雾随风消散了,只留下了我的一身窘迫。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清亮、温婉的女声叫住了我:“夏安,是你吗?”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了那美丽到不像话的女人,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几乎让我忘生醉死的脸。她就是我的前女友,柳竹。
“啊,是我。好久不见呢!”说着还朝她招了招手,以掩饰我的尴尬。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柳竹看着我,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笑着却笑得很陌生。
“还好啊,现在喜欢二次元。看,武当王也像吧!”
“虽然不懂,但挺有趣的!”柳竹没有过多评价,只是一直地笑着。“要上班了,有机会下次再见吧。”她只是淡漠地招了招手,便径直地离去。
看着柳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渐渐地颤抖起来,包裹着伤疤的绷带也渐渐地脱落,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其实我不是cos,而是正儿八经的武当道士,在三清祖师爷像前跪拜过的。因为和柳竹分手,伤心之下跟着一个老道士去了武当,吃吃斋饭顺便学学本领。
时隔两年,我没想到下山后第一个见到的熟人是柳竹,更没想到她见到我后竟是如此的平淡、如此的陌生。想必她已经释怀,就只有我还陷在回忆的旋涡中死命挣扎。
又抽了几支烟才逐渐平复了情绪,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响铃了几秒对方便接了起来,他是我在这座城市最铁的哥们,余城。
“夏安,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
“不是,很平淡的十月二十三号。”
“豁,还以为今天容易借钱呢。”
电话这头我一阵无语。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出什么事了,先说好捉鬼我可不跟你去啊。”
“捉啥鬼,鬼来了能吓死我。我回广州了,现在在珠江边的老地方。”
“胆那么小,你等着爹地去去就来!”
随即我便挂断了电话,在心中怒骂了余城几百遍。
大概是过了十多分钟,一道炸裂的轰鸣声自不远处传来。刚想抬头看去,便见一辆炫酷的黑色机车停在了我身前。从车椅上下来一个穿着皮衣工装裤的高大男人,他看着我摘下了他的头盔,露出他那英俊的脸庞以及那披肩的黑色长发。
“哟,金城武啊!”说着我递给他一支烟,对他的这身朋克穿搭我很是惊讶,上一次和余城在现实中见面,还是一年多以前,他还是穿卫衣牛仔裤的潮男。
余城接过香烟,叼在嘴里并点着吸了一口,才说道:“哥们我是余城武。”
就这么我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珠江,抽着烟心情愈加地复杂。许久我才看向余城说道:“余城,哥们身上只有二十块钱了。”
“我知道。”
“我该怎么办,连买烟的钱都快没着落了。”
余城呼出一口烟,有些玩味地道:“你可是毕业于中山大学的高材生啊,你爹还是个做处长的,要是你不去武当山,估计富得流油了吧!”
是啊,我是毕业于中山大学的高材生,父亲还是做官的。要是能和柳竹继续发展下去,估计不说富得流油,起码都已经结了婚日子安稳了吧。
余城见我沉思着便转开了话题,坐上了他那辆炫酷的黑色机车,拍了拍后座对我说道:“哥们刚买的川崎z400,走,兜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