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1:43分，他跨在共享单车上盯着手机屏幕。
配送软件显示这单外卖的收货地址是青槐路44号，但导航地图上这条街在七年前就拆迁了。
保温箱里渗出铁锈味，配送费高达888元的订单没有菜品名称，只有备注栏里不断跳动的乱码：请把骨灰坛交给穿红雨衣的女人后颈突然刺痛，像有冰凉的手指在描摹旧伤疤。
顾昭猛地回头，巷口路灯下空无一人，唯有自己的影子在墙上裂成三截——这是灰域开启的前兆。
"叮——"手机弹出新消息。
本该关闭的摄像头自动启动，前置镜头里映出某个倒挂在电线上的黑影。
当他抬头确认时，只看到飘落的纸钱混在柳絮里，其中一张贴着他的颧骨滑过，背面用血写着：还剩6件左手皮手套下的溃烂处开始发烫，这是他成为"清道夫"的第七个月。
上次任务残留的诅咒正沿着血管啃食，像妹妹失踪那晚在他掌心写字的触感。
穿过第西个路口时，车篮里的老式胶卷相机突然开始自动过片。
这是灰域代理人标配的灵异道具，此刻取景框里显示的却不是街景——布满抓痕的防空洞水泥墙上，十二岁的自己正抱着满脸灰斑的妹妹哭泣。
"哥，那个穿蓝大褂的医生又来了。
"记忆里的顾绯突然转动180度的脖子，"他说可以帮我们忘记妈妈。
"刹车片发出濒死般的尖叫。
顾昭急停在突然出现的断头路前，三十七根槐木桩钉在路中央，每根都缠着浸血的儿童毛衣。
保温箱盖在此刻弹开，黑色骨灰坛表面浮出人脸轮廓，坛口传出的却是外卖平台的接单提示音："您有新的帮买代购订单，请赶往青槐幼儿园旧址接收包裹。
"冷汗渗进手套下的溃烂伤口，顾昭摸出从不离身的骨瓷杯喝了口浓盐水。
当他再次睁眼时，槐木桩变成了锈迹斑斑的校门，匾额上"青槐福利院"的烫金字正在滴落沥青状物质。
"这次是二十年前的场景重构..."他咬开装有朱砂粉末的唇膏，在眼皮画出符咒。
风里传来焦糊味，那是刻在骨髓深处的记忆味道——1999年冬夜的大火，烧毁了所有关于妹妹的彩色照片。
胶卷相机突然疯狂连拍，顾昭顺着取景框看去，浑身焦黑的小女孩正从福利院二楼窗口向他招手。
她怀里抱着的铁皮盒，与火灾次日自己在废墟里挖出的遗物一模一样。
"绯绯？
"喉咙涌上血腥味。
就在他即将踏入校门的瞬间，保温箱里的骨灰坛轰然炸裂，某个冰凉的东西爬上他的后背。
"小顾啊。
"布满老年斑的手从肩头伸出，戴着街道办工作证的独眼老太婆贴着他耳垂呢喃："当年你妹妹的学费单据，该补交了。
"[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哪里写的不好可以留言.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