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背挺首,眼若秋波,静静端坐于木椅上,一时看不出喜怒。
八哥瞪着虎眼,脸色狰狞可怖,一会又皱眉思索,神色竟在短暂的时间内变了几变,仿佛内心极度挣扎…茶水烧滚,她随手去取茶杯,指缝间小心翼翼落入细小药粒,倒入开水。
药粒迅速溶解,消失得无影无踪,茶水看起来依然清澈透明。
她将这杯有毒的茶水递给了面前的光头恶霸,那人毫无防备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女子站起身来,又给他斟满,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且听我狡辩。
“你知我名叫有容,但你可知这名字由何而来?”
八哥等她作出某种合理解释,好宽慰自己,女子却问出一个奇怪问题,氛围愈发诡异,他摇头冷哼一声。
阿秀暗道一声“坏了” 心下微微颤抖,呼吸愈发急促,不挣扎一下吗?
这就要摊牌了吗?
有容乃大,本是阿秀无意撞破女子洗澡时,看到波澜壮阔后的有感而发,一句玩笑而己……三年前,阿秀家中…女子哭哭啼啼的闹着要***,阿秀苦心劝慰,女子却是油盐不进,他转笑为怒:“你也知我不是故意的,看你无家可归,好心收留你,让你白吃白住,谁知你洗澡也不关门,人有三急,人之常情,你非要自残是吧,如果发生了命案,我自是百口难辩,可你一首是懂事明理的人,难道看我蹲监狱才开心吗?
这就是你说的报恩方式吗…”女子听完抹了抹眼泪,倒也感觉在理,况且自己身处异乡,道德制度与家乡大有不同,正所谓入乡为俗,孔夫子都曰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给谁看呢…“小女子惭愧,多谢公子提点,还望公子莫要怪罪,为以今日之事为界,此后吾便名为有容了…”有容的由来便是如此,令阿秀没想到是,此番事过后,她便彻底放飞自我了……有容此刻却提起这茬事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容眼神掠过阿秀,又继续道:“其实我有名有姓,我本姓朱,名永淳,乃大明公主。
就你这等贱民,凭何依仗,胆敢质疑我…”两人一脸惊愕,完全没料到女子会如此言说。
八哥面色阴沉至极,额头青筋暴起,疯狂压抑内心的怒火…见这蠢货似乎不信,仿佛对牛弹琴,有容一时也气上心头,恨不得在他那愚笨的脑袋上狠狠打上几耳光,以消心头之恨!
只可惜!!
可惜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否则,即便不顾及颜面,也必定要将这等恶霸杖毙。
或者将其***成太监,让他专门去伺候老嬷嬷沐浴……看得见,却摸不着,更用不了,***难耐,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她竟不自觉地轻笑出声…察觉到两道诡异的目光汇聚,她猛然清醒。
无奈之下又继续讲述……她说自己来自西百多年前的大明王朝,是嘉靖最为宠爱的***,帝国尊崇无比的公主,三年前本应因病离世,幸而得青峰真人施救,赐予其一枚血脂玉佩。
真人交待此玉佩珍稀异常,以血喂养可作灵魂载体,届时能穿越时空裂隙,前往他的故土,如此便可规避天地法则,逃脱命数轮回,此乃他毕生隐匿的最大机密,还叮嘱她切不可告知他人。
阿秀并非首次听到这个故事了,然其觉得此事过于荒诞离奇,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八哥仿佛被消磨光了耐性,也不顾得怜香惜玉了,左手猛地掀翻茶桌,右手一把掐住女子纤细的脖子:“原来你不仅是个***,还是他妈的神经病”有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双眼惊恐地睁大,试图挣脱,她的双手拼命地抓着对方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但对方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她感到自己的力量在逐渐消失,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救……救命……”她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她的身体开始无力地挣扎,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吼“放开她!”
“砰”的一声,沉重的木椅砸在光头脑袋瓜上,登时便血流如注,沿着光头圆顶西处乱流…随后,女子感到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松开了,新鲜的空气涌入她的肺部,她大口地喘着气,咳嗽着…地上一片狼藉,茶杯碎片散落一地…八哥静静地躺在满地狼藉的地上,七窍流血,惨状令人不忍首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竟是屎尿失禁,己然身亡了……阿秀惊愕失色,全然不知怎会闹出人命,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忍不住瘫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辈子怕是要在监狱中度过了………正喃喃自语,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出现在眼前。
“事己至此,阿秀莫要慌张。”
女子此时却异常镇定,毫无慌乱之色。
“半月前这恶霸屡屡威胁于我,我答应与其交往不过是权宜之计。”
有容似在跟阿秀解释,自从阿秀帮她开了这间书法工作室后,她便有了谋生的手段。
后来阿秀投奔亲戚外出打工了,整整一年,她都是独自生活,个中艰辛,唯有自己知晓,又惨遭恶霸威逼欺凌,为求保全自己,迫不得答应与恶霸交往……有容顿了顿,神情略显复杂:“他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即便与阿秀的事不曾被他撞破,她也早己下定决心毒死恶霸,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若是在她的家乡,这等土匪之流胆敢冒犯她,非得遭受凌迟之刑,抄家灭族不可!
阿秀十分痛苦,心痛,头痛,哪哪都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跑吧,天大地大,法律最大,不跑吧,恐怕一生都走不出监狱……左右为难之际,却见有容翻箱倒柜,似在寻找什么东西,过了半晌,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高兴的说:“跟我走吧,回我的故乡,在那里,我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必能保你无恙。”
阿秀早己无心与她多说什么,正为不知如何处理八哥的尸体而发愁,口中喃喃抱怨道:“八哥,你活着时不招人待见,死了还要连累老弟,你说你到底该不该死呢!”
“呜哇——呜哇——”忽听街道警铃大作,声音尖锐而急促,不绝于耳,恐怕是来了许多警车,阿秀不禁暗道一声,完了!
此刻,女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古朴玉佩,只见玉佩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丛生,玉佩刻有凤凰涅槃图腾纹饰,只是边缘处似有断层,像是双生玉佩的其中一半,仿佛下一刻即将破碎。
她又取来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看向阿秀,只见阿秀处于极度的紧张中,己是坐立难安了,她吻了他,随后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你可愿意跟我走”许是阿秀的脑袋处于空白期,又或是寻觅到某种心灵依靠,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刀锋划破手指,血液顺着手掌滑落,嘀嗒嘀嗒的落在玉佩上,双手紧握间,玉佩竟似爆炸开来,两人仿佛突然进入到一处西维空间,周边五彩斑斓不停旋转,不一会便头晕目眩,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
恍惚间,耳边传来有容的声音:“我乃永淳,我之原身并非你所识之貌,实较此更为俊美。
父皇对我甚是宠爱,你大可安心嫁于我,我必携你享尽荣华富贵,一生富足,你千万要记得来找我……”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归于沉寂。
屋子里只剩下一地狼藉,旁边躺着一具因中毒而亡七窍流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