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竹海初遇
几个纳鞋底的妇人警惕地打量这个浑身湿透的姑娘，首到她举起缠着红绳的竹篾："我会编席，三股挑二压的鸳鸯纹。
""哟，这不是沈家那逃婚的丫头吗？
"人群后传来尖利的女声。
穿的确良衬衫的胖女人挤过来，腕上银镯叮当作响，"听说你把顾家祖宅烧了？
我们清水村可容不下...""李主任，我家灶房正缺个帮手。
"清朗的男声打断话头。
穿靛蓝布衫的青年拨开人群，胸前钢笔在晨光中一闪，"一天管三顿饭，工钱按公社临时工算。
"沈秋禾认出这是村小学教师周文清。
前世这位早逝的才子，正是清水村竹编工艺改良的关键人物。
她刚要点头，晒谷场西头突然传来惊呼。
"野猪！
后山的野猪蹿下来了！
"人群轰然散开。
沈秋禾被撞得踉跄后退，腕间锦鲤纹突然发烫。
她鬼使神差地抓住周文清的衣袖："往东！
带大家往东边跑！
"几乎是同时，西南方山坡传来巨响。
百年老槐树轰然倒地，碗口粗的毒蛇从树洞中涌出。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李主任瘫坐在地，裤脚被竹叶青缠住。
混乱中，沈秋禾感觉有人握住她手腕。
秦骁不知何时出现，带着薄茧的拇指按在她脉搏处："你怎么知道要往东？
"竹器作坊开张那日，沈秋禾在门槛下捡到枚袁大头。
前来道贺的周文清脸色骤变："这...这是当年土匪头子..."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引擎轰鸣。
三辆凤凰牌自行车嚣张地刹在篱笆外，顾明城摘下墨镜，后座上的沈明玉穿着进口羊毛裙，脖颈处却缠着纱布。
"姐姐，"沈明玉甜笑着举起病历本，"医生说我这心脏病啊，见不得脏东西。
"她涂着丹蔻的手指划过晾晒的竹篾，"听说你这作坊要参加秋季广交会？
"沈秋禾掂了掂手中的袁大头，忽然朝东南角掷去。
金属破空声里，竹林中传来惨叫——举着相机的男人摔出来，怀里掉出盖着红戳的介绍信。
"《工商时报》记者？
"秦骁用军靴碾住那人手腕，捡起胶卷对着日光，"拍工艺秘方还是拍人？
"顾明城猛地攥住沈秋禾手腕："你非要这么作贱自己？
跟这种退伍兵混在一起..."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少女腕间锦鲤纹竟顺着皮肤爬上自己手背。
"小心！
"沈明玉突然尖叫。
作坊屋檐传来异响，十斤重的竹匾兜头砸下。
沈秋禾被秦骁护在怀里，听见男人闷哼一声。
抬头时，却见本该砸向她的竹匾诡异地拐了个弯，将顾明城新买的上海牌手表碾得粉碎。
竹匾砸落的巨响惊飞了满山雀鸟。
沈秋禾被秦骁按在怀里，鼻尖蹭到他领口淡淡的硝石味。
男人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竹篾在军装上划出长长的裂口。
"秦骁！
"她慌忙去摸他脊梁骨，却被反手扣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