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灯照影
卯时的阳光穿透晨雾，在测力碑表面镀上一层血色，这是林家独有的仪式，每逢朔月试炼，需以嫡系子弟的鲜血唤醒碑中虎灵。
"夜哥哥..."人群最外围传来颤抖的童声。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七房的哑女阿沅，三年前我替她挡下火刑时，她颈间烫出的伤疤和我掌心的噬骨钉痕迹一样深。
"轰！
"林阳的虎爪虚影突然暴涨，将我重重拍在玄铁碑上。
三根肋骨断裂的脆响混在钟声里，反倒像是某种古老的节拍。
我盯着碑面流动的暗纹，突然想起昨夜潜入禁地时，寒潭倒影中那盏青铜古灯表面的饕餮纹，正与此刻碑上若隐若现的图案完全吻合。
"三年前你灵骨被挖时，该把脑子也一并丢了。
"林阳扯住我头发往碑上撞，他袖中滑出的噬骨钉泛着幽绿毒光，"居然偷学苏家剑法，你以为..."我猛地咬破舌尖，冰针混着血沫射入他曲池穴。
这是母亲临终前教我的保命招式，用千年寒髓炼化的冰针入体即化，即便是地阶高手也难以察觉。
林阳的狞笑僵在脸上，他引以为傲的赤焰虎爪突然不受控地抓向自己面门。
趁他惨叫后退的空隙，我翻身滚到测力碑背面，指尖触到昨夜用血画在碑底的符咒，那是父亲书房暗格里，记载着上古龙语的残页。
"祭血！
"监刑长老的暴喝震落檐角冰凌。
十二名赤膊力士抬着青铜鼎入场，鼎中沸腾的虎血蒸起腥雾。
按照族规，试炼者需将双手浸入血鼎，能承受半炷香者方有资格触碰测力碑。
"我先来！
"林阳吞下解毒丹，将血淋淋的右臂插入鼎中。
赤焰虎纹从他脊背浮现，鼎中血水翻涌如沸，竟凝成三寸高的虎形虚影。
"赤焰化形！
阳少爷突破淬体九重了！
"满场哗然中，我蜷缩在碑后运转心法。
昨夜在寒潭底，那盏没入胸口的青铜古灯正渗出丝丝寒气，将噬骨钉的毒素逼向指尖。
母亲缝在我衣襟内的半块玉珏突然发烫，玉上雨燕纹路竟在皮下游走，渐渐拼成残缺的星图。
"该你了。
"监刑长老的玄铁杖敲碎青石板。
鼎中血水己呈暗褐色，这是前九人血脉杂质沉积的结果。
我故意踉跄着扑向铜鼎，在指尖触到血水的瞬间催动古灯。
原本沸腾的血浆突然凝固，鼎底传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些沉淀的杂质正在凝结成冰！
"装神弄鬼！
"林阳凌空劈来一掌，却被突然爆发的寒气冻住经脉。
我趁机将双手完全没入血鼎，青铜古灯在丹田处发出欢鸣，鼎中百年沉积的虎煞之气竟被它鲸吞入腹。
"咔嚓！
"血鼎表面裂开蛛网纹，我佯装惊恐地跌坐在地。
监刑长老瞬移至鼎前探查，却未发现我藏在鼎耳后的冰针，那是用古灯寒气凝结的龙牙状暗器，正缓缓融化在余温中。
测力碑前的青石板上，我的血渍己凝成霜花。
林阳站在碑前冷笑，他刚刻下的"淬体九重"字样泛着赤金光芒，那是即将突破灵泉境的征兆。
"该你了，废物。
"他故意用沾血的靴底抹过我刻在石板上的名字。
我颤抖着将手掌贴上碑面，暗中催动昨夜埋下的龙语符咒。
玄铁碑突然剧烈震颤，惊得监刑长老手中茶盏坠地。
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我逆转经脉逼出心头血，任由其渗入碑文沟壑。
"嗡——"青铜古灯在体内发出远古凶兽苏醒般的低吼，碑面裂纹中迸发的不再是赤焰虎族的金红光芒，而是裹着冰霜的幽蓝火焰。
那些火焰在空中交织成狰狞的龙首，"妖术！
"三长老的紫金蟒袍鼓荡如帆，"此子定是修炼了魔功！
"我咳着血沫仰头大笑，任由他们将我按倒在地。
当执法弟子的镇魂钉刺入肩胛时，我刻意让古灯气息外泄，十万大山方向传来的龙吟，果然让三长老脸色剧变。
"且慢！
"白虹破空而至，苏雨柔踏剑落在测力碑顶。
她腰间天机阁玉牌泛起青光，正与我怀中颤动的半块玉珏共鸣。
"此子..."她指尖抚过碑面龙纹，突然转头盯住我的眼睛："你可愿入我天剑宗？
"全场死寂中，我挣开执法弟子，将废脉丹拍入口中。
药力发作的瞬间，古灯在丹田处幻化成破碎虚影，原本耀眼的龙纹骤然暗淡。
"苏仙子说笑了。
"我抹去嘴角黑血，"废人一个，怎配..."话未说完，十万大山深处突然地动山摇。
一条横亘百里的空间裂缝撕开天幕，裂缝中探出的龙爪虚影，与我掌心未散的龙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