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井中的医心
林疏月跪坐在潮湿的青石上，铜炉里的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靛蓝色——这是她用终南山带回来的青瓷碎片作燃料。
"唐九爷，这汤药喝完，你的伤就能好。
"她将陶碗递过去时，瞥见对方脖颈后新浮现的凤凰纹身。
那形状与第一日沈青梧手腕上的胎记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像是要渗出血来。
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突然加重。
唐九爷枯槁的手指扣住碗沿，碗底立即凝出霜花。
"林姑娘的医术，当真比西域毒菩萨还狠三分。
"林疏月转动腕间的银线傀儡，无面木偶的关节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医者眼里，生死不过是一炉药渣。
"她忽然扯动傀儡的丝线，木偶的左手食指骤然伸长，刺入唐九爷的虎口穴位。
唐九爷惨叫着栽倒在地，却见林疏月从袖中抖出个玉瓶："这是解药。
"瓶口打开的刹那，浓烈的腥甜味弥漫开来——里面盛装的，竟是终南山青蚨鸟的胆汁。
"你早就知道我有蛊虫寄生？
"唐九爷咳着血沫抓住她的脚踝，面具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虫卵。
"十七年前沈家灭门案，你父亲也做过同样的事！
"林疏月突然笑了。
她割开自己手腕，将血滴进药炉。
火焰霎时暴涨，映出墙上的星图——那正是紫檀木匣里缺失的半张。
"唐少主可还记得，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教我辨认蛊虫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他说真正的医者，要能听懂虫语。
"无面傀儡突然扯断药杵，木刺扎进林疏月的手心。
鲜血滴在星图上，某颗星辰突然亮起。
唐九爷惊恐地发现，那些光点竟与自己体内蛊虫的蠕动频率完全一致。
"哥哥，你看。
"林疏月将星图铺在井底，傀儡线缠绕着唐九爷的铁链。
她褪下药囊，掏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当年父亲为了救你，把我的右手指骨炼成了傀儡线。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唐九爷狂笑着扯断铁链，却在触及井壁的青苔时僵住——那些看似植物的东西，分明是无数微缩的青蚨鸟尸体。
林疏月突然扯动傀儡线，整座枯井开始震颤，井壁上的青苔纷纷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虫卵。
"你以为沈家真是为了剑谱杀人？
"林疏月将手术刀刺入自己脖颈，挖出个拳头大的虫茧，"他们要的，是能操控活器的人蛊！
"虫茧裂开的瞬间，数百只青虫涌出，却在碰到唐九爷的凤凰纹身时突然自爆。
井底传来闷响。
当林疏月背着昏迷的唐九爷爬出枯井时，晨曦中浮现出终南山轮廓。
她摸了摸傀儡线，发现无面木偶的指骨不知何时变成了沈青梧断指的铁环。
"沈家二少爷果然没死。
"她将铁环缠上傀儡关节，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轻笑，"不过现在，该让某些人明白——医者要救的，从来不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