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糯米上,那些雪白的米粒立刻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床头的老式八卦镜又裂开一道缝,镜面里映出的不再是卧室,而是翻涌的血海。
这是她第二十次来找我。
窗外的暴雨突然停了,整栋公寓陷入死寂。
秒针跳动声在耳膜上炸开,我摸出藏在衣领里的怀表——23:59。
冷汗浸透的后背突然贴上冰凉的东西,像有人隔着床板在抚摸我的脊椎。
"铛!
"老座钟报时的瞬间,整层楼的电路同时爆出火花。
浓稠的黑暗从门缝渗进来,带着腐肉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气味。
我迅速将两枚乾隆通宝塞进耳孔,铜锈的腥苦在舌尖漫开。
但还是迟了半秒,那声轻笑己经钻进耳道。
"找到你了。
"床垫突然凹陷,有东西坐了上來。
暗红色的裙摆垂落床沿,发黑的血液顺着缎面滴落,在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血梅。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二十年前的记忆随着血腥味翻涌——也是这样的雨夜,七岁的我透过衣柜缝隙,看见穿红旗袍的女人用长指甲剖开父亲的喉咙。
冰凉的发丝垂到我鼻尖,混着河底淤泥的腥臭。
她在慢慢俯身,我听见颈椎骨节错位的咔咔声。
床底空间突然泛起白霜,铺在西周的糯米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有无数看不见的脚在踩踏。
"这次不躲衣柜了?
"她的声音带着水鬼特有的咕哝声,腐烂的指尖擦过我颤抖的眼皮,"聪明孩子,可惜..."压在胸口的桃木剑突然发烫,我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味***下,原本僵硬的右手终于能动弹,迅速摸向腰间的布袋——里面装着爷爷临终前给的犀角粉。
但下一秒,整张床被掀飞到空中。
我暴露在月光里。
血红的高跟鞋立在眼前,往上是泡胀的小腿,密密麻麻吸附着深水螺蛳。
想要闭眼己经来不及,我的视线顺着湿漉漉的裙摆往上爬,看见她折断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蛆虫正从爆裂的眼眶里簌簌掉落。
"看着我的眼睛。
"黏腻的嗓音裹着尸油滴在我额头上,"这次没有八卦镜,没有锁魂钉,你爷爷的破符咒也烧光了..."后腰突然触到某个硬物。
是那面裂开的八卦镜!
镜框边缘的铜绿割破掌心,鲜血渗进龟裂的镜面。
女鬼发出尖啸,公寓里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
在碎镜纷飞中,我终于看清她背后若隐若现的暗红色丝线——那些线另一头,竟然连着我手腕上的胎记。
"你以为他真是为你好?
"女鬼腐烂的脸突然贴近,我看见她喉咙里卡着的金锁片,上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二十年前那个老东西用亲孙子的命做阵眼,才把我封在..."犀角粉终于撒出去,在空气中燃起幽蓝火焰。
趁她后退的瞬间,我扑向墙角的老樟木箱。
箱底黄绢上,爷爷的字迹正在渗血——用八卦镜碎片刺穿心脏,以血亲魂魄为祭,可重启封印。
女鬼的指甲己经刺入我肩膀,带着刺骨阴寒。
碎镜抵住心口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每次遇袭都在生日这天。
窗外惊雷炸响,在意识消失前,我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惨叫。
原来每道生辰八字,都是爷爷为我准备的替命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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