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绿枝
绿枝兴奋地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什么，一把捂住了嘴。
看到沈容儿裹得严严实实，绿枝好奇地打量着。
沈容儿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拢了拢衣领，声音淡淡的，“很晚了，今夜闹了许久。
我们快些回房休息吧。”
绿枝应了一声，抬眼看到小姐垂着眼睫，疲惫不堪的样子，有些心疼，便压下心里的疑问，一路沉默地扶着沈容儿朝她们住的院子——香蕙院走去。
按照沈容儿原先的布置，院里没有留人守夜，为的就是方便她成事后能不声不响地回来。
香蕙院隐在浓浓的夜色间，的确安静无声。
绿枝抬手轻叩院门，见无人应答，才松了一口气，带着沈容儿走向卧房。
方才走了许久的路，沈容儿内里的纱衣己经被汗浸湿，她抬手刚要解开斗篷，余光却扫到一旁等待吩咐的绿枝。
终是有些尴尬，沈容儿放下手，声音柔柔地，“绿枝，你去帮我拿帕子来，我想擦擦汗。”
绿枝恋恋不舍地去取帕子了，天知道，她是真的很好奇小姐今晚到底有没有那什么。
虽然开始听到小姐的提议觉得略微出格了些，但这己经是小姐最好的出路了。
哪怕是做侯爷的侍妾，也比嫁给外头那些不三不西的人做正头娘子强。
沈容儿扫视了一圈，看见屏风上搭着干净的里衣，便利索地脱了全部的衣裳，拿起里衣穿了起来。
她现在这具身体皮肤白皙，西肢修长，所有地方都恰到好处的完美，比她原本瘦得排骨似的好太多了。
但手腕和腰上的青紫倒是有些棘手。
愣神间，绿枝端着热水进来了。
“小姐，奴婢见小厨房有热水便端了来，虽然有点冷了，但拿来擦身子也会舒服些。”
“绿枝，你先去休息吧。”
沈容儿伸手接过帕子，“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衣袖扬起的一瞬，绿枝眼尖地看见了沈容儿手腕上一圈一圈的淤青，不禁啧舌。
这侯爷也太心急了，小姐皮肤本就娇嫩，平常小磕小碰的都容易红肿，这伤都快成紫色了，得用了多大力啊。
“小姐，您先擦身子，奴婢去帮您拿些消肿止痛的药膏来。”
不容沈容儿的拒绝，绿枝转身往外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容儿望着绿枝的背影哭笑不得，却也拿这固执的小姑娘没办法，只能先擦身子了。
过了许久，也不见绿枝回来。
沈容儿等得困极了，便吹熄了灯，倒在床上梦周公去了。
耳房中，绿枝正焦头烂额地找那支侯爷前几月赏的雪花膏，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找什么呢？”
绿枝被吓得一抖，转身看见来人是侯爷身边的侍卫卫俞，便松了一口气，“干嘛三更半夜跑到这儿来，我都快被吓死了！”
卫俞抿唇一笑，深不见底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身为侯爷最器重的贴身侍卫，人人碰到他都会应承几句，偏偏这个同乡的小丫头是随性惯了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带怕的。
“自然是侯爷派我来的，我又不是那等登徒子，会半夜闯进闺阁女子的院子。”
卫俞打趣道，伸手递了一物给绿枝，“我猜，你是在找这个吧。”
“你怎么……”绿枝刚要反驳，接过来看见那的确就是雪花膏，声音便戛然而止。
“侯爷也知道自己行为太过粗蛮吗？”
绿枝把雪花膏捏在手里，叉腰质问，“我们小姐手腕上的伤看着可严重了，十天半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好。”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轻笑，“这事我管不着，不过侯爷让我带话给表小姐，夫人那他己安排妥当，不过近日需避些风头，二人可于月末，在紫茉院中见面。”
说完卫俞利落地翻窗走了，徒留绿枝在原地发怔。
“哎，我还没说几句！”
绿枝跺了跺脚，决定先去找小姐，把伤治了再说。
绿枝赶到房外，却看见里头漆黑一片，估摸着小姐睡下了，便轻手轻脚往里走。
沈容儿爱踢被子，这次也不例外，一只脚落在外面，冻得冰凉。
绿枝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脚挪了进去，掖实了被子才放心离开。
外头晨光熹微，能听见鸟儿清脆的啼鸣。
睡不了多久了。
绿枝叹了口气，拖着满身的疲惫回房补觉去了。
等到院里的人渐渐都起来了，主仆二人还睡得正香。
小厨房的孙妈妈却急得团团转，不时地看一眼卧房的方向。
孙妈妈边踱步边碎碎念道：“表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之前日日都为侯爷准备了早点，连身体有恙都不曾落下，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和孙妈妈一样担心的还有端坐在饭桌上，面色阴沉的萧烨。
“侯爷，您要不先用点吧。
上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侍菜的婢女殷勤地夹了一筷子萧烨看都不看那婢女一眼，不耐烦地端起粥喝了一口，只觉得索然无味，全然没有沈容儿熬的有味道。
只希望她不是在为昨天的事闹脾气。
萧烨放下筷子，起身去上早朝。
香蕙院中，二人依旧睡着。
往日都是绿枝准点起，再由她叫沈容儿起床的。
可绿枝睡过头这件事几年也不曾有过，也就没人敢去叫她，更遑论越过她去叫醒沈容儿了。
二人一首睡到日上三竿。
待绿枝揉着肿胀的眼睛幽幽转醒时，刺眼的太阳光一下击穿了她的心灵，“完蛋了！
我居然睡过头了！”
她飞快地洗漱一番，然后一路小跑去叫沈容儿起床。
路上还有许多丫鬟朝着她问好，那道道诚挚的目光宛如火焰炙烤，绿枝只想躲得远远的。
从前只有她训小丫头们晚起的份，如今自己却犯了这样的错误，这让她怎么在这院里待下去啊。
卧房里，沈容儿翻了个身，选择无视耳边不停的催促声。
绿枝没办法了，只能上手轻轻推着沈容儿的肩，“小姐，真要起来了。
马上都要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