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吐露心声
沈容儿头埋在软枕里,闷闷地说。
“那奴婢服侍您洗漱?”
绿枝上前揭开被褥,轻柔地扶沈容儿坐起身。
她又端来热水要为沈容儿擦脸。
沈容儿十分不习惯被人侍候,拿过帕子朗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好容易洗漱完毕,沈容儿伸着懒腰走出卧房,迎面碰上等了许久的孙妈妈。
“表小姐,您今日为何起得这么晚?
听说侯爷早膳没用几口就去上朝了。”
孙妈妈皱眉问道。
“这个嘛。”
沈容儿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自然是因为我今日身子不大爽快。”
说着还故作虚弱地伸手让绿枝来扶她。
绿枝十分配合地走上前,又猛然想起小姐的伤还没处理,便轻声提醒道:“小姐,药还没擦呢。”
“对对,我还要擦药。”
沈容儿摆摆手,准备跟绿枝进去。
“表小姐,侯爷中午还会回府用膳。”
孙妈妈急切道。
“我身体不适,无法为侯爷炮制中饭了。”
沈容儿懒懒答道。
想让她去做饭伺候萧烨,没门儿,她现在身上还痛呢!
殊不知,她这一行为惹得萧烨魂牵梦绕,还以为她在故意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于是按捺不住的萧侯爷在晚上偷偷溜进了香蕙院。
萧烨轻手轻脚地翻窗,一扭头却跟绿枝大眼瞪小眼。
绿枝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好像一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压低声音催促道:“侯爷,您快走吧。
表小姐歇下了。”
“那我去看她一眼。”
萧烨站起身就要往里走。
绿枝却堵住他的去路,低头恭敬道:“侯爷,表小姐说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段时间尽可不要相见了。”
萧烨满腔热情却吃了个闭门羹,心下烦闷,掀袍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绿枝松了口气,连忙来到沈容儿床前,轻声道:“侯爷己经走了。”
沈容儿早早猜到她这样不顺着萧烨心意来的行为会被过度解读,并且现在他们都关系也见不得光,要来肯定不走寻常路,就吩咐绿枝候在窗边阻拦。
如果实在拦不住的话,她就躲在被子里装死。
“走了就好。”
沈容儿抬起头,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小姐,您怎么突然不愿意见侯爷了?”
绿枝心里充满了疑惑,这几日侯夫人都在自己院里忙着,压根不关心这边,侯爷还是晚上偷偷来的,两人见面说说话有什么不好。
沈容儿坐起身,认真看着绿枝说:“绿枝,我以后不会和侯爷有交集的。
我不想做他的妾。”
绿枝“啊”了一声,不解道:“可小姐您之前筹划了那么久,如今放弃,所做的一切不就都付诸东流了?”
沈容儿无奈笑笑,声音平静,“他现在是对我一时新鲜。
那日你也看见了我手腕上的伤,他明明知道我容易受伤,对我也不甚爱怜。
侯爷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
“而且,我不想和侯夫人树敌。”
沈容儿眼睫垂下,掩去了眼底的忧虑。
“好吧,小姐无论做什么,绿枝都支持你。
哪怕觅不得良婿,绿枝也能把小姐照料好。”
虽然有点惋惜,绿枝还是选择尊重沈容儿的意愿。
沈容儿笑着戳了戳绿枝的脸蛋,“怎么脑袋里只有寻夫婿呢?
小姐我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的。”
绿枝摇摇头,不太赞成。
在这个时代,连经商都要求有男人陪同,女子是不被允许孤身一人在外打拼的。
沈容儿知道一时要改变她的想法很难,便笑着催她去休息。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晨,两位不速之客到访。
陶沅沅和庆国公夫人顶着两张严肃的脸踏入了香蕙院。
沈容儿在屋里听到通传,急急迎了出去,“不知表嫂和庆国公夫人打架光临,容儿有失远迎。”
庆国公夫人睨了她一眼,见她身姿娉婷,如弱柳扶风般,心里就先生出几分不喜。
从前她未出阁时,家中一庶妹便是这般做派,看着莲花一样高洁,心机却比谁都深沉。
她因此吃了许多暗亏,连带着定好的亲事差点都被抢了去。
“现在知道叫表嫂了!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陶沅沅拧眉骂道,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一顿。
“沅沅,你太失礼了。”
庆国公夫人拍拍女儿的肩,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怎么?
沈姑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庆国公夫人冷冷开口。
沈容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她提及便带她们去了正厅,顺带吩咐绿枝去泡最好的茶。
因着从前的沈容儿节俭惯了,厅里只有上座两张,余下的都是小绣墩。
沈容儿从善如流地请两位上座,自己随意坐了一个小绣墩。
“你似乎也知道身份高低。”
庆国公夫人挑眉,居高临下地问道。
“容儿身份低贱,换做从前连与二位说话的份都没有。”
沈容儿颔首低眉道,“如今这样己是我的福分。”
茶水送上来了,庆国公夫人接过尝了一口,遂笑道:“这样好的茶,我府上也没有几两。
你是如何得的?”
如何得的?
当然是萧烨送的啊。
沈容儿心知她这是要逼自己承认和萧烨有染,便恭敬答到:“这是表哥送我的生辰礼,只有招待像您这样的贵客才敢拿出来。”
庆国公夫人点点头,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声音冰凉:“我本无意为难你,只是你看着是个明白的人,做的事却糊涂。
我这趟来就是为了替沅沅出气,你可还有话说?”
沈容儿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诚恳道:“我从前的确做错了,您要怎么惩罚都行。”
陶沅沅却冲上去一把拽起她,恶狠狠道:“你别想扮一副柔弱姿态让人家可怜你!
本来就是你做错了。”
沈容儿的手腕受到二次伤害,她强忍着疼痛站首了身体,“你们怎么罚我都行的。”
庆国公夫人走到她身前,在沈容儿耳边轻语道:“我要看到你的决心。
否则我可以做主把你许配给任何人。”
沈容儿听得汗毛倒竖,面上也只能装作平静地应付着。
待送走两人后,沈容儿便瘫在床上发呆。
她只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任人摆布的滋味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