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局虐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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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夏进了那间屋子。

回忆如泄洪的水,顷刻间冲破情绪的闸门。

这间卧室是她的噩梦之源。

屋子里有一张大床,一排西门的大立柜是新打的,还有木头和漆的气味。

床头柜上放着果盘,果盘里是喜糖、瓜子、花生等。

窗帘是粉白相间的遮光布。

窗前放着一张书桌,桌子上有一台磁带录音机,边上摞着几盒磁带。

上一世,于文礼进来后便按下了开关。

如果关了门窗,音乐声混和着院里的喧闹声,根本没人能听到三楼的屋里发生了什么。

就是在这张床上,她命运的走向被完全改写。

陆小夏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一世于文礼伤不到她了,但当她和于文礼单独相对时,她的心还是揪得紧紧的。

半掩的房门被推开,于文礼夹着烟,出现在门口。

“小夏,你一个人呀?

等我二姨呢?”

说着,他吐了个烟圈。

陆小夏像上一世一样,掩鼻轻咳了一声,表达对烟的敏感。

果然,于文礼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并随手带上了门。

窗帘没拉,陆小夏能清晰的看到,于文礼走到那段问题栏杆前,深深吸了一口烟,转过身,瞟了一眼屋里的陆小夏,惬意的吐了一个烟圈,左手习惯性抄进裤兜。

然后,他靠上了身后的栏杆。

陆小夏长舒一口气。

一声惊叫传来。

紧接着——她听到了院子里一片哗然,惊叫连连。

她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可惜了,才三楼。

院子里的地砖是专门为了这场婚礼新铺的硬砖。

陆小夏刚才看过,那个位置垂首下去,正好是两桌酒席之间的空地。

希望不要误伤他人。

如果有误伤,也希望不要太严重。

……一楼院里,登时乱了起来。

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圈的中心是一截栏杆和一个人。

于文礼后背着地,仰面躺在地上,身体微微扭动着,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一张脸因疼痛而狰狞,血线顺着鼻孔流出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不是大胜庄老于家那小子吗?”

“可不是嘛,周姐的外甥,于文礼!”

“咋掉下来的呀?”

“不知道呀,栏杆太不结实了!”

众人抬头去看,三楼的楼栏杆,豁了一截。

“快!

快去叫周姐!”

“快快快!

快打120!”

作为崔家女主人,周敏芳得了消息踩着小碎步跑出来,看着地上的于文礼,她倒吸一口凉气,扯着嗓门叫道:“咋回事!

咋掉下来的,谁推的?”

人群里七嘴八舌:“不知道啊,谁知道他咋掉下来的!”

“哪有人推他,就他自己,靠栏杆上抽烟呢就掉下来了!”

周敏芳心里又气又慌,这二百五街溜子,专拣这时候从楼上掉下来,这不诚心给老崔家添堵吗!

王八羔子!

她压根没寻思栏杆的事,又踩着小碎步往屋里跑,得赶紧打电话,让120把人抬走,别死到她家,喜事变成丧事可就晦气了!

一旁的地上还有个男人,扯着嗓子哀嚎:“妈耶!

砸死我了,我快不行了,快送我去医院!

救命啊!

我的膀子疼,我活不成啦!”

栏杆掉下来时,那人正好过来劝酒,误伤了。

有人蹲在他身边劝他:“大有,不要叫了,叫得这么中气十足,肯定没事!

周姐打了120,车马上来!”

屋里的人越来越多的涌出来。

崔副厂长,崔永久,也出来了,一张胖脸黑成了锅底。

见领导这副尊容,围观的众人也不敢发表啥意见,都跟鹌鹑似的不敢吭声,等救护车来。

崔永久看看乱糟糟的于文礼,又抬头看看三楼,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身后跟了两个本家的侄子。

房门被推开,陆小夏背对着门,正歪坐在床边嗑瓜子,床头柜上放果皮的盘子里,一堆瓜子壳。

桌子上的磁带机里,放着音乐:“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崔永久关了磁带机,陆小夏才意识到有人进来。

她转过身,一脸惊讶的站起来,嘴里还噙着一颗刚嗑了一半的瓜子。

崔永贵一双肿泡眼拖着两个大眼袋,朝屋里扫视一圈,又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女孩,阴着脸问:“刚才有没有人上来?”

女孩不卑不亢:“于文礼进来,打个招呼又出去了。”

“除了他呢,还有没有人?”

“不知道……哦,还有几个小孩在楼梯那儿玩,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

怎么了?”

“你躺这儿干嘛?

“我……等我周姨,说我进厂的事。”

崔永久的眉毛快拧成了麻花,在她脸上又盯了两眼,实在看不出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有什么问题。

于是又靠近那段断裂的栏杆前看了看,拧着眉下去了。

陆小夏也连忙跟着下去。

她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地上的于文礼。

大仇得报的快意攀上心头。

上一世的这天,她被这个***毁了清白,后半辈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一世,她终于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劫。

午后的阳光柔和而轻暖,风吹在脸上,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

此后余生,她要做个幸福的普通人。

不求大富大贵,只愿不忧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