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尸变拍卖
它们的关节处钉着战国半两钱，铜绿中渗出暗红血丝，在防空洞壁灯下如同活物般脉动。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陈玄夜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桃木剑上。
剑锋划过血尸眉心时，腐肉间突然钻出蜈蚣状的蛊虫，尾部竟连着半枚虎符残片。
防空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
陈玄夜追到拐角处，看见西装男的尸体正被拖向暗河。
那张青城山开发图纸浸在血泊中，七个朱砂圈突然开始移动，连成北斗吞月之势。
手机在此时震动。
老掌柜发来的视频里，ICU病房的方小茹突然坐起，手指在呼吸面罩上画出傩戏脸谱。
她身后的心电监护仪显示室颤波形，却诡异地组成二十八星宿图。
"陈道长好兴致。
"血娘子的声音从头顶通风管传来。
陈玄夜抬头看见她倒悬的身影，红绸旗袍下摆垂落，露出小腿上缝合的《血河车阵图》刺青，"想要天师印，就拿三清铃来换。
"陈玄夜摸出怀表。
当分针指向罗马数字Ⅶ时，表盘突然渗出黑水，黄铜外壳浮现出与青铜钥匙相同的殄文。
他猛地想起三十年前那场大火，老道将三清铃烙在他腕上时说的那句："铃碎则劫起。
"暗河突然掀起浊浪。
陈玄夜闪身避开袭来的铁链，却见浪头里立着七具青铜棺椁。
棺盖缝隙中伸出布满鳞片的手掌，每根手指都戴着考古队的钻戒。
方小茹在消毒水味中睁开眼时，首先看见的是心电图波纹组成的北斗七星。
她扯掉输液管，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出枚战国半两钱。
硬币表面残留着黑色黏液，与青城山悬棺渗出的物质如出一辙。
"方小姐，你昏迷了三天。
"护士递来的温水里浮着银杏叶。
方小茹突然掐住对方手腕："你们把第七具悬棺运到哪了？
"走廊警报大作。
方小茹赤脚冲向地下室，DNA检测报告从指缝滑落——那具悬棺遗骸的线粒体序列，竟与她有99.8%的匹配度。
冷藏室铁门打开的瞬间，她看见七具青铜棺椁整齐排列，棺盖表面用放射性物质标注着"危险"。
手机自动播放起云相册视频。
十天前的监控显示，周教授深夜潜入实验室，将某种黑色黏液注入悬棺样本。
当画面放大到3200倍时，那些黏液里分明游动着微型青铜甲虫。
"别碰！
"赶来的保安被方小茹过肩摔放倒。
她抓起消防斧劈开天枢位棺椁，青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民国时期的茶馆：穿藏青道袍的男人正在砚台前书写，案头镇纸正是周教授的虎符。
镜中突然伸出青灰手臂。
方小茹后退时撞翻液氮罐，冷气喷涌中，棺椁表面的殄文开始发光。
她摸出考古刷轻扫纹路，碎屑在质谱仪上显示含镭-226——这分明是二十世纪才发现的放射性元素。
陈玄夜在暗河尽头看到血娘子时，她正在用天师印蘸取活人精血。
青铜獬豸的双眼变成猩红，印面浮现的《老子想尔注》章句竟是用殄文书就。
"张天师要是知道后人如此不济..."血娘子话音未落，陈玄夜甩出的捆尸索己缠住她脖颈。
尸香魔芋突然喷出紫雾，防空洞壁上的苔藓瞬间疯长成手臂粗的触须。
桃木剑斩断触须的刹那，陈玄夜瞥见天师印底部刻着"甲戌年甲戌月甲戌日"。
这个日期在他太阳穴突突跳动——正是三十年前陈家沟灭门的日子。
暗河突然沸腾。
七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腐尸们手持洛阳铲列成北斗阵。
陈玄夜摸出五帝钱布下先天八卦，却在乾位看到方小茹的虚影——她正在医院用考古刀撬动棺椁底部的青铜镜。
"快住手！
"陈玄夜的吼声被爆炸吞没。
防空洞顶部落下碎石，血娘子娇笑着消失在水雾中。
天师印坠入暗河前，陈玄夜用三清铃接住一滴血珠——那分明是方小茹的O型血。
回到茶馆时，老掌柜正在擦拭神龛。
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尖指向西南，刀面倒映出府南河上的诡异画面：七具悬棺正顺流而下，棺盖缝隙伸出裹着冲锋衣残片的手臂。
陈玄夜掀开道袍，胸前的三清铃烙印己蔓延到心口。
当他用朱砂笔描摹印记轮廓时，笔尖突然自行动起来，在黄表纸上画出《血河车阵图》——天枢位赫然是鹤鸣茶社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