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寸头壮汉正在给霰弹枪填装子弹，弹壳上刻着扭曲的符文。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陈暮的左手缩在袖子里，触手还在回味吞噬怪物时的***。
“从你捡到罗盘开始，我们盯你七天了。”
西装男吐了个烟圈，烟雾在空中凝成一只眼睛的图案，“顺便说，我叫陆巡，开车的是老虎——别问他真名，这蠢货觉得代号很酷。”
老虎从后视镜瞪了一眼：“总比你用本名装逼强，陆大博士。”
车身突然剧烈颠簸，陈暮转头看向窗外，喉结动了动。
浓雾中浮现出半截公交车，车身爬满牡蛎和藤壶，挡风玻璃后挤着一团团膨胀的肉瘤，司机的位置盘踞着巨型海星，五条腕足从车窗缝隙里垂下，正在卷住路过的流浪狗往嘴里塞。
“别盯着看。”
陆巡打了个响指，火焰在车窗上镀了层蓝膜，“那些东西对视线很敏感。”
陈暮收回目光，发现昏迷的女生被安置在角落。
她的右腿打着临时夹板，脖颈后的伤口渗出淡绿色黏液。
“她会被感染吗？”
“己经感染了。”
陆巡轻描淡写地说，“不过你吃掉的是主脑，她现在顶多算个移动血包。”
越野车冲进跨海隧道，陈暮突然捂住左眼——视网膜上浮现出青铜罗盘的虚影，指针疯狂转动。
隧道墙壁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无数苍白手臂从墙体里伸出，像溺水者挣扎着抓向车顶。
“抓紧。”
老虎猛打方向盘。
越野车撞开隧道口的栅栏，冲进一片诡异的宁静。
月光穿透稀薄的雾气，照亮前方锈迹斑斑的码头，集装箱堆叠成扭曲的迷宫，海风中飘来腐烂海带的味道。
陈暮的左手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半小时后，集装箱临时基地。
**五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围着电磁炉涮火锅，红油汤底咕嘟冒泡。
“新人？”
一个扎双马尾的少女夹起毛肚在锅里七上八下，“陆哥你又拐童工？”
“童工个屁！”
戴鸟嘴面具的男人闷声说，“这小子身上旧日眷属的臭味，隔着面具都能闻到。”
陈暮盯着锅里翻腾的食材，突然发现那根本不是毛肚——半透明的肉片带着荧光蓝血管，分明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陆巡把陈暮按到折叠椅上，舀了勺“毛肚”放进他碗里：“正式介绍下，深蓝之眼临海分部外勤组。”
“阮阮，黑客兼后勤。”
双马尾少女撩起刘海，露出左眼机械义眼，“顺便说，你刚才吃的是一种深潜者的腕足，口感比牛肚脆。”
“鸦医，法医兼毒师。”
鸟嘴面具男往锅里倒了瓶绿色药剂，“消毒。”
角落传来键盘敲击声，穿道袍的年轻人头也不抬：“青阳子，负责超自然部分——别问我为什么道士用笔记本，与时俱进懂吗？”
火锅突然沸腾，汤底变成诡异的荧绿色。
“到点了。”
陆巡抬手看表。
整座码头陡然震动，海平面升起一道百米高的灰墙。
陈暮起初以为是海啸，首到看清那是由无数纠缠的触须组成的巨浪，浪峰中浮现出半座沉船，船身挂满藤壶和人类骸骨。
“欢迎来到深蓝之眼的迎新仪式。”
陆巡拎起脚边的银色手提箱，“任务很简单：去那艘船上，把‘卵’带回来。”
箱盖弹开，陈暮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颗心脏在透明容器中跳动，表面覆盖鳞片，血管连接着微型机械装置。
“植入皮下，能暂时压制你的畸变。”
陆巡敲了敲容器，“当然，如果任务失败……”他指了指沸腾的火锅：“明天加菜的就是你的器官。”
---**二十分钟后，冲锋艇上。
**陈暮摸着锁骨下植入的“心脏”，这东西像活物一样在皮肤下游动。
远处的触须巨浪己经消散，沉船孤零零地漂在海面，船身传来婴儿啼哭般的诡异声响。
“别怕，姐姐罩你~”阮阮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只要别碰船上的黑珍珠，那玩意会钻到你脑子里唱歌……”青阳子突然按住陈暮的肩膀：“你身上有黄衣的味道。”
道士的瞳孔泛起金色，陈暮感觉有灼热的目光穿透五脏六腑：“有人在你的灵魂里种了锚，等船靠近拉莱耶——”冲锋艇猛地撞上沉船，陈暮的罗盘突然发烫。
月光下，甲板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凝结成一个个扭曲的人形。
它们没有五官，脸部是不断旋转的漩涡，手里提着锈蚀的船锚。
“是溺亡者！”
阮阮抽出两把微型冲锋枪，“优先打碎头部漩涡！”
陈暮刚举起配发的战术匕首，左手突然暴长成三米长的骨鞭，横扫着将两个怪物拦腰斩断。
黑血溅在甲板上，竟腐蚀出克苏鲁浮雕的图案。
吞噬“溺亡者残骸”，污染值+5，解锁技能：水下呼吸（初级）“牛逼啊新人！”
阮阮一枪打爆扑向陈暮的怪物，“你这触手比振动棒还灵活！”
陈暮还没来得及吐槽，整艘船突然倾斜。
船舱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巨响，某种巨型生物正从海底上浮。
青阳子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脸色煞白：“不对劲！
这次潮汐周期提前了……”船体轰然开裂，章鱼触须般的黑色肉柱破舱而出，每根肉柱上都镶嵌着人类的上半身。
它们齐声吟诵着古老咒文，甲板上的黑血汇聚成逆五芒星阵。
陆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菜鸟们，有个坏消息——我们中计了，船上的‘卵’早就孵化，现在掉头……”肉柱突然喷出紫色毒雾，陈暮的机械心脏剧烈抽搐。
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船舱底部睁开一只巨大的金色瞳孔，瞳孔中倒映着一座海底之城的轮廓。
黄衣之主的低语在颅内回荡：“献祭他们……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