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遇
秦淮回头,一个小少年歪着头,手上来回倒腾着纸团,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不屑。
“你是谁。”
秦淮不惧,却见小少年旁边的小厮开口。
“我们少爷可是京内正一品林司空的嫡亲儿子。”
秦淮愣了愣,林司空?
司空是什么?
见秦淮不为所动,小厮有些急了。
“你这个小女子,听见我家大人名号竟也不知向我家公子行礼,实在是眼界不堪。”
秦淮不想起争执,但见小厮如此咄咄逼人,唇齿轻启。
“你这小厮好生无理,你既己说是你家大人名号,我为何要向你家少爷行礼,大人之义何故你凭空自由来继承?
何况君子自古以礼待人,你家少爷凭空欺负同学之人,实为无礼。
你即为下人,礼法逾越,彰显自己无德又毁主家芳名,真为居心叵测。”
秦淮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通,小厮还嘴不上,只得求助自家主子。
“少爷,你看这女子言辞犀利,目中无人。”
林家少爷恼怒,一把将手中的纸团砸在地上。
“果真为小女子难养也。”
秦淮乐了,这就是报书读句只看一半,脑袋空空胡乱语的典型代表。
司空究竟是什么职位她不知,但从小厮如此蛮横无理便可推敲应是京内出门的高门显贵。
头一日求学,便遇上这俩货色,秦淮只觉自己倒霉至极。
自己身居篱下,也不得不低头。
于是扶了扶身子。
“林少爷大度,自是不屑与我们小女子争执不休的。”
林家少爷睥睨秦淮一眼,大赦天下般言。
“有点儿眼力见以后就该好好孝敬孝敬本少爷。”
说完带着小厮趾高气扬地走了。
······“小坏蛋。”
似乎有人在喊······“这里,小坏蛋。”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一棵杏树下。
秦淮哑然,只觉完蛋了。
这人正是昨晚自己丢下的那个小杀手。
秦淮见西下早己没有他人,手上拿着镇尺就走上前,试探着开口。
“你可是来寻我麻烦的?”
少年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只是面庞前依旧戴着纱,他从袖中一探,摸出一物,递给秦淮。
“金创药,还有,把你背后藏着的镇尺拿出来吧,我都看见了。”
被人识破,秦淮也不恼,一把接过金创药。
“你不气恼我把你丢下?”
少年清亮的眸子眨了眨,故作伤心调。
“官人不知,奴家也不知怎的就惹我家小娘子生气了,昨夜风霜雨露,可把奴家给冻坏了。”
秦淮顿时脸涨的绯红,转身就跑。
“你这人,说话好不要脸,我一个小姑娘怎么成官人了。”
少年看着落荒而逃的秦淮眼眸含笑,抱着手看见跑远的背影,略微提高音调。
“官人等等奴家。”
秦淮跑的脚步愈发急促了。
秦淮一口气冲出了学堂,只见江子衿、江子义两人早己在外等候。
江子衿正欲上前,谁知江子义“嗖”地一下从旁边窜了过去,活脱脱就像一只山猴。
“好妹妹,怎么才出来。”
江子衿愕然,江子义是被夺舍了?
秦淮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解释。
“第一天······来,有点·······记不住路······”“都怪江子衿,都没给你安排个侍女。”
一旁发愣的江子衿回神,顿时暴跳如雷,上去就掐江子义的胳膊。
“好好好,娘亲将事情全权交给你,现在过河拆桥是吧。”
“哎哟,哎哟,我错了,姐,姐,好姐姐,饶了我饶了我。”
两人打闹了一番,在秦淮的极力劝阻下才停歇。
三人乘着马车便回府。
府中白氏得知江子义又将事情搞砸后,罚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
欲哭无泪的江子义冲过院廊就找秦淮告状。
“我的好妹妹,我被母亲罚了零花钱。”
秦淮给江子义倒了杯茶,启声安抚。
“消消气,欢哥哥。”
江子义一听秦淮又叫他“欢哥哥”,顿时又乐的找不着北。
“哎呀,一个月小钱,我江子义有的是私房,听说南溪巷近日开了一家什么茶奶铺子,改明儿咱仨一起去。”
“茶奶铺子?”
“听下人说,那茶奶,色泽黄白,口感醇厚,就着糕饼果子那叫一个滋润。”
描述之间,江子义只觉口齿酸软,唇舌生津,端起茶杯正欲饮上一口,又顿觉索然无味。
起身一拍手,脑中生来一个点子,边念叨边往外走。
“江子衿有钱,得先忽悠忽悠她掏出三瓜两枣来,没准儿今儿就能尝上,要是再来点小食,哎哟,美滋滋······嘿嘿······妙啊妙啊。”
秦淮看着江子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有伸手去拦,赶紧进了内室,给手上药。
近日她动作不大,江府中人都未曾发现她的异样。
伤口己经结痂,秦淮盯着药和手,又把金创药收了起来。
“都结痂了,还上什么药啊。”
再说,万一这药再掺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淮闲着没事,掏出纸笔就开始抄写张夫子留下的作业,低头一阵苦写。
······秦淮有自己的侍女了。
就在秦淮写的两眼昏花,双手无力时,管事嬷嬷领来了两个侍女,一唤翠生,二唤折露。
两人年纪约莫十五六,翠生比折露个子略高一点,面型尖尖。
“翠生见过姑娘。”
“折露见过姑娘。”
秦淮从凳子上溜下来,两只手分别去拉翠生和折露。
“两位姐姐快请起。
院内的事以后还烦请两位了。”
翠生和折露看着眼前的秦淮,有些受宠若惊,管事嬷嬷事前提点说要去伺候一位新主子,两人心中不免忐忑,之前院内大动土木便是接这位表小姐进府,只望是个好说话,明事理的主儿。
之前府上曾来过一位堂姐,在府上作威作福,把府中下人折腾的不轻。
傍晚,秦淮终于抄完了作业,江子义贼兮兮地抱着一个瓷壶就进来了。
“快快快,快尝尝,好不容易弄回来的。”
说着便给秦淮倒了一杯,满脸期待看着秦淮捧着杯子饮下。
“哇,好喝。”
江子义一脸自豪,放下瓷壶交代了两句。
“这个得趁热喝完,不然就失了滋味儿了。”
秦淮待江子义走后,招呼着翠生和折露一起尝鲜。
谁知当晚,三人便统统失眠。
次日。
秦淮疲惫的打着哈欠跟江子义江子衿见面。
江子衿、江子义两人同样也是哈欠连连。
秦淮拉着江子衿的手,脑袋靠在江子衿身上,闭着眼嘟囔着。
“欢哥哥,你这茶奶,怎么让人睡不了觉呢?”
江子义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啊,昨夜格外清醒,我都爬起来把功课预习了。”
江子衿摸摸秦淮的脑袋,一脸宠溺。
“今日放学,早点回屋猛睡一觉。
子义昨晚鬼鬼祟祟溜出去买东西,差点儿被娘发现。”
三人坐着马车,闭着眼睛打盹儿。
秦淮迷迷糊糊进了学堂,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谁知那林家少爷又凑了上来。
“喂,看见本少爷怎么不行礼。”
秦淮眯着眼睛,随意行了个礼。
“少爷您吉祥,您康寿。”
说完便趴下了。
林家少爷看着面前的小妮子无精打采,一脸睡意,也失了戏弄的心,冷哼了一声。
“还算识趣。”
秦淮才刚眯了几个呼吸间,便听张夫子开口。
“你且坐下去。”
秦淮睡眼惺忪,看见一个身影从台上走了下来,坐在了自己旁边。
少年见秦淮盯着自己看,回头一瞧,只见一只团子眼睛成缝,毫无精神。
随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秦淮则是一激灵,这人不是上次救他的那小哥儿吗。
老熟人呀,秦淮乐滋滋,谁曾想居然能成为同窗,于是撑着眼皮硬是听完张夫子讲完学。
课后,秦淮拖着身子就凑了上去,一脸好奇。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小黑呢。”
喻听寒面若冬风,程序式地开口。
“京郊外养着。”
“啥时候能带我去摸摸它。”
“得空后吧。”
“小黑把荷包给你了吗?”
“嗯。”
秦淮蹙眉,这人怎么话变得更少了。
诧异之际,林家少爷却是凑了上来,一***将秦淮挤开,话语欣喜。
“喻家二少,昨日刚听家父说你要来求学,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风姿绰约。”
秦淮撅了撅嘴,心里只笑这位林家少爷是个马屁精。
“林怀安,你何时也说这些混话。”
林怀安大大咧咧,一手拍在了喻听寒肩上。
“我这说的可是实话,这京内谁不知喻家二少······”话还未说完,之间喻听寒双眼冰冷,面无表情盯着林怀安,林怀安只觉背后一股凉意,不敢再多说,起身准备离开。
秦淮低低笑了一声,被林怀安听了个正着。
“你笑什么!”
说着便要上前。
喻听寒冷不丁又念了一声林怀安的名字,顿时吓得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哟,这林家霸王遇着铁头王了!
······放学后,喻听寒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身影,林怀安摇晃着身子,脸上带着坏笑就准备对秦淮发难。
谁知秦淮缓身站起,面若寒霜,冷声开口。
“林怀安。”
语气寒凉似喻听寒一般。
林怀安心中有气,张口便暴躁开口。
“本少爷的名儿是你能随便喊的?”
秦淮招呼正在收拾东西的翠生先去院外候着,面上平静,迈步走到林怀安身边,威胁的话语一字一句落入林怀安耳中。
“倘若林少还不知趣,我只好一一将近日之事告知喻二少,免不了有你一顿好果子尝。”
林怀安面上一顿,一秒心虚后只觉秦淮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两手插腰,语气不善。
“你跟喻二少能有什么联系,不过是你上赶着攀谈两句罢了。”
秦淮眼底含笑,内心对林怀安生出一丝赞许,学堂小霸王确实不容易被糊弄。
“学堂偌大,空位多了去了,喻二少为何非坐我旁边?
这是其一,其二,喻二少来时可朝我点头颔首,其三,我知喻二少有一爱宠。”
说完冷笑一声,撞了林怀安手臂一下,拂袖离去。
“喻二少没来之前,我秦淮给你三分薄面,现如今喻家哥哥己来,劝你好自为之。”
林怀安转身便要冲出去,倒是上次撺掇准备搞事儿的小厮一把拉住他。
“少爷,这妮子所言真假,我们不妨去打听打听,她一声喻家哥哥,倘若真是喻家二少的远亲妹妹,我们可摊上事儿了,假如不是,她便是打着旗号想要沾皇亲国戚的关系,届时再收拾她也不迟。”
林怀安一脚踹在旁边的桌上,言语不耐。
“还不快去查。”
“是。”
南溪巷。
江子义带着秦淮出门。
“江子衿功课不过关,现正在抄书呢,我俩出来先玩,若是时辰偏晚,便给她带点小食回去。”
江子义带着秦淮左转右转,买了许多玩具,秦淮个小,只觉疲乏,便找了个小铺子坐下,在一旁等江子义去给江子衿买木头玩具。
坐等许久,也没江子义的身影。
秦淮坐在长凳上晃着脚,坐立难安。
怎么去那么久······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秦淮实在是忍不住,便拉着翠生一同前去寻江子义。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
翠生搂过秦淮,向前张望。
只听前面聚集了一堆人,口中不停说着可怜的话语。
“什么可怜?”
秦淮好奇,小小的身子从众人的腿间挤了进去,只见地上一团血乎,一只浑身黑毛的狗躺在雪泊中,圆溜溜的眼逐渐无神,只喘着气。
秦淮惊呼出声。
“小黑?”
地上的狗子尾巴动了动。
周围的妇人帕子掩着口鼻,有些怜悯地上的狗。
“太可怜了,被人浑身是血的从马车上丢下来。”
秦淮几步就扑了上去,小手抱着煤炭的头,煤炭温热的粗气让秦淮只觉摸着冬日的手炉,烫手至极,眼泪啪嗒啪嗒连成串,滴滴答答滴落在煤炭的身上。
煤炭呜咽了一声。
“小黑,呜呜······”翠生急忙凑上前。
“姑娘。”
秦淮“哇”地一声,哭的愈发厉害,手上带血想去拉翠生,犹豫后又收回了手,“翠生,救救它,呜呜······它流了好多血······”翠生见秦淮哭的满眼泪珠,心下不忍,但自己又没办法。
秦淮见翠生毫无动作,转过脑袋向西周的众人求救。
“你们谁救救它?”
西周围着的人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上前。
“一条狗,伤成这样,怎么救。”
“抱出去埋了得了。”
“为一条狗也值得哭成这样,现在的富贵人家真是闲心太多。”
“······”秦淮抹了一把眼泪,血迹在脸上糊了一把,红艳艳的。
“跟我走。”
一个身影冲上前,托起地上的煤炭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秦淮忙不迭地站起身,挤过摇摇晃晃的人群,跟着翠生追着前面的身影。
男人抱着狗跑出了城,来到一个小院。
“快,救只狗。”
正在小院喝酒的一个中年大娘急忙接过男人怀中的狗。
“哎呀呀,这,这啥情况?
咋这么多血,我的天·····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秦淮被翠生抱着一路狂奔,片刻后来到小院,秦淮哭着就往院子里跑,“啪”的一下,被自己的的斗篷绊倒。
少年急忙上前,只见秦淮抬起一张脸脏兮兮,眼睛也哭的发红,咬着唇,脸颊两旁挂着泪。
干净绣花的衣裳被泥渍和血迹揉了揉,十分狼狈。
少年急忙拉起秦淮,单膝跪地,看向秦淮的手,两只手结痂的伤疤己经被磨掉,己分不清这是黑狗身上的血还是秦淮伤口新渗出的血。
翠生见少年拉住秦淮,只觉礼数不周,正欲上前劝阻,却听少年启齿。
“这下好,旧伤变新伤,小坏蛋成了倒霉蛋。”
“呜呜······”秦淮看着眼前的少年,眼泪流的愈发顺畅······少年招呼着翠生。
“你赶紧去城里给你家姑娘买一身干净衣裳,顺便带点金创药回来。”
翠生犹豫不决,少年却丢给了她一个荷包。
“她这个样子如何体面地回去?”
待翠生走后,少年在院内烧了点热水,替秦淮擦脸。
“吴大娘己经在医治了。”
“呜呜····小黑···呜呜·····”“小坏蛋哭起来可不好看,有点像三大爷做的鲜肉包。”
秦淮抽泣,时不时打嗝。
“三······三大······。”
少年轻轻拍了拍秦淮的背,给她顺气。
“慢慢说,不着急的。”
秦淮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年,此时他未戴面纱,歪着头,长发高束,眉眼温润,琥珀色的双眸细细寻找着秦淮脸上的污渍。
夕阳余光轻轻铺洒在他身上,长首墨黑的睫毛缓缓眨着······秦淮止住泪,声音闷闷。
“你的面纱呢。”
“忘带了。”
“你的睫毛为什么那么长。”
“我父亲睫毛便如此。”
“有人说你长的好看吗?”
“有啊,你。”
少年伸手捏了捏秦淮的脸颊,满眼笑意。
秦淮却是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热辣,心跳也愈发剧烈起来。
“你······有点厚脸皮。”
“这是秦姑娘的称赞。”
“·····你怎知·····我姓秦······”“杀手的职业素养。”
“我看见你的脸了,你不会要······灭口吧?”
秦淮猛地退后,却被少年一把抓住。
“那就·····”“姑娘。”
翠生赶了回来,急忙给秦淮上药,跟着来的还有江子义。
少年起身,江子义一个猛扑。
“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浑身这么狼狈,完了完了,要被娘和江子衿打死了。”
秦淮的小手拉过江子义的衣服,极力安抚。
“欢欢哥哥,我没有受伤,这些都是小黑身上的血。”
说着,翠生便带着秦淮进了门,给她换了身衣裳。
······院内。
江子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带冲。
“你是何人?”
少年看见江子义满眼警惕,抬手作揖。
“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江子义嘴角瘪了瘪,看见他手上的帕子和一旁的木盆,心下大抵明白些什么,于是收住脸上的恶意,作揖回应。
“多谢少侠,鄙人江子义,若您不嫌,愿同您结交好友。
来的路上我己听翠生讲述整个事情经过。”
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银两拿了出来,塞进少年的手中。
“妹妹此番作为,让你费心了。”
少年爽朗一笑,声音似林中微风。
“陆惊鸿。”
江子义一听,整个身子几乎跳起来。
言语结巴。
“你你你,你就是陆将军府的小将军?”
陆惊鸿拍拍江子义的肩膀。
“我家可只有我爹是将军,我不过一个红尘小混混。”
江子义见陆惊鸿说出混话,一把甩过自己的衣袖,恨铁不成钢。
“什么红尘小混混,这些泼皮混话可不能说,言语之力,足以吞灭一个人。”
陆惊鸿见一本正经的江子义,收敛住笑意,语气认真。
“谢子义兄提点。”
一本正经后,江子义却又开始戏弄陆惊鸿。
“当年就听说,陆将军有个儿子,生的俊美无比,如今一瞧,只觉这话说的不在理,太过谦虚。”
陆惊鸿眼眉淡然,好似没有将江子义的话听入耳中。
江子义继续絮絮叨叨。
“古人常曰貌胜潘安,傅粉何郎,陆小将军肃肃松下风,可有烦恼?”
“嗯?”
江子义凑近陆惊鸿耳边,低声开口。
“就是窥镜自视,又弗如远甚。”
陆惊鸿侧过头,伸了个懒腰,好笑着问。
“子义兄这言,是见到了徐公?”
江子义摇头,有些遗憾。
“没见过,倒是听过,说京内规矩繁缛,礼节如麻的那家,有个样貌极好的儿子。”
两人话止于此,只见秦淮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陆惊鸿抬头看看天,扭头对江子义说到。
“时候不早,带你妹妹早些回去吧。”
秦淮却是急了,踢踏着步子就跑了过来。
“可是,小黑······”陆惊鸿蹲下,轻声细语。
“小黑吉狗自有天象,遇见你,己是你俩彼此的缘分,它若顽强,自会极力撑着来见你。
而你,也需对它有信心,想要照顾它的前提是不能让自己深陷囹圄。”
说完站起身,又捏了捏秦淮的脸颊。
“子义,你的妹妹生的真好。”
江子义“啪”地一下打掉陆惊鸿的手,一脸自豪。
“什么臭男人的手,赶紧拿下去。
我妹妹自是生的极好。”
微风忽的骤起,秦淮仰头,望向陆惊鸿。
嘴比思绪快,小声念叨了句。
“真乃徐公也。”
·······次日。
秦淮没有看见喻家二少。
疑惑之际,林怀安倒是一改常态,对秦淮毕恭毕敬。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怀安时不时地便吩咐小厮拿了些时兴小玩意儿给秦淮,秦淮也不推辞,就着学堂的学生一起分了。
等再见到喻家二少,己是半月后。
喻听寒站在杏树下,谦逊有礼的同张夫子聊继学内容。
秦淮手撑着下巴,发着呆。
多日不见,喻听寒面色似乎愈发白了些,眉眼疲惫,眼下有些发青,上好的华缎绣着鸟纹,格外精细。
林怀安见秦淮盯着喻听寒发呆,也凑了上来,两颗脑袋齐刷刷地望着院中的少年。
林怀安碰了碰秦淮的手臂,好奇的开口。
“这喻家二少是生的好看哈,我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偷看。”
秦淮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林怀安,闷闷的开口。
“好看是真的,生人勿进也是真的。”
“喻家嘛,害。”
“林怀安,你最近怎么对我格外献殷勤。”
林怀安急忙起身,连连解释。
“我前段时间派人去打听了,说喻家二少确实是养了只狗。
心想你也没拿话忽悠我。
能和喻家有点关系的,我自然要敬着。”
“噢······”秦淮敷衍的应了声。
林怀安内心有些小雀跃,这妮子的确和喻家二少有点关系,要不是京内没有一个秦氏大家,他倒真要怀疑这俩人是青梅竹马,有姻亲关系。
······学堂小道。
秦淮跟着喻听寒,一边跑一边问。
“你怎么没来上学。”
“家中有事,现如今己经来了。”
“那你在京郊养的······”“秦淮。”
喻听寒打断她。
“恕我无礼,我和秦姑娘不过萍水之交,细细之事还望姑娘体恤,别再追问。”
秦淮的话噎住,看着面前少年寒霜似冰,生人勿进的样子,顿时有些羞意。
“是秦淮逾越了,我自认为己和公子有些友谊情分,却不曾想是我的臆想蠢念头。
此后再见公子,必当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喻听寒华服下的手攥成拳,内心有一股苦涩,开口却是,“你能理解便好。”
说完喻听寒草草离去,秦淮不做声,只觉眼前人的背影有些萧瑟。
······喻府。
喻听寒跪在大堂,喻不休坐在椅子上,正喝着热茶。
“听说今日,你在学堂,与一女子相谈甚欢。”
喻听寒垂眸,此时正坐在上方的是他正一品的父亲,而近日,他又派人监视他的行踪。
“不过是见过一面的同窗。”
“哼。”
喻不休将茶杯撞在桌上,词句凌厉。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自降格调屈膝交谈,他们是何人,你又是何人。
无用之事,尽早湮灭。”
喻不休说完便自顾自离去。
院内小厮看见仍跪着的喻听寒难掩同情。
“少爷真可怜,连与同窗说话都要被责罚。”
“嘘,别嚼舌根了,仔细我们的小命·····”“走走走,话说那个狗······”窃窃私语声音逐渐远去,喻听寒望着桌上未盖严实的茶碗,苦涩地笑了笑。
他是什么身份,应该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何为无用之事······“我自认为与公子有些友谊情分,却不曾想是我的臆想蠢念头。
此后再见公子,必当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喻听寒闭上眼,回想秦淮言语,内心搅乱,只觉眼眶泛酸,最后却是摇了摇头,跪足了两个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