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野性大,成日出去疯跑,几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奶牛猫没事就爱在小院里跑圈儿,自嗨自乐;三花猫最可爱了,温柔粘人,性情温顺,梨娴渔走到哪跟到哪。
往常狸花猫和奶牛猫出去玩几日不归也就算了,她最喜欢的乖乖的小三花也好几天没出现在她***后面了。
近日下山卖草药时就隐约听人说木樨镇来了一群猫贩子,她心里有点儿隐忧,这才着急忙慌的西处寻猫。
己是日薄黄昏。
翻了个底儿朝天,一只猫影儿也没见着,她有点儿累了,正低着头坐在半山腰小道旁的一棵树下休息。
却不料一双一绣着云波纹的浅褐色短靴映入眼帘,她抬起头来看,是一身材高大,相貌俊秀,衣冠清雅的男子。
“敢问姑娘可曾听闻这沐灵山上有一隐士医仙?”
男子声音清澈,温和询问道。
不是,隐士医仙?
谁啊?
山上就她一个人啊。
梨娴渔平时没事是爱下山去治点儿小病,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医仙,把人头脑内伤治成偏头痛,骨折治成几天不能下地,重感冒治成中毒也是有过的事,她可不敢冒领这个名头。
“这山上就我一人住,可没有见过你所说的隐士医仙。”
梨娴渔认真答道。
男子不言,露出疑惑神色,指了指她腰间挂的藕荷色药囊。
梨娴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
嚯!
药囊上赫然印着“梨医仙”三个墨绿色绣线绣成的字……早些年吧,梨娴渔发现钱这个东西是真的不太好赚啊。
她行走江湖出手大方且最爱行慷慨解囊之事,卖草药,接悬赏,押镖的钱都不够她花的。
本着多个行当多个收入的想法,梨娴渔决定再做一个江湖郎中。
行头摊位是搞好了,找她诊治的病人也有,但是……梨娴渔盯着空荡荡的钱袋,指尖摩挲着最后一枚铜板。
上月替刘铁匠治腰伤,针扎偏了害他跳了三日踢踏舞;前日给王寡妇开安神汤,错把曼陀罗当甘草,让人家梦见亡夫追着要合葬。
当地百姓见她挎药箱就绕道走,连野猫都学会叼着草药往反方向跑。
生意惨淡啊,生意惨淡。
"得想个唬人的名号。
"她咬断绣线,将藕荷色药囊甩到桌上,"梨医仙"三字在烛火下泛着可疑的墨绿色——线是从旧道袍拆的,染料是拿毒蘑菇榨的汁。
“梨医仙”这个名号确实有效,一路上找她治病的人变多了,荷包也满当了个七八分。
行至木槿镇时,梨娴渔正儿八经有了几分医术,至少能应对大部分的常见病症,在木樨镇有了点名声却也没到医仙的地步。
转折点在那一日。
木槿镇突发瘟疫,来势汹汹。
此地山高路远,远离朝堂,等疫情的消息传到京城那边不知得多少日后了,为防疫情的蔓延,官府决定先召集本地的所有郎中全力进行防治。
梨娴渔也被官府架去了疫区。
她其实还真的不太懂这疫病该怎么诊治,普通的药方效果甚微,她干脆剑走偏锋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把断肠草、黄连、砒霜混煮,美其名曰“以毒攻毒”。
谁料病人上吐下泻三日,竟把疫毒排了个干净。
好吧,她承认她有赌的成份。
庆功宴上,知府举杯:“梨医仙真乃华佗再世!”
她心虚地笑笑在桌下猛掐自己大腿:“快记下配方!
刚手抖多加了二钱砒霜……”总而言之,这医仙的名号也就在木樨镇传开了,至于这名号的虚实嘛……你别管。
思绪拉回,梨娴渔站起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尴尬地笑笑,对眼前的男子说:“好吧好吧我姑且就是你找的那个隐士医仙吧,有何事?”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有些激动地说:“请少侠收我为徒。”
啊?
等等,梨娴渔有点懵,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拜她为师。
武林江湖之中一首有以不平派为首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千机论道”。
“千机论道”意指千般技艺同台竞技,涉及琴棋书画,武学医术,机关精巧,丹药符篆等等。
“千机论道”为期十天,通常在结束的五日后,分门别类地列出榜单前二十,宣告武林江湖。
含金量非常高,榜上有名的人更是会门徒无数。
梨娴渔没有参加过,她从下山起一首在走自己的“不平”之路。
所以,梨娴渔不会认为籍籍无名的自己有一天会有徒弟。
不过,既然送上门了的徒弟……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思考片刻便欣然应允了,“好,可以。
虽然不知道我能教你些什么,但是我需要有个人陪我一起去找猫。”
反正她一个人在山上有些无聊,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有个人说说话搭把手也行,况且……她的猫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