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药箱简直就是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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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钩,挂在慈宁宫的琉璃檐角。

酉时三刻的慈宁宫浸在暮色里,更梆子敲过三声,偏殿里忽传来一声凄厉的啼哭,惊得廊下守夜的秋纹手一抖,铜盆“咣当“坠地。

猩红锦缎帘幕内,王氏青丝散乱,十指深深掐进雕花床栏,指节泛着森森白。

“秋纹...我怕是要生了.....”气若游丝的声音裹着血腥味飘出来。

秋纹顾不得收拾满地水渍,抖着手去翻针线匣子。

冷汗顺着王氏脊梁滑下,王氏恍惚看见宫里的一众人立在廊下阴恻恻的笑:“这宫里要保的是龙种,可不是什么野狐媚子。”

东偏殿漫出的血气或许弥散到了李太后的寝殿里,心神不宁的李太后望着水晶灯盏,那火苗突突往上冒。

握着一颗东珠,李太后想起李昂来,俯下身对着送东珠的宫女映雪耳语了几句,映雪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片刻后李昂提着药箱转过回廊,广袖里藏着支玻璃针管,冰凉的触感硌着手腕,这是她穿越时从产科带来的现代物件催产素。

“姑姑救命!”

秋纹扑跪在青砖地上,额头磕出斑斑血迹,“姐姐从前晌疼到这会子,孩子就是生不出来...”话音未落,内室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李昂掀开猩红锦帘,见王氏歪在缠枝牡丹绣枕上,中衣前襟己叫冷汗浸透。

茜纱窗透进的冷月光恰照在她隆起的腹间,那胎动竟如波浪起伏,分明是横胎之兆。

李昂心头突突首跳,这情形与自己在现代产房遇着的凶险案例何其相似,只是如今她手中再无胎心监护仪等现代医疗器械了。

李昂顾不得礼数,扯开药箱夹层。

橡胶手套与羊肠线惊得宫娥们低呼,更别提那柄不锈钢产钳。

王氏忽然抓住李昂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李昂皮肉:“救我的孩儿...”话到此处突然气促,身下锦褥漫开大片血花。

“是胎盘早剥!”

李昂用银剪挑开绸裤,见血色暗红带絮,正是现代医学里最凶险的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征兆。

李昂咬开针管护套,将催产素推入王氏合谷穴。

忽然烛火齐暗,雕花门扇无风自开。

李昂后颈寒毛倒竖,那夜坠楼时的失重感再度袭来。

但见月洞门外闪过蒙面人身影,腰间佩玉在夜色中泛着荧绿幽光。

“姑姑当心!”

秋纹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炸响。

李昂本能地侧身,一柄柳叶刀擦着耳际钉入床柱,刀柄上缠着截明黄丝绦。

这颜色本该只有御前侍卫能用。

王氏脐带在胎头压迫下己呈青紫色。

千钧一发之际,李昂抓起药箱里的酒精棉球掷向烛台。

轰然窜起的幽蓝火焰惊得刺客后退半步,她便趁这瞬息将产钳探入产道。

金属的冰凉触感令王氏浑身剧颤!

胎位在产钳牵引下奇迹般回转。

一声嘹亮啼哭划破夜空,婴孩裹着胎脂落在锦绣堆里,右耳垂一粒朱砂痣红得妖异。

柳叶刀的风声伴随着婴孩的啼哭声从李昂颈边划过,那蒙面人的一双眼首首地瞪着李昂十秒钟,刀刃却不曾再向前一寸了。

门外脚步声骤起,蒙面人腾身越窗飞了出去。

“我的儿...”王氏泪眼模糊地去摸孩子面庞,却见李昂突然踉跄后退,那婴孩眉眼竟与她穿越前生下的男婴一模一样,连哭时左腮浮现的酒窝都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此刻药箱正在发烫,铁路医院刻字处隐隐透出红光。

产钳!

催产素!

李昂突然发现,这药箱的神奇之处在于它里面永远装着你想要的东西。

外间忽然环佩叮咚,李太后扶着太监双旺的手迈进门槛,腕间新换的伽楠香珠有意无意扫过婴孩面颊:“好俊的哥儿,倒像是从哀家梦里走出来的。”

说着李太后瞥向李昂惨白的脸色,“姑娘这手法新奇得很,莫不是从《千金要方》里得了仙授?”

李昂嗫嚅间,暴雨忽至,惊雷劈开承恩殿檐角的琉璃鸱吻,冰凉的青砖地上,雨水蜿蜒成溪。

烛影摇曳中,王氏将襁褓递给李太后。

李太后用护甲挑起襁褓,婴孩耳垂朱砂痣在烛光中如血滴子。

孙嬷嬷站在慈宁宫的廊下眉头紧锁,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嬷嬷,太后唤您进去呢。”

小宫女映雪轻声提醒。

孙嬷嬷整了整衣襟,快步走进殿内。

李太后正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佛珠,见她进来,抬眼笑道:“嬷嬷来了,坐。”

“老奴不敢。”

孙嬷嬷垂手而立。

李太后微微一笑:“嬷嬷在哀家身边伺候多年,何必如此拘礼。

哀家记得,嬷嬷是万历八年入的宫?”

“太后记性真好。”

孙嬷嬷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正是那年。”

李太后放下佛珠,拿出一颗东珠来,“嬷嬷可还记得?”

孙嬷嬷不明所以:“记得,正是太后今天遗失的那一颗。”

“是啊。”

李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最近总是丢三落西的,幸好映雪拾得送了回来,这丫头机灵的很,就留在王氏身边吧。

哀家安排的人,总不至于被人欺负算计。”

孙嬷嬷的手在袖中微微发抖。

“嬷嬷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

李太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孙嬷嬷猛地回神:“老奴......老奴无碍......”李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嬷嬷且去歇着吧。”

待孙嬷嬷退下,李太后叮嘱映雪、秋纹几句,也就去了。

“孙嬷嬷在哀家身边多年,竟也......”“是谁这般明目张胆地收买哀家身边的人,未免也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李太后自言自语道。

沉思片刻李太后又折返了回来,叫来秋纹轻声说:“秋纹,你说这深宫之中,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哀家。”

秋纹垂首:“奴婢愚钝。”

“你向来从不多话。”

李太后继续意味深长地说,“但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少。”

秋纹心中一凛,连忙跪下:“奴婢知道,太后的眼睛,比他们都要亮。”

李太后笑了:“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

“说完转身往慈宁宫外走去,“该去会会郑贵妃了。

“风雨己经停歇,但深宫中的暗流,却永远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