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她脚上趿着那双镶水钻的塑料拖鞋,鞋跟却朝着反方向扭曲,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后又套回脚上。
"小陈啊,阿姨给你带了自己包的荠菜馄饨。
"门缝里飘进甜腻的嗓音,陈小凡却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
他想起上周退租的302室女孩,搬家时嘀咕过王婶最近总在凌晨三点剁肉馅。
黑猫突然从空调外机跃上窗台,尾巴上的紫火"嗤"地燎焦了窗帘。
它碧绿的瞳孔缩成竖线,冲着门口发出低吼,爪子在窗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王婶,房租我明早转您。
"陈小凡抵住门把的手心沁出冷汗,"这会儿太晚了,您先回吧。
""不晚不晚,馄饨要趁鲜吃。
"铁门突然被推得吱呀作响,陈小凡惊觉王婶的力气大得离谱。
透过门缝,他看见对方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像蜘蛛腿般扣住门框。
黑猫的嘶叫陡然凄厉,陈小凡胸口突然一烫——玄清给的玉牌泛起金光,映出王婶脚边一摊粘稠的液体。
那不是馄饨汤,而是混着鱼鳞的墨绿色黏液,正顺着楼梯蜿蜒而下。
"砰!
"他猛地撞上门,颤抖着抽出玄清留下的符纸贴在门缝。
门外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啦声,混着王婶咯咯的怪笑:"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懂长辈的心……"首到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尽头,陈小凡才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黑猫跳到他膝头,尾巴在虚空中勾画出血色文字:她不是房东沪城第三疗养院的消毒水味裹着秋雨涌进来时,陈小凡正给小葵擦手。
少女的指尖微微颤动,像困在琥珀里的蝶。
"哥,护工说你膝盖受伤了。
"小葵的呼吸面罩蒙着白雾,声音细若游丝,"别跑单那么拼……我在这里挺好的。
"陈小凡把棉签蘸得更湿些,小心润着她干裂的唇:"胡说,上周谁说想吃荠菜馄饨的?
"他晃了晃保温桶,热气蒸腾间,妹妹枯瘦的脸庞难得泛起血色。
小葵忽然努力抬起右手。
陈小凡忙托住她嶙峋的手腕,却发现她在虚空中比划——那是他们小时候发明的暗号,三根手指蜷起又张开,代表"我没事"。
"哥,你记得医学院那棵银杏吗?
"她眼底浮起朦胧的笑意,"我昨晚梦见……咳……梦见我们在树底下埋了时间胶囊……"监测仪突然发出警报,护士冲进来注射镇静剂。
陈小凡被请出病房时,瞥见小葵枕头下露出半截皱巴巴的纸——是他上个月偷偷塞给主任的红包,原封不动裹着缴费单。
夜雨砸在疗养院的玻璃幕墙上,陈小凡攥着玉牌走向后门。
黑猫蹲在垃圾箱顶,紫火照亮墙角的涂鸦:一个被锁链缠绕的莲花图腾,和玄清手臂的紫黑经络一模一样。
"你也想要这个?
"他举起玉牌,黑猫却炸毛跃入黑暗。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王婶僵硬的尸体躺在警局停尸房,死亡时间显示三天前。
玉牌在雨中发出蜂鸣,陈小凡望向青云观方向的夜空,那里隐约浮动着血色的云涡。
他想起小葵藏在枕头下的红包,想起王婶扭曲的指甲,最后想起玄清那句话——"先天道体,本就是不该存于现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