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悬壶济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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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朱雀大街西侧的梧桐树上己挂起靛蓝布幡。

苏瑶踮脚将"悬壶堂"的匾额扶正,腰间银针包与算盘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姑娘真要在此开医馆?

"隔壁茶博士捧着紫砂壶首摇头,"这可是京城最凶的铺面,前头三个郎中都..."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凄厉哭喊。

三个浑身溃烂的流民抬着门板冲来,腐臭味惊得路人纷纷退避。

苏瑶撩起素纱面罩,腕间银铃轻响:"春桃,取烈酒和艾草!

"她快步上前,目光扫过门板上气若游丝的妇人——脖颈处暗红斑块呈蝶形分布,右胸第三肋间有凹陷性水肿。

"是肺痈。

"她将竹制听诊器按在患者心口,西周顿时响起抽气声。

这古怪器械是她用羊肠衣和紫竹筒改制,此刻正将浑浊的哮鸣声清晰传来。

茶博士手中的壶盖咣当落地:"这...这莫不是招魂的法器?

""这叫听诊器,能听到脏腑之声。

"苏瑶边说边在宣纸上勾画解剖图,"肺叶溃烂需切开排脓,但眼下..."她瞥见流民褴褛衣衫上的盐渍,突然顿住。

大楚盐铁专卖,普通百姓衣襟怎会有这么多粗盐结晶?

"求菩萨救命!

"抬担架的少年突然跪下,露出脖颈处青黑色刺青。

那图案形似扭曲的鱼骨,在晨光中泛着诡异光泽。

苏瑶瞳孔微缩——这分明是现代资料库里记载的私盐贩子标记!

萧景珩的马车恰在此时停在医馆前。

他掀帘时正看见苏瑶指尖银光闪烁,三棱针精准刺入妇人天突穴。

少女鬓角沁着薄汗,却不忘转头吩咐:"把后院厢房改成隔离区,所有接触者用醋熏衣物...""苏姑娘好手段。

"玄衣皇子踏过门槛,腰间却不见蟠龙佩,"不过诊治流民,恐怕会吓跑贵客。

"他指尖轻叩药柜,暗格应声弹开,露出半卷染血的账册。

苏瑶头也不抬地研磨黄连:"殿下可知伤寒杆菌在显微镜下的形态?

"她将药粉撒进酒坛,琥珀色液体顿时泛起泡沫,"比这账册上的血渍更难清除的,是人心贪欲滋生的毒。

"突然,街道传来鸣锣开道声。

八抬朱漆轿辇停在医馆前,婢女掀开轿帘时,浓重檀香混着腐肉味扑面而来。

御史夫人王氏蜷在轿中,面纱下隐约可见溃烂的面容。

"听闻姑娘能治疑难杂症。

"老嬷嬷将金锭拍在柜台,震得药秤叮当乱响,"若治不好...""嬷嬷错了。

"苏瑶突然将铜镜对准轿中人,"夫人这病,得先治心。

"镜面折射的阳光照亮王氏脖颈,那里赫然有道紫红掐痕,"您每夜子时惊醒,总说看见先夫人索命,可对?

"轿中传来瓷器碎裂声。

王氏颤抖着扯下面纱,溃烂的面容扭曲可怖:"你怎么知道?!

""因为您中的是牵机引。

"苏瑶从药柜夹层取出琉璃瓶,幽蓝液体中泡着朵干枯鸢尾花,"此毒产自西域,遇檀香会诱发幻觉。

"她突然逼近轿帘,压低声音道:"三日前您收到支金步摇,说是宫中赏赐的对吗?

"御史夫人血色尽褪。

那支步摇确实透着古怪,每当她戴起就会头痛欲裂。

"步摇的凤凰眼中嵌着毒囊。

"苏瑶将银针探入药酒,"更妙的是,这毒只对用过螺子黛的人生效——而整个京城,只有娘娘们用的螺子黛掺了珍珠粉。

"萧景珩突然轻笑:"苏姑娘这显微镜,倒是比刑部的验尸官还利。

"他指尖把玩着从账册夹层找到的金箔,那上面正印着内务府的标记。

后院突然传来春桃惊叫。

苏瑶疾步冲进隔离厢房,只见方才的流民少年正口吐白沫,手中攥着半块发霉的胡饼。

他衣襟散开处,胸口赫然纹着完整的鱼骨图——那鱼头指向的位置,正是朝廷重兵把守的盐运司!

"是河豚毒。

"苏瑶碾碎少年齿间的药囊残渣,"但剂量不足以致命,他在装病。

"话音未落,原本抽搐的少年突然暴起,淬毒的匕首首刺萧景珩后心!

"叮!

"银针与匕首相撞,溅起一簇幽蓝火花。

苏瑶旋身将药酒泼向刺客面门,却在对方闪避时扯开其衣襟——鱼骨刺青的第七根骨刺处,竟纹着个极小的大楚官印!

萧景珩袖中软剑如银蛇出洞,却在触及刺客咽喉时被苏瑶拦住:"殿下不想知道,盐运司的官印为何会出现在私盐贩子身上?

"少年刺客突然诡异一笑,七窍流出黑血。

苏瑶扒开他紧握的右手,掌心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那图案与御史夫人收到的金步摇纹样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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