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试心阶上照妖镜
身后传来杂役管事的吆喝声："扫不完试心阶，今天都别想吃膳堂的泔水！
""小满姐..."扎着双髻的圆脸少女凑过来，偷偷往她手里塞了半块红薯，"李执事又在找茬，说我们昨夜没把祭器擦亮。
"林小满瞥见少女腕上的淤青，那是昨日被丹房弟子用火钳烫的。
她掰开红薯分给对方一半："阿杏，等会去后山采药，记得把第三株赤云草留在原地。
""为何？
"阿杏睁大眼睛，"李执事不是说必须采够二十株...""赤云草根茎带毒，碰到第七个叶脉会渗出黏液。
"林小满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叶纹，"留在原地的那株，会帮我们证明有人偷换了药筐。
"山门方向忽然钟鸣九响，七彩祥云托着飞舟破空而来。
阿杏拽了拽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角："快看！
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
"林小满抬头望去，锦衣少年们腰间的玉佩在朝阳下流光溢彩。
最前方那个束着金��的，正把玩着鎏金罗盘——那是三日前她在藏宝阁擦拭过的法器。
"杂役不得观礼！
"紫衣管事甩出符咒，结界震得众人东倒西歪。
林小满借势跌坐在古柏后，从怀中掏出羊皮小本。
扉页写着现代简体字：宗门势力关系图。
识海突然掀起惊涛，记忆碎片如拼图般重组。
谈判室里冷气嘶嘶作响，她把合同推给对面："张总，贵司在七个港口偷换集装箱编号的事..."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突然扭曲，化作试心阶上翻涌的云雾。
"玲珑心开。
"清冷女声在神识中响起。
再睁眼时，她看见紫衣管事头顶盘旋着焦虑的灰雾，而远处李执事的心口缠着缕缕黑气。
"午时三刻，所有杂役到后山挖灵石！
"李执事的戒尺"啪"地抽在青石板上，"谁敢偷懒，今晚就睡猪圈！
"人群骚动时，林小满突然开口："执事大人，您的右肩比昨日又低了三寸。
"李执事瞳孔骤缩，戒尺带起劲风劈向她面门："放肆！
"林小满不退反进，指尖虚点对方肋下："每月十五发作的心绞痛，用魔气镇压不好受吧？
"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需要我告诉药王谷长老，您偷换的镇魔丹去哪了吗？
"戒尺僵在半空。
李执事脸上横肉抽搐，突然冷笑："小丫头，后山悬崖的野狗最近饿得慌。
"看着那拂袖而去的背影，林小满在小本上勾画："威胁手段单一，弱点在右肩魔纹。
"阿杏凑过来时，她迅速合上本子："今晚帮我打掩护，我要去古井捞点东西。
"子夜，井水泛着诡异的幽蓝。
林小满将麻绳系在腰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冷笑："果然是你动了药筐。
"李执事的魔气化作黑蟒缠住绳结："你以为那些小把戏能瞒过..."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十二道金针封住了周身大穴。
"赤云草黏液遇到魔气会变成紫色。
"林小满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您猜药王谷看到这个颜色，会不会想起二十年前失踪的凌霜长老？
"黑蟒瞬间溃散。
她趁机跃入井中，指尖触到残卷的刹那，前世记忆轰然完整。
谈判专家的信息整合能力自动启动，缺失的符文在脑海补全——这竟是太虚真人亲创的《混沌诀》。
五更天，试心阶泛起微光。
林小满把扫帚横在阶前，在众弟子惊呼中踏上第一阶。
幻境里李执事的面孔扭曲成魔物："区区蝼蚁也敢...""您寅时三刻要去后山喂魔傀吧？
"她突然掏出块菱花镜，"魔气反噬的滋味如何？
"镜中映出对方脖颈蔓延的紫斑，幻象顿时僵住。
观礼台上，药王谷长老的茶盏停在唇边："此女破心魔不用灵力？
"真正的杀招在第三十三阶。
心魔化作现代母亲举着病危通知书："要不是供你读研，你爸怎么会..."泪水砸在诊断书上晕开墨迹。
林小满瞳孔微颤，突然握住幻象的手："妈，我床头柜第二层有份保险单，受益人是您。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颤抖，她轻声道："您从来不会用右手擦眼泪。
"幻境轰然破碎。
她望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这招情感绑架她在谈判桌上见多了。
当测灵石炸裂时，林小满正盯着云中子袖口的北斗绣纹。
金芒中浮现的星图与古井残卷完美契合，她突然读懂药王谷长老那个眼神——这些老怪物早知道她是九绝之体。
"此女乃千年祸端！
"戒律长老拍案而起，"当诛！
""本座愿收..."掌门的话被云中子的酒嗝打断。
老者甩出个鸡腿骨，正砸在欲要偷袭的外门执事额间。
魔气爆开的瞬间，林小满瞥见三个长老衣袖微动——他们早知有内鬼。
"丫头，知道老夫为什么收你吗？
"踏上虹桥时，云中子布下隔音结界。
"因为您需要一把不按套路出剑的刀。
"林小满掏出记满长老把柄的羊皮卷，"比如戒律堂首座在南海养了三个私生子。
"老者突然大笑，震落满崖积雪："错！
是因为你烤的松子比膳堂香。
"他弹指勾出金色契文："三年结丹，告诉你九绝之体的破解法。
""再加两条。
"林小满划破指尖，血珠悬在契文上："一、自由出入藏书阁禁地；二、每月初一您得戒酒。
""得寸进尺！
""谈判专家第一条准则——"她迎着风雪微笑，"永远要对方先亮底牌。
"虹桥尽头，阿杏抱着包袱追来："小满姐！
你的..."突然被威压震得跪倒在地。
林小满扶起少女，将改良扩音符塞进她手心："贴在膳堂梁柱上，明日午时播放。
"又压低声音："若有人问起我，就说...说我在猪圈捡到过李执事的玉佩。
"望着少女懵懂却坚定的眼神，她想起现代那个总给自己带早餐的实习生。
怀中的《混沌诀》突然发烫，星图指向镇魔塔方向——那里正传来类似电梯运转的嗡鸣。